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城
之后接着来的也都是些稍有名气的妖王，尸皇了，神界那边派来的人今日到不了，倒是归本道及几个名不经传的小门派赶来了。
大家在见到这些所谓的‘正道’时，不禁同时嗤之以鼻，除了归本道之外，几乎剩下的都不被放在眼里。
倒是有件事挺有趣的，也不知是不是这帮亡命天涯的铁娘子们平时吃惯了荤食，偶然见到如劝知这般的清淡小菜，就莫名地被撩拨了一下，不禁纷纷侧目。
特别是那棂娘，甚至于在心里都已经盘算好该如何下手了。
弟子们进城，目光所到之处看到的皆是些长相可怖打扮怪异的‘人’，其实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人，偶尔看到那衣不蔽体开放大胆的女子，更是憋红了个脸。
劝知同几位师尊走在最前方带路，全程目不斜视表情冰冷，只是在一个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翡歌的身影，不过也就一刹那就不见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悄悄升起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在这死城中，这些正道的只能互相抱团，寻了个死城外稍稍清净的地方，驻营扎帐，其他的都在城中随便寻了个空屋落脚。
南宫扶桑几人则直接住进了会场里。
“哈哈哈！诸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尸魔率先开口，而换来的却是几人鄙夷的眼神，尸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呃……我好像看见河对面有个人在冲我招手，我该过去吗？”旁边床上躺着个五大三粗的和尚，全身纹满了红色经文，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头骨，正在那奄奄一息地哀嚎着。
其名归婴，是一名误入歧道的邪和尚。
“活该！谁叫你扬我一脸土！”一身着墨绿长衫，眼里只剩眼白的老头在一旁愤愤回应，这是莽爷子，擅长用毒，传说其毒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任何毒气浸袭其身，反而会被其用来养身练术。
“你放屁，我……”归婴急得冒出了河南口音。
“啧！你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刑判说着在归婴右耳后面刺进一根银针，归婴缓缓闭上双眼。
武试会还得等明日那神界的人到了，大家报完参赛名额后才能开始，且这所谓的武试会本就是那些个大角色的争霸，剩下的小人物们也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在这里进行一些不法交易。
翡歌也是闲着无事，得到师傅允许带着秉修出来熟悉情况。
“这福瑞尸的尸心可是老子带着一帮兄弟，九死一生从千尸谷里带回来的，他娘的现在在你嘴里就只值一面破铜镜？！”亡命徒们同面前一只只剩上半身的阴魂争辩着。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铜镜，里面已经关押了上百只恶鬼，连我娘都被关在里面，你说值不值？！”
“去去去，我管你值不值，老子不想当你爹，老子只想要一页生死簿，拿不出来就滚！”
“一页生死簿吗？给！”连水鬼魍魉也参与了进来，掏出一张泛黄的毛纸，换得了那尸心。
大街小巷里，还有道士挑着担子叫卖着十三阴，在这里，一切都是被允许的，哪怕你走着走着看到血淋淋的尸体倒挂也再正常不过。
翡歌实在见不得这些恶人恶行，带着秉修走出死城，想到谷中去寻寻传说中的那些个灵兽奇鸟。
谷中小溪旁，劝知正清洗着沾满泥土的双手，忽地就见溪底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好奇着正要探手去拾，却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握住。
湖底魔雾翻腾，慢慢幻出棂娘的躯体，棂娘自湖底走出，握着劝知的那只手正好停在胸口前的位置。
“道士哥哥可真坏，怎么能这般对棂娘呢！”棂娘故作娇嗔，如此说道，不过别看棂娘外表如此成熟，可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十六年华的小姑娘。
劝知皱眉，猛地抽回手。
“魔族圣女有何赐教吗？”
“棂娘能有什么好赐教道士哥哥的，棂娘就只是见道士哥哥生的好看，想同哥哥说说话罢了！”
“若无甚可说的！劝知就先告辞了！”
“原来哥哥叫劝知呀！可真好听，那棂娘可以叫你劝知哥哥吗？”劝知没在回答，拱手辞罢。
要说这谷中的景色还真同死城完全不一样，就似存在于两个极端的世界一般，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地投射到各处，树木苍悠花开满地，就像是书中常常描写到的世外仙境般。
翡歌望去远处，一对青涩的小眷侣羞得不敢看彼此，之间只拉着一支木笛，慢慢地走在山间。
翡歌不禁轻笑，秉修跑在前面，追着一堆毛绒绒的白球，翡歌在后面背着手，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
跃到旁边的巨石上躺着，抬眼望着空中的风光，纷飞的金点令人不自宁静下来，秉修也一道躺下。
“唉呀~，好久都没同师姐此般放松了！”秉修说着，又笑嘻嘻地往翡歌身边凑了凑，许是也被这美好的景色感染，翡歌难得没有嫌弃，只闭着眼，睡在了暖风中。
待天色渐晚，翡歌回到落脚的会场里，被师傅唤到房内。
刚进门就看到师傅坐在那，俯瞰着面前一具女僵在地上挣扎嘶吼，最后化作灰烬消失不见，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火灰。
翡歌也不敢过问太多，无非就是这具女僵前来找师傅谈事或换物，一个不小心惹得师傅不高兴便落的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小翡来了！”
“师傅唤徒儿是有什么要事吗？”
“夜深了，自然是该歇下了！”
“徒儿明白！”翡歌说着就要退下为师傅准备热水，却被师傅抓住手腕一把抱起。
“为师是说，该睡下了！”南宫扶桑说着又幻去了翡歌的面罩，听懂师傅话中意思的翡歌双颊飞红，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令人晕眩。
南宫扶桑将翡歌轻轻放到床上，翡歌一动不敢动，就睁着湿润的双眼看着师傅，不知所措。
可南宫扶桑却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只轻抚着翡歌的嘴角，目光温柔极了，俯身吻住翡歌的额头，意识一恍惚，等翡歌再睁开眼时，自己被固住了手脚坐在血池中。
师傅就站在自己面前，鲜血染红了师傅灰色的衣裳，果真如师傅所说的一般美丽，师傅对着自己温柔一笑，伸出手将自己推进血池中。
翡歌挣扎着，窒息感充斥着大脑，不知为何她却可以看得清池外，师傅盯着痛苦挣扎的自己，笑着嘴角边滑过一道清泪。
南宫扶桑望着翡歌，嘴唇轻启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翡歌望着师傅不自觉就停止了挣扎，慢慢沉下双手。
就在这时，师傅消失不见，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把拽住自己的领子将自己拉出池面，彼此面对面，这人正是翡歌之前在孽镜台看到的那个自己。
一身的戾气，杀意恨意充满了双眼，魔气冲天。
朝着自己猛地扑过来自己便再次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翡歌在自己床上坐起，脑袋昏胀无比，回想起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时找不到头绪，以为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还是想着得先去伺候师傅洗漱，连忙下床，进到师傅房内，师傅已经醒了，正坐在窗边逗着一只鬼鹤幼鸟，看到翡歌，脸上不禁轻笑。
“师傅！”
“小翡昨夜看到了什么吗？！”
“师傅指的是……”
“自然是在你濒死之时，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了吗？”
“并无！！”翡歌不知为什么，这次她不想对师傅坦白。
“是吗？！”南宫扶桑眸光骤然冷了下来，周围陷入了沉寂。
“那就罢了！你且退去吧！！”
“师傅！徒儿有些事不解为何！”
“你是想问为何为师要将你推入那血池？”
“……”
“等你杀了一众敌手，站到了最后便明白了！”翡歌听的云里雾里，退出房内。
“翡歌姑娘！”身后温然的声音传来，翡歌转身，怀里跳进一只小白猫。
“听说神界那边派来的人也到了，大家都聚在城门那看呢，我们也去吧！”
“一群装模作样着普度众生的傻子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别这样说嘛！秉修兄弟呢？”
“不在他房内吗？”
“我去看过不在啊！”二人走着，就见前方昨日那个红衣男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血魔师叔！！”
“嗯~我听方才你们说的那个秉修，是不是那只伏翼啊！”
“师叔见过秉修？！”
“有些印象，昨夜晚些时分，跟一个自称阿染的壮汉走了！”翡歌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枉死城门下，与秉修一同紧握铜铃，满脸含羞带怯的汉子，回过头跟温然说道。
“看来秉修是想通了！”
“呵呵~翡歌姑娘还是别说笑了，不去看看吗？那里可能是魔族盘踞的地方，到时秉修兄弟出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能出何差错……”翡歌话还没说完，刚回头就看到一缕飘摇的血丝朝这边而来，绕着自己的手腕不散。
“这是？”
“呼~看来他还真出事了！带路！！”翡歌如此说完，二人又跟着那缕血丝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最终是在城门边的一家赌坊停下，虽然楼房陈旧破烂，但仍有不少人鱼贯而入，里面烟气杂乱。
翡歌追上二楼，尽头一间屋前，传来了秉修的惨叫，翡歌刚准备抬脚踹门，阿染就从一旁冒了出来。
挥拳直击翡歌门面，翡歌后翻躲过，借力一脚直接踢断了阿染的手骨，却不料脚又被阿染身上藤衣伸出的藤蔓缠住，那藤蔓顺着就要钻进翡歌皮肤里。
翡歌身一震力拧断藤蔓，提剑再斩，一番激斗最终阿染摔下二楼。
翡歌闯进一看，那棂娘此时正将秉修绑了个紧紧实实，打算图谋不轨，她昨日就注意到了南宫扶桑身边这个同他一般模样的妖了。
“师姐~！”秉修委屈极了，房间的门已经被破坏，从外面可以将房内的所有一览无余，棂娘怕败了魔族的颜面，在翡歌的黑刺将自己肩膀划伤后，幻出一头妖兽就匆忙逃去。
这只是一只十分低级的血兽，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对付起来有些困难，但翡歌早在几年前就可以赤手空拳将其击杀……
死城外，数百身着白衣仙气凌然的人踏水而至，这是住在方壶仙岛上的仙门，数千年前与其他众派联手围剿上古魔神吞祟，以物幻形的门派，元物门。
门中数千年来发展迅速，更是出了个天生携带神翼的少门主，经羽，此时走在正前方。
许多人第一眼看到这个一脸天真的少年都很难相信，但其实他的实力早已远超城中九成九的人。
在一众不怀好意的注视下进城，刚刚路过第一栋建筑就发生了意外。
一头遍体鳞伤的血兽撞破石墙，径直倒在了经羽面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又见一戴着面罩一身黑衣的女子从天而降，提着手中的剑丝毫不带停留，狠狠地插进血兽脑袋。
漆黑的血液喷溅，女子脸上沾了不少，却也毫不在意，潇洒一扬发丝，朝着经羽拱了拱手以示歉意，随后便退去。
经羽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女子持有如此英飒之资，立在原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