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捡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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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吧，内景

    网吧里灯光昏暗，音乐躁动。前台主管一边查看身份证，一边收钱。不时为客人拿啤酒饮料矿泉水。

    午饭后，母亲拎着扫帚在网吧里来回走动。塑料瓶、餐巾纸、瓜子壳儿一一被母亲捡拾到垃圾桶。

    晚饭后，母亲继续捡拾垃圾。

    八点之后，网吧里的人越来越多，烟味刺鼻。母亲走到卫生间，在那里窗户下，坐在废纸板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

    母亲：爷呀，终于吸口新鲜空气。坐了一会儿，发现刚才睡着了，看看表，十一点了，该去姑娘家睡觉了。

    在昏暗的路灯下，母亲劳累了一天，她步履蹒跚着回来了。

    次晨八点，母亲弯着腰，费力的拖着地。这个时候，网吧里人最少，母亲把凳子移开，一寸一寸拖着，不时弯腰把地上的垃圾捡拾干净。每天这个时候，母亲自觉把门窗打开，所有的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来，让新鲜空气流动进来，让市井的吆喝声叫卖声进来，这样才适合人类正常的生活。那些无家可归的夜猫子，晚上没有去处，就趴在网吧的桌子上睡一觉，一个小时4块钱，睡六个小时才24元，比住旅馆划算多了。天亮了，这些旅客也消失了，到了晚上，零零散散的客人又回来了。母亲早已熟悉了这一切。龙生九等，人也分九等，有钱人有钱的不得了，没钱的穷人比自己处境好不了太多。在偌大的江州市，自己赖好有一个女儿，哪怕是租来的房子，好歹有一个安身的去处，比住旅馆，泡酒吧好多了。母亲感叹着，日子在扫帚的挥舞中一天天的过去了。

    突然，母亲发现桌腿处躺着一卷纸。她打开一看，这不是几张破旧的钞票卷在一起吗？她看看四周，没有一个客人。员工们都在餐厅，还没有上班。只有主管站在前台，在认真地清点饮料。如果交给主管，可能会落入她的腰包，那么何不趁现在无人在场，放进自己的腰包？如果有人回来找，就说没有见到。鬼知道你掉在哪里了？这样想着，母亲就把那十几元钱塞进了肚兜。这样比卖菜赚的多了。可惜那张阿姨精明过分，哪知道我李阿姨靠捡钱也能发个小财呢？对了，千万不能让张阿姨看出来，她特别精，而且专门针对我。万一她知道了，又要来抢扫地了，这样我就要被赶回家了。

    想到这里，母亲继续往前拖，她希望在不远处，还能捡到一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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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吧，内景

    现在的母亲，精神状态好得很。对于扫地和拖地，她无比卖力，从来不让主管督促，扫了一遍又一遍。

    主管给老板汇报了好几次：农村人就是实在，活儿一旦分好，她就跟机器人一样，不要吩咐，不停地干。

    老板也满意地笑了。

    这几天一块两块硬币或者钞票，每天都有进账。母亲干的越发起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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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中午，家

    庄思月正睡得香，却听到母亲在床前叫她。

    她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妈，今天星期六，你咋来了？

    母亲：快起来。我有事告诉你。我是偷偷过来的，马上回去。

    庄思月：到底啥事儿啊？

    母亲：我早上扫地的时候，捡到一个破手机。肯定是哪个上网的小子从裤带里掉出来的。我没地方放，先放你这里。

    庄思月火大：这是贵重物品，虽然只值三百五百的，可里面有人家私人信息，你赶紧还回去，说不定那失主正在网吧里等着呢。

    母亲：不，我不还回去，我正想买一个手机呢，这样跟你联系，跟家里人联系都方便，没想到就真的捡了一个。这是捡的，又不是偷的，怕啥？

    庄思月：我说话你怎么听不懂呢？这是贵重物品，人家网吧是可以报案的，轻则训斥，重则拘留你呢。你需要手机，回头我发工资了给你买一个。

    母亲：我不让你买，你们死工资，还要还以前的学费，我不能再让你花钱了。在我们老家，这根本不算什么。每年果木成熟的时候，过路的摘一些去吃，偷个瓜，摘个玉米，我们也没有谁去报案。丢了鸡，鸭，狗，甚至钱，也没见谁送回来，怎么我捡一个破手机就要兴师动众的，我不还，就是不还。

    庄思月知道母亲又开始说歪理了。

    庄思月：妈，求求你，这是大城市，治安很规范的，在老家没人管，在这里可能就有人管。你赶紧送到吧台去，也许还来得及，晚了，人家就要耻笑你了。

    不管怎么劝，母亲就是不同意。然后，她丢下手机走了。

    庄思月仔细打量这款手机，老牌的摩托罗拉，周边的漆掉光了，一按键，发现电用完了，联系不上失主。庄思月害怕母亲陷入泥潭，拿着手机，悄悄跟在身后，准备上交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