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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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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公主当然不可能一直不说话。

    陆惟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修身养性还是挺到位的,起码他装仙风道骨装得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了,现在惯性使然,虽然内心刻薄,希望公主哑巴,起码嘴上没有出什么失礼数的话。

    反倒是公主主动开口。

    “陆郎这样看着我,是终于觉得光靠破案上不了位,想走驸马的捷径了?”

    陆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去柔然十年,就性情大变?

    明明这位公主从前在京城的口碑,可是骄傲耀眼的天之娇女。

    但这样的公主终是将他潜藏内心的恶意给勾引出来。

    他故意微微趋近,以灯光映照出来的身高阴影笼罩压迫,盯着公主的脸,似要望入对方眼睛深处。

    “公主这话,已经说了许多遍。再说下去,臣可要当真了。”

    翩然袍服内里,是劲瘦修长的身形,所有力量都隐藏在无害的皮相下,当陆惟希望时,这种按捺的压迫感瞬间爆发,扑面而来,几乎将公主覆盖。

    公主的身体,却好似更加放松了。

    她懒洋洋仰望陆惟,唇角微微翘起,颇有种“檀口消来薄薄红”的风流。

    “我就怕陆郎不当真,既是如此,那真真太好了,择日不如撞日,月上柳梢,红烛帐暖,正是醉卧高眠的好时候,待我们回京之后,再禀明圣上吧!”

    说罢,她还伸手来拉陆惟。

    从前她调笑说要让陆惟当驸马,陆惟都看出她是开玩笑的,唯独这次,竟像是真的。

    对方不仅拉住他的手,还将脸也贴过来。

    只要陆惟微微低头,似乎就能贴住那张红唇。

    这种时候,谁怂谁输。

    陆惟定定看着她,最终选择收回手,连带身体也跟着后退两步。

    “天色不早,殿下早些安寝吧,臣告辞。”

    公主微微挑眉,目送陆惟离去,没有再出声挽留。

    这个陆惟,看似端庄,实则有趣,然而有趣的表现之中,又有隐藏极深的城府,他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希望别人看见的,内里像是永远剥不完的面具,一层又一层。公主几乎能断定,对方刚刚想试探是真的,但随后露出的自持收敛,也绝对不是陆惟真正的内心。

    要说欲擒故纵,也不像。

    再说沈源案。

    这是一桩陈年悬案,线索几近于无。

    皇帝却想翻案,为此特地让陆惟赶到这里来。

    公主心想,皇帝肯定不是主要为了给沈源伸冤,当然,也伸冤,但只是顺带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想借着沈源案,扳倒朝廷里其中一座大山。

    就不知道,是赵群玉、严观海、宋今里的哪一座了。

    “咪呜!”

    微弱的叫声传来。

    公主扭头,看见墙头上趴着一团东西,两只眼睛幽幽往这边瞅,不细看能唬人一跳。

    “喵喵?”

    公主也回了两声。

    那团东西没声了(),

    ()[(),

    见公主想走过去,忙拦着。

    “殿下,我去!”

    不一会儿,她捧着那团东西回来。

    “是只猫,嘴里好像还叼着东西。”

    公主也看见了,她将小猫嘴里叼的东西扯回来。

    虽然脏了,还是能看出是一团布料,而且应该是用于做衣裳的料子。

    “这料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风至咦了一声,拿到灯下仔细看。

    “殿下您看,好像是后院穿的,我见孙氏身边的婢女穿过。”

    孙氏正是李闻鹊的妾室。

    风至揉搓几下,还拿起来嗅。

    “还有淡淡桂花香味,应该是衣服主人涂了桂花膏染上的。”

    这种桂花膏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边城胭脂铺子里常见的,便宜好用,冬日里滋润皮肤防止干裂,也是最受大小娘子们欢迎的。

    “好像又有点不一样。”风至说不上来了。

    公主也拿过来。

    桂花的香气之余,还有另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像是草药,又像别的香掺在一起。

    好几种混合之后,除了桂花霸道突出,竟让人分不清另外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待明日将雨落叫来闻闻,她鼻子最灵。”

    孙氏身边原先有两个婢女。

    一个木娘,公主来张掖的前夜,死于风雪中,死因是滑倒摔跤。

    另外一个……

    “孙氏最近身边新补婢女了吗?”公主问。

    风至:“好像没听说,只有原来那个,叫眉娘的。您免了孙氏过来请安,可能不晓得,她最近身体有恙,请了几回大夫,都不见好,病榻缠绵,说身上带了药味,更不敢过来扰您。”

    公主:“你明日带些药材过去看看她,顺道看看那个叫眉娘的。”

    风至会意。

    小猫被放下来,也没往外跑,反倒围着公主裙边转圈圈,蹭来蹭去。

    风至要将它往外撵,却被公主制止了。

    “像是个没主人的,来了就是缘,你去找些羊奶过来。”

    风至:“那我让人去烧些水给它洗澡。”

    公主:“天太冷了,它还小,你们把帕子擦些皂角,浸湿拧干给它擦干净便好,再在暖炉边给它搭个窝。”

    风至笑道:“殿下看上这小东西了?那倒是它的福气。”

    公主道:“可惜绒绒死了,这小猫若是能活下来,就让它待在我身边吧。”

    绒绒便是当年公主出塞时,李闻鹊在路上给她射的那只兔子。

    他本是当个小玩意送给公主,觉得贵人们玩几天也就腻了,没想到它在公主身边好好活着,成为少见的长寿兔子,直到几年前,敕弥在病重的大利可汗面前无礼,被公主出面训斥之后,恼羞成怒,又碍于情势不好对公主下手,便一脚踢飞旁边

    ()    的兔子。

    兔子当场毙命,公主也没再养过宠物。

    现在公主愿意收养这小东西,风至有些高兴,忙给它找来吃的喝的,小猫太小还不能洗澡,皂角也弄不干净,只能用粗粮磨的粉末将身上的脏污搓下来,再用帕子擦拭干净。

    风至原本以为这是只灰色小猫,结果干净之后往灯下一放,居然还是橘色的。

    冬夜里如烛光温暖的橘色小猫,确实比灰扑扑的颜色看上去喜人多了,就是瘦骨嶙峋的,一看也不可能是家养的,应该刚出生就长期在外流浪,饱一顿饥一顿。

    这年头人活着都不容易,更别说一只猫了。

    风至将它放在公主屋子里面靠门的位置,它也不往公主床榻蹦跶,就老老实实呆在窝里,只脑袋好奇左右转动打量,不一会儿打个呵欠,就沉沉睡过去了。

    公主看了会儿书,觉得费眼,便也放下书睡觉。

    风至悄悄进去吹灭蜡烛,她今天值夜,就歇在外间。

    这两天本来很冷,但上半夜的风忽然停了,风至知道这是要下雪了,提前将窗户关上,到了后半夜,果然簌簌落雪,而且越下越大,很快就从屋檐滑落。

    屋里有暖炕,无须炭盆,尽可将窗户关紧不必留缝隙,公主这一觉也睡得很暖和,只是做了个梦。

    梦里她是还未出嫁的模样,搂着皇帝老爹的胳膊,陪他游园。

    春光正好,两人兴致勃勃,老爹看着蒲公英被风吹起,飘零远方,忽然对她说:“你若是以后在柔然能站稳脚跟,就不要回来了。”

    少女的章玉碗还不像现在这样妖孽,她有些不解,柔然那么远,风沙那么大,苦寒交迫,即便她是公主,也身处异国他乡,哪里有回到故国家乡好?

    “朕去后,皇位必是你弟弟继承,但他自娘胎便有不足,性情敏感多思,虽说被那些文人称赞博学多才,但当皇帝,要的不是才学,而是用人。朕担心他,威慑不足,反被臣下挟制,最后郁郁不得志,年寿不永。”

    皇帝叹了口气,竟罕有露出一丝忧心忡忡。

    “如今乱世,国力不进则退,没有守成之说,万一你弟弟到了那个地步,不管将来是你弟弟的子嗣,还是别的人登基,新君与你的关系,必然没有朕或你弟弟来得亲近。你与其千里迢迢回来寄人篱下,倒还不如在外头自由些。”

    “要不,我就不嫁了!”

    章玉碗摇着老爹胳膊半真半假撒娇。

    说罢,她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不由自嘲一笑。

    “阿父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与阿母不同,与阿弟也不同,我更像您!”

    皇帝也笑了:“是啊,你更像朕。”

    可惜……

    可惜你非男儿。

    “假如,”章玉碗带了几分天真,仰起头问:“假如我丈夫早死了,阿父也还在,我能不能回中原来看阿父?”

    父女二人私下相处素来是随和打趣的,皇帝也不怕晦气,便调侃道:“那就要看

    ,到时候你在柔然能不能做主了。”

    “刚过去,自然是不能,说不定还会处处被拿捏,但给我几年时间,我也许能。”

    章玉碗仰起头,“说不得阿父到时候,还得仰赖我的势力。”

    皇帝大笑:“那就等着我们家阿碗的好消息了!”

    原是春暖花开的氛围,随着这句话响起,皇帝的声音却扩散开去,越来越远,拂面的微风须臾化为狂风,咆哮而来,周旋反复,花瓣连带沙土都被卷起,连皇帝的身形也都变得模糊。

    章玉碗惊讶看着自己挽在手里的胳膊消失,耳边传来尖利呼啸,鬼泣鬼诉,凄凉悲伤,迫得她皱起眉头,不得不左右寻找眺望声音来源。

    黑暗漫卷,将视线所及悉数淹没,唯有那悲戚的低吟回荡不止,章玉碗只觉脚下踩空,身体急剧坠落,她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然后——

    公主睁开眼睛。

    她以为那是自己梦里的幻觉,可那一声接一声的嚎叫还在,让人有些分不清是在幻境还是现实。

    “殿下,您被吵醒了?”风至探头,小声问道。

    公主:“是有人在哭吗?”

    风至:“好像是野猫在叫……”

    明明他们已经收留了一只小橘猫,可现在大冬天,都护府周围怎么还会有那么多野猫?

    “啊!!!”

    哀嚎声陡然拔高,凄厉惨绝,把风至吓了一大跳。

    “这是……”

    “不是猫叫!”公主打断她,“后面这声是人叫,就在后院,你去看看!”

    风至浑身寒毛都炸起来,赶紧应了一声。

    前院到后面没有直接的通道,要绕过左右两边,左边是客房,右边是花园。

    这年节花园里也没什么花叶,走花园小径还近一些,风至赶到后院时,已经有不少人被惨叫声惊动,往后院探头探脑。

    见风至出现,一名婢女凑过来。

    “风至娘子,叫声好像是孙夫人那里传来的。”

    孙氏虽然只是李闻鹊的妾,但他正室夫人不在此处,孙氏又代为主持内务,众人有时口头也称之为孙夫人。

    话音方落,一人从里院奔出,慌乱无措,面色惨白。

    风至认得她,对方正是孙氏身边的婢女眉娘。

    “不好了,娘子,娘子她上吊了!”

    晴天霹雳,众人都惊呆了。

    风至二话不说,拽起眉娘冲向孙氏屋子!

    后院规格舒适虽然不如前院公主处,但身为都护女眷,李闻鹊不开口,身边自然有人帮忙安排,孙氏的房间也就比公主住处小一些。

    如今,孙氏房门大敞,几名打杂洒扫婢女在门口瑟瑟发抖,探头探脑。

    其实也不需要进屋,风至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屋里横梁上吊着一具身体,早就没了动静,随风雪轻轻摆动,尤其是烛火明灭的晃动下,煞是瘆人。

    那在脖颈上勒得死紧,将整具尸体吊起来的绸子,正好卡在孙氏铁青

    的脸庞轮廓,

    后者正微睁双眼,

    舌头被勒出一截,瞪着风至她们。

    死不瞑目。

    “这到底怎么回事?!”

    风至瞠目结舌,拽不住眉娘往下滑的身体。

    “娘子说夜里睡得不好,总听见我打鼾,就让我别留在外间,今夜我睡了一会儿,发现外头下雪,不放心娘子这里,就过来看看,敲门许久未应,我想着轻一些动静,瞧瞧娘子被子是否盖好,谁知……”

    眉娘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整座都护府很快都被惊动,连带夜宿在军营的李闻鹊也闻讯匆匆赶来。

    不过几日工夫,接二连三出事,他面色越发疲惫,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灼灼逼人,甫一过来就让人将眉娘先控制住,然后再将孙氏抱下来。

    孙氏一看便是没有救了,脉息断绝,毫无生机。

    陆惟、刘复等人得了消息,都陆续赶到。

    李闻鹊脸色铁青。

    孙氏温柔小意,颇有姿色,跟着他一道来了边关,又将他日常起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李闻鹊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但对这样的孙氏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连着几次深呼吸,也压不下心口的怒火,冷冷盯着眉娘。

    “她怎么死的?!”

    眉娘惨白着脸,又将方才对风至说的重新说了一遍。

    大同小异,基本没有出入。

    在李闻鹊的印象里,孙氏是个温柔听话的女人,更何况,自从公主遇刺,他将都护府前院暂时让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后院,毕竟公主就住在前院,他还是要避嫌的。

    但从几次孙氏派人送日常衣物来往的情况看,李闻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婢女也都说孙氏的病情无碍,不日便可痊愈。

    既然如此,为何要上吊?

    李闻鹊想不明白,他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从都护府婢女外出死亡,到都护府后厨给公主下毒,再到现在孙氏上吊,每条人命之间好像毫无关联,又好像千丝万缕。

    李闻鹊自忖能力不算差劲,否则也无法升到西州都护的显赫位置上,又带兵大破柔然,但他更擅长带兵打仗,朝廷让他治理张掖,他就有些焦头烂额,现在,更是怒急攻心。

    这些天他东奔西走,四处搜查,总算有点眉目。

    李闻鹊越查,越是觉得这里头水深不可测,他正准备找个时间和刘复陆惟等人好好聊聊,却又突然出了孙氏这档子事。

    陆惟问道:“最近,有没有外人过来见过孙娘子?”

    眉娘摇头:“娘子自打生病后,就足不出户。”

    陆惟:“那孙娘子上吊前,是否因何事不开怀?”

    眉娘:“娘子卧病之后,每每都为不能为李都护诞下一儿半女,甚为愧疚,长吁短叹,我劝解了几回也无用,反是加重了娘子的忧思。”

    陆惟望向李闻鹊。

    后者证实:“孙氏的确提过一两回,不过子女之事

    无法强求,她自己也知道,并未反复纠缠,最近也没再提过。”

    李闻鹊在老家已经有子女,正室没跟来也是因为要在老家照顾子女公婆,他自己在子息方面自然就不着急。

    孙氏想要自己所出的儿女,也在情理之中,因为那关乎她以后在李家的地位待遇,有子之妾与无子之妾还不一样。

    但孙氏年纪也不大,刚刚二十出头,以后还有机会,没必要一场风寒就朝思暮想把自己给想到去上吊。

    孙氏的婢女木娘死了,孙氏自己也死了。

    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是有些联系的。

    但到底是什么关系,陆惟一时还不好下定论。

    “待仵作验尸之后再说吧。”他对李闻鹊道。

    李闻鹊点头,正要让人将眉娘带下去扣起来,再慢慢询问。

    这时公主忽然问:“你为何换了新衣裳?”

    众人愕然。

    陆惟微微眯起眼睛。

    眉娘愣了一下,确定公主就是在问自己,讷讷道:“今日便换了的。”

    公主对风至道:“你过去,闻闻她衣裳上有没有香料。”

    风至应下,走过去。

    “眉娘,劳烦你,将手伸过来。”

    风至语气有礼,但眉娘仍是怯生生的,不敢动静,风至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烦,直接伸手,半是强硬将她的袖子拽过来。

    没有香膏,只有淡淡的,簇新衣服,还未浆洗过的味道。

    风至朝公主摇摇头。

    公主问眉娘:“你这身衣服,是什么时候换上的?”

    眉娘一愣:“白天的时候……”

    陆惟忽然发出声,询问之前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婢女。

    “今天白天,你们见过眉娘穿这身衣服吗?”

    婢女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好像不是这身……”

    “这料子是孙娘子赐的,眉娘姐姐平时舍不得穿!”另一个婢女快人快语,“前阵子孙娘子将大家喊过去,分与赏赐,说是冬至快到了,给大家买糖吃,我们都分了些银钱,只有木娘和眉娘两位姐姐额外多分了布料,当时眉娘姐姐还拿给我们看的,说是这布料是都护托人从江南买来,送给孙娘子的,十分难得!”

    既是说到这里,李闻鹊便让眉娘上前,仔细端详她身上的衣服。

    “不错,这正是那批江南来的秋红镶银丝锻。”

    当时孙娘子得到五匹,将其中两匹拿出来,转赐给服侍左右,周到贴心的两名侍女,非但没有不妥,反倒彰显贤惠和善。

    这样稀罕的布料,两名婢女何曾见过,自然拿出来百般抚摸炫耀,其他人也羡慕万分,纷纷称赞两位姐姐好福气,遇见了一个好主母。

    木娘那份,她舍不得做衣服,就先收起来,准备以后再用。

    而眉娘做了一身衣裳,但她也舍不得穿,打算过年再穿。

    平日里两人还是穿着婢女常见的粗布衣裳。

    但今日眉娘却忽然换上新衣服。

    眉娘道:“我原先那身衣服,服侍孙娘子用晚饭时弄脏了,天气冷洗不干净,便才临时穿了这身新的。”

    陆惟不置可否,看向公主:“劳烦殿下了。”

    刘复在旁边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要劳烦公主什么,但公主似乎听懂了,点点头,亲自上前,翻看眉娘衣袖,凑近嗅闻。

    眉娘虽然惶恐,却不敢再躲。

    “傍晚到现在也有几个时辰了,身体接触,衣裳难免会沾上香膏的味道,但是没有,连衣服上的褶皱也很少,可见你刚穿上不久,不会超过孙娘子出事前后。”

    公主柔声细气,娓娓道来。

    女人对香膏如何使用更加熟悉,所以陆惟刚才要请公主出手。

    眉娘的脸色在夜色中看不明晰。

    但陆惟注意到她浑身僵硬绷直,这是很紧张的表现。

    “就算你换衣服发生在孙娘子出事之前,但主母卧病在床,服侍她的你不可能有心情去换衣服,就算换,应该也有别的旧衣服穿,唯一的可能,是你替换的衣裳没了,而且你心慌意乱,没想那么多。”

    眉娘连连摇头,却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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