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记事本
原来她的一生这么短,明明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好,要写出来,却想不起什么。
一本薄薄的书,里面关于乔家的却少之又少,关于乔京墨的更是寥寥无几。
毕竟她重生没多久乔京墨毕业了去了军校,之后她也毕业了,和贺长青黏黏糊糊的,再没有与乔京墨联系。
现在距离她重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时间不长不短,可对于上一世的许多事渐渐想不起来了,不是她记忆在忘记,而是有什么东西在模糊她的记忆。
温楠从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直到她重生,她也一度怀疑那只是梦,可一切又那么的真,不论是乔京源打架的事,还是江照女朋友被杀的事,都印证着一切都是事实。
所以记忆的模糊,是不是真的有东西在一步步清除她对上一世的记忆,等到不知道多久后,是不是她就会彻底忘记自己死过一次,重生的事?
有这种可能,其实记不记得死过一次无所谓,她已经把她能想起来的都写下来了,哪个日子需要注意,哪个人需要注意,一一都列了出来,她相信自己不会走以前的老路。
最近需要注意的事,温楠怔怔的凝视着本子上标出的红圈圈,“林婷路过,来了乔家看她”。
时间是十月十日,国庆假期后开学的第二天。
前一世的她在房间里学习,袁艺上来敲门,轻声的告诉她,她的妈妈来了。
温楠自然知道这个妈妈不是袁艺,而是林婷。对亲生母亲的复杂情感让她不知所措,最后选择避而不见,以学习为由躲开了和林婷的见面。
林婷最终也没有上楼,在温楠一整晚的忐忑与小小的期待中走了。
她只是路过,很快要回部队。
温楠清楚的记得林婷来过后没几天,就被送进了军区医院。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等到袁艺带着温楠去军区医院看望林婷时,她已经抢救过来,在重症病房待了一个星期,才转到了普通病房。
她不知道原因,她唯一知道的只有林婷受的是枪伤,其他一概不知。
并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医院不能透露。
温楠小时候只以为爸爸妈妈是军人,军人都不能在家待太久,直到后来有了一定的了解,猜到了他们可能不是一般的军人,身份特殊,温楠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座城市工作,就连袁艺乔正也不知道,就算有心想找,也找不到他们。
不知道林婷是怎么受的枪伤,所以就不知道怎么提醒林婷,温楠希望她和爸爸都平平安安的,就算不在她身边。
看着红色圈圈,温楠心里不安不断累积,十月十日林婷来乔家,她一定要提醒她。
光提醒还是很不踏实,温楠想了很久,决定国庆去一趟寺里,给林婷和爸爸温子平求个平安,再求护身符,这样心里能好受点。毕竟她重生这种事都能发生了,佛祖说不定也有呢。
计划好了日程,就安下心开始动笔写日记了。
温楠以前不写日记,是觉得日子每天都是这样,有什么好写的。
现在却发现日子每天都不一样,就算是发生的一些小事,她都会记下来。
不过天天都和乔京墨待在一起,日记里最多的就是和乔京墨一起的事,对比她的记事本,完全是两个人生。
本来就是两个人生。
第二天周日,温楠打着哈欠下楼吃早饭,今天晚了点起床,昨晚一直想着林婷的事睡不着觉,做梦又梦见林婷被被枪打中,抢救无效,温楠看到自己正对着抢救室门口站着,看不到表情,却又传出来荒唐的笑声……
然后就被自己吓醒了。
难得的早起,洗漱完下楼,乔京墨他们还没晨跑回来,没早餐吃,一个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放空脑子发呆。
她什么都没想,单纯的发呆。
直到被起床的温小出嗷嗷叫打断,才慢吞吞的起来给温小出放饭。
蹲着摸摸温小出努力干饭的脑袋,嘀嘀咕咕小声说话。
“小出,你离开妈妈不伤心吗?你还记得你妈妈叫什么吗?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我的妈妈那么不负责任,还要让我一直担心着,你说她是不是一个坏妈妈啊?”
回应她的只有温小出嘎嘎香的吃饭声音,小邋遢的还把羊奶甩的到处是,温楠叹着气,抽几张纸巾给他擦地板,闷声闷气地自言自语。
“她怎么会是坏妈妈呢,她只是不应该生下我而已,不然她就是个伟大的军人,而不会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了。”
温楠对着温小出自问自答,乔京墨先晨跑回来了,擦着汗,惊奇的发现温楠起床了,这个爱睡懒觉的小姑娘起这么早真稀奇。
少女乌发如缎,没有正规的束好,只是随意的用根鹅黄的带子扎起来,正小小一个蜷缩着蹲在客厅,低垂着头,鸦羽长睫投落暗影,有点没精打采的看着温小出吃饭,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温楠?怎么起这么早,过来吃饭,我买了早茶,过来吃。”
乔京墨出声打断了温楠的自说自话,温楠惊得抬起了头,心脏跳的极快,又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了。
乔京墨也注意到了温楠的不对劲,放好早餐,身上都是汗味,也就离得远远的,视力极好的观察到了温楠的黑眼圈。
“失眠了?什么心事这么重,跟我说说?”乔京墨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安慰温楠。
温楠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又摸了摸温小出的头头,站起来时缓了缓头晕,还沙哑的声音慵懒软糯,“没事,做噩梦而已,你去洗澡吧,我要吃饭了。”
定定的看着温楠,最后无功而返,他总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乔京墨上楼去洗澡了。
温楠默默的注视着乔京墨上楼,她也能感受到乔京墨想要了解她,想要帮助她。
但是她要怎么说那些事?用上次的说辞?
没真正经历怎么会相信那样的话,更何况,要把自己的记事本摆在乔京墨面前,让他知道她这样伤害过他,伤害过乔家,她不敢。
她甚至要把那本记事本锁起来,把钥匙藏好。
没人会翻她的房间,但是心里的害怕和难堪还是让她将记事本藏的深深的,不敢承担一丝一毫被发现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