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苍白的解释
猎妖管理局，某个小会议室。
门开了，一个额头三道皱纹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和一张纸。
他一屁股坐下，正要翘起二郎腿，忽然觉得不合适，端正了一下姿态，幽幽开口：
“我来简单问几个问题，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
在他的面前，分别是两个年轻人，韩孟和赵阔。
中年男人抬起手指，随便一指，问：“你们两个，谁先来，都交代清楚了啊！”
这话一出，被问的两人，顿时有种“做了坏事被审问，即可就要审判押入牢狱”的感觉，紧张兮兮的。
“我赵阔，17岁，额……刚从学校出来，路上就遇到了几个小混混，然后就打起来了。”
“其实也没打，只是切磋了一下。”赵阔有些心虚道。
中年男人，拿起笔，开始记录。
笔在纸上，发出飒飒的摩擦声。
“根据现场勘察来看，没有战斗痕迹，你身上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伤痕……不过，你手腕上有个印记，那是什么？”
中年男人的目光犀利，紧紧盯着赵阔手腕处的印记，大部分都被校服的袖子遮盖住了，只留下一点指甲盖的大小可见。
韩孟顺着中年男人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一个印记。
他记得，课堂上曾见过类似的印记，特别是那暗红色的印痕，让他印象格外深刻。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印记，应该是完整的两个字，“罪域”。
昔日的好友，居然是来自罪域的？
韩孟有些不敢相信，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在这里坦露出来，更不能有任何一丝表露。
猎妖管理局的人，是负责维护【保护圈】治安的。
他们要是知道了，一个来自罪域的逃犯，此刻就在眼前，那不得抓了连夜送回罪域里。
韩孟浅浅呼吸一下，保持心神的稳定。
“噢，你说这个啊，小时候不小心被开水烫伤的。”赵阔拉起袖子，遮盖住伤痕，动作迅速，谨慎小心。
“你这印记，有些眼熟啊！撸起袖子，给我看看。”中年男人是个督察，从事这个行业有二十年了，经验丰富，一眼就能看出伪装的痕迹。
“伤疤，丑！”赵阔说。
赵阔有些不情愿，但对方死死盯着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赵阔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撸起袖子，才撸到一半，旁边的韩孟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督察叔叔，要不先问我，我问题比较大。”韩孟突然自告奋勇，转移了中年男人的注意力。
中年男人放下钢笔，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靠着后背，饶有兴趣地看着韩孟，说：
“对，你的问题确实比较大，本来我想等一下再问你，你倒好先自招了，说吧，干嘛偷别人的衣服，还有你为何能够操控雷电！”
“你是说，那个银色的外袍？”韩孟想起，被督察抓走后，硬生生从他身上剥下了外袍，“那本来就是我的，我没偷！”
韩孟故意强调了后面几个字，眼中带着一丝愤怒，愤怒是因为他被冠以了小偷的罪名。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中年男人笑了笑，问。
“不就一件袍子吗？比较防水防火防蛀虫，能有什么特殊的。”韩孟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但唯独没提两个字，神使。
“那我就来给你普及一下，听好了。”中年男人，认真说道。
“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保护圈】，是人类建立起来的自我保护的圈子，防止被外来邪恶势力入侵。我们的这个保护圈，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名字，【大夏】。”
“我们是大夏人，脚下的这片土地，也是大夏的领土。”
“那这个保护圈，得多大啊？”韩孟好奇问道。
“很大，九百多万平方公里，这还不包括海域面积。”中年男人自豪地说，“这是世界上第三大的【保护圈】，容纳的人口也是第二多的。”
“那第一大的是哪个国家的？”韩孟再次问。
“古印度的【佛陀圈】。”
“这个不是重点。”中年男人强调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保护圈外，是四片领域，分别是神域，妖域，鬼域，魔域。”
“神魔妖鬼就居住在这些区域内。”
“没有强大的源力的人，行走在领域里，是很容易死亡的。”
“这里所说的死亡，其实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不再以生命体的形式，存在于世间，会以魂魄的形态进入鬼域。”
“在保护圈没有建立之前，妖魔鬼的势力范围在不断侵蚀着各国的领土，其中最著名的一次事件，就是‘黑色迷雾’的降临。”
“当然，这件事是千年前了，关于它的记载也很少。”
“公元前2070年，禹三次治水有功，称帝，建立了夏朝，大夏人自此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主宰。但你们可知，上古神话中，那些神明，并非是随便捏造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不知道，这些神明是自古就存在，还是某一天就降临了在这个世间，但从我们古人的史料记载，以及传颂千年的神话传说来看，神明是真的存在的。”
“神使，也就是神明的使者，承载着神明的意志，行走于世间，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几乎可以凭借一己之力，颠覆一国的统治。”
“神明本应是世间的主宰，但他们出于某种原因，移居于【神域】中，移居也就移居，可是他们还将地球上的，大部分源力都封存起来，藏于各神话体系中的神国中。”
“你们都知道，源力于我们而言，是相当于食物，能源的重要存在，如果源力耗尽，我们将无法维持【保护圈】的运转。”
“我们脚下的土地，将会被各种妖魔鬼怪吞噬殆尽，人类也将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所以，寻找进入神国的入口，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而神使又是神明的仆从，从神使的嘴里套话，当然是最安全的途径。“
“可惜，至今为之，我们见到过不少神使，国内的，国外的，但他们从未到过神国，更不知道神国所在。”
韩孟理清了一下思绪，恍然大悟，说：“所以，你们抓我来，敢情是将我当作神使了？”
“嗯。”中年男人重重点头，又摇摇头。
“但从你身上，我们看不到一丝神力波动，你压根不是神使，而是冒充的，不过你身上的这件袍子，却是货真价实的。”
“因此，我们推断，你应该是偷的。”
“额……你们的结论未免太草率了……要不……”韩孟细想，如果说出真相，那必然是一死。
对方追问，那位神使不但将外袍给了他，还将一个晶体，也就是禁物给了他，对方顺理成章得出结论，他没有禁物，且不能产生禁物。
无法产生禁物的人，是废物。
会被冠以“无能者”的称号，终身待在保护圈里。
最坏的结果，就是送入罪域，遭受折磨。
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应该无端遭受这些，但眼下有没有更好的逃跑办法，不如顺其自然，走一步是一步。
韩孟想了想，觉得，还是“偷”这个罪名比较适合他，于是连忙承认。
中年男人，一听，更加乐乎了。
“你在哪偷的？”中年男人，继续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