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飞绣花既视感
江屿并没有骗欧阳霏,他爷爷早就念叨着要他去娃娃亲欧阳家提亲了。
只是他得知小姑娘还在上高中,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一方面是觉得小姑娘还在上学,实在不好意思上门提亲。
另一方面,他觉得上高中的小姑娘不一定愿意嫁给他,还是不去招人烦了。
这才一直拖着,迟迟不曾上门。
只是他没有想到,小姑娘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虽然是在紧急关头找他求助,但看着小姑娘干净澄澈的眼神,江屿心底还是有几分说不出的满足。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春日的微风轻抚着江屿的脸庞,他的思绪不由得瞟向别处。
江家所处的村子叫大榆村,村里约莫有两百多户人家。
而江家所处的位置,是在大榆村的村尾。
究其原因,是因为江家祖上是富户,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江家的下人。
但是到了江爷爷出生后,江家逐渐凋落。
后来甚至被没收了田地,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于是江家也搬迁到了村尾,最靠近大榆山的地方。
即使是这样,江爷爷也没有自怨自艾,靠自己的能力娶了媳妇,生了个儿子。
也就是江屿的父亲,江父更是在后来参了军,只是在江屿小的时候牺牲了。
江父江母一向恩爱,江父的突然牺牲几乎将这个家瞬间击垮。
江爷爷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江母更是整日以泪洗面,没过两年便随着江父去了。
而那个时候的江屿,不过十岁。
江父牺牲那年,江屿的童年便彻底结束了。
他不再是从前调皮爱笑的皮猴子,辍学后开始上工幼小的身体和爷爷一起撑着这个将要破碎的家庭。
只是江母还是走了。
江母下葬那天,江屿哭得几乎昏厥。
不过十岁的小小少年声音嘶哑,跪在父母坟前哭得声泪俱下,眼眶红得几乎滴血。
村里人都可怜这个幼年痛失双亲的小少年。
但是第二天起,江屿便好像收敛起了所有的伤疤和难过,面无表情的继续上工。
他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只有同龄人能感觉得到小江屿的变化。
他不仅沉默寡言,而且不再同小时候一样开朗。
做着大人们做的工,收敛起所有的稚嫩和脆弱,变得像个成年人一样。
就这样,江屿逐渐长到了十六岁。
十六岁那年,江屿离开了大榆村。
据说他去参军了。
江爷爷似乎也没有阻拦他。
这一去,就是九年。
两年前江屿回来了。
没有荣誉加身,也不曾有什么欢迎仪式。
那时的江屿,沉默地像是一块寒冰,眼神时常泛着血红色,脾气暴戾而冰冷。
村里人都说,那是杀人杀红眼了,江屿被部队开除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屿的反应似乎也应证了村里人的猜想。
江屿依旧像是村里的普通汉子一样上工,照顾江爷爷。
随着江屿回村时间的增加,他逐渐褪去了刚回来时候的戾气。
但村里依旧传着他会杀人的言论。
江屿成了整个大榆村都避之不及的人。
别说和江家结亲,就连路上碰见江屿的人,都不敢和他打声招呼话两句家常。
江屿更是经常被大人们用来吓唬小孩。
“再哭就把你丢到江家去,让江屿把你吃了!”
“江屿来了,你再不听话就让他把你带到他们家去!”
……
这种言论几乎在每家都曾出现过。
江屿被传成了大榆村的恶魔。
不仅大榆村“闻名遐迩”,连带着附近都知道江屿的“事迹”。
江屿至今未婚,不仅由于小时候的“娃娃亲”,更多的是,他不被其他姑娘所接受。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江家门口,江屿也收回了心神。
此时已经是傍晚,江爷爷正在厨房里烧火准备做饭。
江屿放好了车子以后忙走过去接替了江爷爷的活儿。
顺便向江爷爷介绍了欧阳霏。
江爷爷一听是孙子的娃娃亲未婚妻,高兴地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哎哟,丫头,快过来叫爷爷看看!”
江爷爷看上去约莫70岁,即便是微勾着腰也高出欧阳霏大半个头,看上去精神矍铄。
欧阳霏忙快步走了两步,上前搀着老人,乖巧道,“爷爷好,我叫欧阳霏,您叫我霏霏就好。”
见此,江爷爷更是高兴地笑着。
“好好好,爷爷一看霏霏就是个好孩子,快进来坐会儿。让江屿去做饭去,等下咱们吃晚饭。”
说完,就拉着欧阳霏的手臂进了堂屋。
江家的经济状况不算差,甚至在这个年代能算得上是富裕。
三件大瓦房,还有单独的厨房用来做饭,院子也足够大,甚至中央还种着一棵看上去有些年份的果树。
欧阳霏看了一眼在厨房里正在洗手准备做饭的江屿,心里默默赞了一句。
果然,会做饭的男人就是很加分。
江爷爷是个很健谈的人,看着“送上门来”的孙媳妇儿,更是笑的一脸慈祥。
“霏霏呀,江屿这一路上没吓到你吧?他平日里都是这副表情,你别放在心上啊。”
老人笑呵呵地看着欧阳霏,不动声色地替孙子说着好话。
“没有。我知道他就是看着凶,其实人很好的。”
不知是出于雏鸟情节还是因为“兵哥哥”的光环,欧阳霏不仅不怕江屿,反而带着几分莫名的好感。
江爷爷一听这话,那双经历了岁月洗礼有些浑浊的老眼都亮了一些。
“这就好,你别看江屿话少,他心可细着呢。”
江爷爷说完这话,还特意往厨房看了一眼。
见江屿没有注意,这才神神秘秘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低声示意欧阳霏。
“丫头,你看,这里就是他替我缝的。”
老人胳膊肘处的衣服不知被什么划了足有寸许来长的口子,已经被人细心地缝了起来。
针脚细密,不仔细看倒是是真的看不出来。
欧阳霏看着细密的针脚,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一幅画面。
昏黄的油灯下,身型高大的男人拿着绣花针,神情专注而认真,一针一线地替爷爷缝补着衣服。
张飞绣花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