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三鬼岭4
沙沙的树叶声在耳边作响,前方的树丛抖动了一下,翡歌立马握紧腰间的匕首,一条白蛇跳了出来又连忙逃开。
“刚刚那蛇……是跳出来的?”
“啊!”
“还是抓紧时间快些赶路吧!与满山尸鬼为伍都比待在这来的安心些!”翡歌说完拉着师傅就要朝山中而去,却突然被师傅拽了回去,猛然转过身发现眼前的师傅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衣着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但看自己的眼神柔情多了。
“为师不是告诉过你要小心那曼陀罗吗!你看刚才,你又犯癔症了!这次自己又是什么角色啊?”南宫扶桑笑着轻刮了刮翡歌的鼻梁一脸宠溺。
翡歌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面罩不见了,头上也扎着普通女子的发饰,穿着和师傅同色的裙袍,身后还背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药材。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人是师傅吗?他方才话中的意思……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不可能!那些伤痛都那么真实,不会是假的!’翡歌凌乱了,连忙趴到湖边看了看水中的自己,嘴角哪还有什么魔纹,又抬手摸了摸右肩后面,那扶桑花的印记也不见了。
挥挥手,什么都没出现,鬼蛊或魔气都消失了,手腕里也没钻出什么黑刺。
“那真的……都只是幻想吗?”翡歌低语着莫名有些失落,身后的南宫扶桑攥着一株药草,转过身见翡歌正趴在湖边,大步走上前环住翡歌的腰,一把就将其抱起。
“还想着偷懒呐?太阳快落山了,若不早些采完,回去又不知道得多晚了!”师傅的语气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我们为何要采这些药材啊师傅?”
“看来你这次是真挺严重,你师傅我是药师,没药材又如何给病人医治!”南宫扶桑说着又往前走去,翡歌紧跟在后面,药师?那自己的身份应该就是医女了,看来这里应该没有打打杀杀的残忍,更不会出现血流成河的画面,一切……都很平静美好。
翡歌望着师傅的背影,这不就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画面吗!没有任何利欲争夺,就只有自己和师傅,过着与世无争的清悠日子。
想到这些翡歌又跑前几步,紧紧抓住师傅的手,师傅回过头并没有惊讶,浅浅一笑又拉着翡歌慢慢行走在山间小路中,晚风不时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橙黄的夕阳轻轻落在二人脸上,写满了对能有彼此作伴的庆幸感谢。
踏着夜色回到城内,先是到一府上将一些药材买了出去,南宫扶桑手中拿着几枚铜钱,师徒二人回到自己的医馆,翡歌拾柴做饭,黄狗跑来趴在脚边赖着不肯走,南宫扶桑在收拾整理着昨日的账簿。
夜深该歇下了,可翡歌却发现除了师傅房内的那张木床之外,再没了其他能休息的地方,‘我不会平常都是睡柴房的吧!’翡歌正这么想着,屋内就传来了师傅的声音。
“小翡还在外面待着作甚,晚风凉可别着了风寒,快些进来该休息了!”
‘进去休息?!’翡歌愣了愣,僵硬地扭过头望着半开的房门,恍惚的烛光映出师傅的身形,他此时正在脱去衣服。
“小翡?”
“来……来了!”翡歌语气些许慌张,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房内,说真的,就算是在之前的幻象中,要她去死她都没这犹豫的时间久。
“师傅~”翡歌进屋关好房门,南宫扶桑正坐在桌旁看着医书,翡歌四下观察,发现屋子里除了木床外唯一能睡的就是书桌旁的石台子,那里平常是南宫扶桑用来晾晒一些名贵药材的,因为不能直接见光,所以便建在了屋内。
翡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侠士气,只有一方平地便能休息,二话不说就往那走去。
“不早了,该歇下了……”南宫扶桑抻了抻腰身,哈欠打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了,疑问地盯着翡歌。
“师傅是哪里得罪了小翡吗?小翡为何不在床上休息?”
“啊?没……没有啊!小翡不是在生师傅的气啊!”
“那你睡到这是何意思,才刚成婚的夫妇,如此这般不好吧?”南宫扶桑凑上前,将翡歌逼到了角落里,翡歌听到师傅口中的‘夫妇’瞪大了双眼。
“刚成婚的……夫妇?”
“以后真不能让你碰了,夫人莫不是忘了,才发生在十日之前的成亲一事?还是李员外帮我们一手操办的呢!”
“成亲,我们?”翡歌精神错乱了。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同我还能是谁!为夫可还记得成亲当夜,因为夫人白日太过劳累,为夫便饶了夫人一次,夫人今夜如此挑衅,是要在此时还回来吗?”南宫扶桑说着,一只手已经攀上翡歌的腰肢。
“打住!我去床上睡,我去那睡还不行吗!”察觉到气氛有些暧昧的翡歌及时止住,说着就要爬下台子。
“来不及了,这次为夫可不会轻易饶了夫人……”南宫扶桑一把抱起翡歌,一步一步走向木床,院中微风拂过,不知从哪携来一朵红花,缓缓落入水缸中……
“将军?将军!”耳边传来呼唤声,秉修迷糊着慢慢睁开双眼,一张陌生的男人脸映入视线。
“什么将军?我这是在哪?!师姐?”待秉修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本该在四岭赶路的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的衣服是陌生的,旁边的人也是陌生的,这整间屋子都是陌生的。
“太好了,将军昏迷数日总算是醒过来了!我们已经回府了将军!”管家情绪激动。
“你叫我将军,这是我的府上?”秉修一脸困惑。
“是啊!将军可能有些记不清之前发生过的事了,这情况太医也同我交代过,是因为在战中不小心伤了脑袋罢了,不过也无碍的,现在将军立了战功,可是得到了好大的赏赐呢!”
“伤了脑袋,难道之前的一切只是幻想而已?那师姐……”
“将军昏迷数日极少能进食,想必现在身子定是十分虚弱了,我的为将军准备了一些粥饭,将军多多少少还是起来用些吧!”
“你先出去~”秉修打发走下人,又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凌乱了一番,手掌不停翻倒试召着双翼,可都是徒劳罢了,又下床走到柜旁,铜镜里的自己双眸如常人一般,哪还有点妖样……
“哎!张管家等等,舅舅他醒了吗?”一个白衣少年叫住管家,一脸关切的询问着秉修的情况。
“将军他醒了,只不过还有些遗创,有些事情记得不是太清楚,我现在正要为将军去准备粥饭呢!”
“那就好!我去看看舅舅!”
房内,秉修已经接受了现实,正准备换件衣服出去走走,突然房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舅舅!”少年一脸兴奋地冲进秉修怀里,年仅十六的少年才刚刚到秉修耳边高。
“卧!什么东西!”秉修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吓得连忙就推开少年往后退去,一脸防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刑社云二号。
“舅舅你怎么了?我是云儿啊!”刑社云一脸无辜,看得秉修一阵恶寒,嫌弃的心理都写在了脸上。
“你是我侄子?长什么样不好怎么偏偏长成这样!”
“舅舅的意思……是说云儿很丑吗?”刑社云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在眼眶里转,秉修虽嫌弃但还是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哭。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来人啊!抓贼啊!”秉修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管家的声音,恰巧这时门口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秉修眼疾手快立马跟上,几下就将那贼反倒在地,撤下那人脸上的蒙布。
“师姐~”那贼的长相同翡歌一般模样,秉修愣住了,趁此之际那贼又猛然发力,挣脱开逃了去,下人们操着扫帚木棍赶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秉修望着那贼逃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过神。
一天的时间就那么过去,到了晚上,秉修正在自己的房内沐浴,突然就有人从窗户闯了进来,秉修定睛一看,是今日那个贼,不过这次秉修倒没那么激动。
“你还有胆子回来,就不怕出不去?”秉修此时躺在桶中赤身裸体,却丝毫没遮掩的意思。
“这个还你,今日……谢了!”秉修接住那贼扔来的布包,摊开一看,里面是自己的令牌。
“怎么说,你是借着我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吓唬了几个匪贼罢,不会影响到你什么的!”那贼说完就要抬脚离开,却又被秉修叫住。
“就想这么离开啊!那你欠我这一恩,该怎么算?你叫什么名字啊?”
“南翡!你想要我怎么报答?”南翡转过身来目光不自而寒,但秉修却依旧笑得一脸玩味。
“先麻烦你将桌上的酒杯递给我好吗?”南翡盯着秉修又停留片刻,端起酒杯送到秉修面前,却被秉修一把拽入浴桶中,南翡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便传来温软的触感,双手被轻易压制在身后,动弹不得。
秉修在南翡唇间一番流连后才抬起头,看着南翡满脸通红的惊慌样,就像是受惊的猫儿一般惹人怜,秉修轻笑了笑,又凑到南翡耳边。
“江湖规矩,以身相许!”
“你唔……”
山岭间,翡歌又同师傅来采药草,今日有些倒霉,明明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的,可走到半山腰时突然就毫无预兆地下起了暴雨,师傅拉着翡歌寻了个石洞临时躲了进去,望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山路都被冲塌了,泥流似小河一般往山下流去。
这石洞不深,里面是一潭死水,夫妇二人只得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翡歌望着外面发呆,突然就看到什么东西被冲了下来,正好卡在石洞外的树枝那,翡歌凑过去一看,是一具泡的发白的尸体。
“夫人还是别看那东西了,免得晚上又遭噩梦!”南宫扶桑话音才刚落,那尸体突然就站了起了,张牙舞爪地扑向翡歌,翡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后忽然就射来一支浑身魔气的黑箭,那尸化作黑烟消散去,一块帕子落到翡歌手中。
“这是……我赠与劝知的帕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我不是……”翡歌忙回头,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南翡挣扎着不慎衣服滑落,露出白净的肩膀,心神一晃就被秉修反压住,秉修伸手环过南翡,可掌心突然就摸到了什么奇怪的纹路。
睁眼一看,是那扶桑花的图案,之前自己虽没亲眼见过,但他知道师姐和那混蛋之间,这类似契约一般的存在。
“这……你肩上怎会有这种图案,是谁给你刻上去的?!”秉修没等到回应,倒是脸上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