第118章 你在害怕
“呵呵~”见那长老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苟狈样,南翡不自就轻蔑一笑,此时甚至连同妖邪中那众反骨及不肯顺从者,都为南翡的枭姿有些微微敬仰,那些来自第三界的魔物望向南翡的眼神中,都不自写满了对这次阴阳大战的期待,似乎暗无天日的“美好日子”,就在不远的前方等着他们。
到时一旦全部所谓苍生及正善被赶入地下,妖邪遮天蔽日后,说不准他们这些在第三界游活了上千万年的老祖,也可以来到人界,讨块地方,酣玩上一段时间呢!到时也可以尝尝花露的甘甜,血肉的腥甜,也可以看看朝暮的云卷,枯骨的凄寂……
“我也并非就是那嗜杀成性的魔头!这还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若你们还非得执意跟着去……我倒是也没意见,拿你们来炼祭我手下鬼兵魔将!”前半句话却是翡歌向南翡提的最后一个要求,像这样给了他们一次选择自己生死的机会,起码到最后自己沐血河倚尸山的时候,还能没那么愧疚。
“哼!!”为首长老也没回应,冷哼一声便抱臂垂眸,立在那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呵呵~不错,好胆!”南翡一拂袖背手,说完便抬脚踏着黑雾,带着身后几人急速就朝着御尸宗而去,余下众妖邪追随者也忙跟上,顷刻间,现场飞沙走石妖魔横撞,一时混乱不堪。
奔走不远一段路径后,南翡便远远就望到那阴石刻的御尸宗宗门,门下御尸宗的弟子分两边躬身颔首相迎,各方宾客也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南翡甚至还看到了之前客栈里,那几尊佛尸也在其中。
撇了撇头一挑眉,满脸闪着兴奋神色就也要参与其中,想好好体会一下这种似闹市街道的“人间烟火”气,可还没等南翡动身,倒是下面又传来了动静,妖邪群躁动着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众魔将给拦到了两边,凭空突然就飘起了漫天彼岸,不远处只见几个高大身影正信步走来。
为首的男子蓝袍银冠,持骨蹬靴,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一双弯眼泛情柔欲,无意瞟到一旁被魔将给拦住的年幼鬼修,一身风尘仆仆的邋遢女孩顿时就红了脸,还以为会是自己情窦的初开。
男子便是劝知,而此时其身后还跟着那已经将黑篷卸下的十二魔郎,也就是未来魔帝……南翡的爵爷们!望去只见个个精壮高大,宽肩窄腰骨节分明,身着统一的黑袍金案,唯案描图案还有所区别,坠金珠腕系红结,眼前绑红纱以示唯此生只愿随魔帝一人,眼旁再无其他,这红纱也只能由魔帝来亲手揭开,否则将一辈子再无法重见天日,步伐整齐划一地跟在劝知身后。
现场望去画面是够“震撼”了,毕竟大家也都知道,每当这种类似三界武试会,或其他的什么宴席聚场,各方妖王鬼主最在意的就是出场排面,通常都会绞尽脑汁地去做势拿调。
这不之前地藏生辰宴的北阴酆都大帝出场时,全枉死城的鬼民宾客都被硬生生地压跪下去,这就是排面的一种,还有武试会时的,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尸血二魔的出场,南翡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巨尸沐血海爬出的画面。
再说刚才,其实要不是归婴的头被夔门死死卡住这个小闹剧的出现,其实这次他的排面还算成功,因为当时正道中真的有人以为,是不是哪处远古的封印松动了,才放出这么些妖魔来。
而再说现在,现场众妖邪之所以会觉得“震撼”,一是因为面前缓步而过的十三个男子,确实足够俊逸翩翩,虽除了劝知以外,身后的十二魔郎身上部分特征,都和十二生肖一一对得上这点有些奇怪,其他倒是都还好。
这其二则是因为,这还没和大家正式见过面的魔帝,才第一次出场就要这么“开放”吗?直接就是大婚现场,拜堂成亲的,那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现场……
这是在场几乎所有人内心共同的想法,不过别说别人,其实连南翡自己都是这么琢磨的,被自己这想法逗笑的南翡故作轻咳,见那劝知及十二魔郎站定后,便也缓缓下落,这才注意到这漫天彼岸,是那之前的神君在一旁,满脸不情愿地操控着。
抬手轻握住一瓣彼岸,在指间辗转捻动着又直望向对面,垂眸含羞的劝知,抬脚缓步靠近,脚下黑雾也跟着一道前进,终是轻轻裹住了劝知及那十二魔郎的踝足,感觉就似抚慰一般,不仅劝知立马红了脸,甚至那平日最为怯懦的卯爵爷,都是忍不住轻颤了颤。
“恭迎主公!!”在场众魔将连同劝知等人齐声大喊。
“恭迎魔帝!!”两边妖邪这时才反应过来面前来人的身份,只顿了片刻便反应过来,忙又跪拜下去,甚至连同那神君,都携着身后的夫人恭敬行礼。
相比起翡歌,南翡倒是一直都挺衷于接受自己“帝王”的身份,所以此刻身处如此场面,非但没半点斥意不说,脸上反倒露出了很是受用的表情,不禁轻笑两声。
“呵呵……做得很好!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南翡边说着又催动起劝知脚边的黑雾,慢慢向上攀去,覆托住了劝知的下巴,辗转翻涌着似在缠绵般,开始劝知也以为是翡歌真要就此,当着众妖邪的面将他‘就地正法\"",脸上便不禁露出了羞怯的表情,正极力忍受着脖颈间传来的阵阵酥麻时,却忽又似被人一把掐住般。
一股强大到诡异的怪力死死压制住自己,强行抬起了自己的头,将视线投向了对面的“翡歌”。
“可惜你认错人了!”南翡说着虽在狞笑,可语气中却似乎错杂着一种嫉妒又心酸,二人四目对视那一刻,愣了几乎只一秒之后,劝知便看出了来人真的不是他的翡歌,先是震惊疑惑,又慢慢转变成了恐惧敬畏,想逃的念头不断闪过,一直到身体不住轻颤,眼中泪光微烁。
他确实是在害怕,害怕面前这个已然成魔的翡歌,害怕那一次在翡歌怀里的慢慢消亡,又再一次回想起在那漫天鬼蛊中,亲手杀了自己,虽在哭泣却依旧魔戮横生的翡歌,这段记忆对他来说是痛苦而又甜蜜的。
痛苦,是因为被自己所爱之人,迫于她所爱之人,毅然选择了亲手将自己斩杀而无终才会痛苦。
甜蜜,则是因为那一次,可能有那么一会儿,自己所爱之人的心里,再无他人全是自己,虽杀了自己却又拼命救回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名分可以一辈子留在她身边……自己其实也可以妄测着,她本就一直有这个心思,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场闹剧来留住自己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段回忆既然过去了,劝知就不想再记起,他已经拼了命地想去试图忘记,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身边的一切后,现在翡歌又突然就以这幅魔样出现……他无法接受也不敢接受,死前那一刻的恐惧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头,想要让自己重面这再一次的“背弃”,他无法做到。
却说这边,南翡看出劝知心中对自己的恐惧后,便又似早就猜到般释然一笑。
“你这是在害怕我吗?”南翡说着便抬脚缓步靠近,眼神直视着劝知,却同时也在观察着他的双脚,心中也第一次出现了不衬的祈求,祈求着劝知能不要似其他人一般,后退着就转身离开自己身边……
二人慢慢靠近,却是劝知先慌忙着避开了视线,南翡一顿又再落脚,身后众人紧随,当彼此间只有尺七之近时,南翡那满身的冲天魔戾便似一个浑身已经插满乱箭砍刀,却依旧温柔抱住自己爱人的将军一般,缓缓裹住了劝知。
可换来的,却还是劝知愈发紧皱的眉头,眉间写满了排斥惊措,可能是因为这怀抱虽温柔,可背后却还是如刀箭般锋利痛人。
南翡望着,又迈近了一步,随之劝知,终还是抵不住后退一步,那一刻,南翡心底便似乎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两边垂下的手又握紧了几分,长舒一口气便收回目光,带着身后几人径直忽略这为自己准备的阵仗,掠过劝知身边就要往里走去。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似乎周围的所有一切都在放慢,她无奈苦果强撑,他也犹豫爱惧几何,眼眸交错那一刻,便注定二人此世虽纠缠也无果,他爱她却又不爱她!
“你既然怕我……那我躲着你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