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本王不准你去
“您需要我，一定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我愿意受罚，只要您带我回去，什么惩罚我都认。”
冯娇死死拉住萧楚求饶。
萧楚甩开她的手，冷酷道：“本王只帮你一次。若阿舞回不来，本王亲手了结你。”
“去领罚吧。”
萧楚丢下一句，大步出狱。
冯娇被打了二十大板，送回楚王府。
傍晚时分，冯舞照旧前往湖心小筑。
“王爷，该行针了。”
萧珏往床上走去，狐疑，“这么快就回来了？”
冯舞回：“被楚王抢先了。”
萧珏似是早有预料，只道：“楚王还是性情用事啊。”
冯舞整理着银针，略有惆怅，“王爷，今日是最后一次行针了。”
萧珏坐下的身子顿了一下，垂下的眼眸，黯淡了神色。
“一个月了吗？”
“是。日后您只需按时服药即可，三个月后，毒性便能去了七八，不影响生活。”
她已经尽力了。纵使她的药有起死回生之效，也无法完全解除毒性。
“王爷，请躺好。”
冯舞取针，熟练的扎进他胸口的位置。
萧珏盯着她从容的面庞，本能的抓住她缩回的手，目光凌凌，“你有事？”
温热的手心覆住她的冰凉，冯舞瑟瑟的难受。
冯舞抽回手，“我要见一见楚王。”
萧珏手中一空，连带心里空落落的，“必须去？”
“是。我不去，他也会找来。必须有个决断才行。”
萧楚对冯舞的执念，就是冯娇牵制萧楚的一条绳。
她的时间不多了，不摆平萧楚，就没办法手刃冯娇。
一向不干涉冯舞决定的萧珏，出声反对，“本王不准你去。”
冯舞没有再说话，施完针后，恭敬的退出。
萧珏有种想要叫住她的冲动，理智告诉他不能。
他只能压抑内心的情感，慢慢消化。
胸口有些发胀，却没有预想的刺痛。
好像，他自打新婚之夜后，不管他情绪如何，毒性一直没有发作。
她的药，真的有奇效。
可是她没了药，会怎么样？
不安愈发强烈，萧珏撑身站起，才动了一步，顿时双腿发软，跌坐回床上，头一瞬晕眩，昏了过去。
冯舞满怀愧疚的离开湖心小筑，回到来仪院，命知心、秋水替她换衣梳妆。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不用跟了。”
冯舞平静的命令，像在赴一场寻常宴会。
冯舞点名要穿粉色，知心、秋水便知道她有事要做，便识趣的不问，只管做事。
冯舞出府，只让阿文一人驾车，前往翠茗湖。
到了湖边，她吩咐，“去请楚王。”
冯舞现买了一艘画舫，让船夫去休息，自己上舫等候。
萧楚很快来了。
冯舞站在船板冲他微笑，“楚王爷，请上船吧。阿文，你守着马车。”
萧楚看着她一身桃粉轻罗，厌恶油然而生。
他跳上船，甩脸不去看她。
冯舞坐在船侧，慢慢的划桨。
“这么晚请你出来，别介意。我知道你肯定睡不着。”
萧楚问：“什么事？”
冯舞没有回，自顾自道：“听说冯娇受完刑，送回贵府了。她可还好？我还想当面问她一问，什么仇怨，非要如此害我？”
船渐渐飘向湖中央。夜空繁星闪耀，船桨轻轻摆动，湖水霎时波光粼粼，如星空一般荡漾。
萧楚看着水中涟漪，情绪一下就爆发出来了。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冯舞转头看他，眸底一片清澈，“冯娇又编排我了吧。看样子，你信她的话了。”
虽然她的神情、语气、着装打扮和冯舞一模一样，但萧楚根本感受不到冯舞的气息，一点都没有。
“你到底是谁？”
他缓缓走近冯舞，蹲下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阿舞藏哪去了？”
船桨掉进了湖里。
冯舞如受惊的小鹿一般，不解的看着萧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萧楚死死盯着她，眼神快要吃人。
“别以为你学她，就是她了。你们根本不一样！”
突然，萧楚一个用力，将她丢进湖中。
只是她落水前的眼神，是那样的悲悯。
萧楚有一瞬惊慌。却见冯舞直直的坠进湖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船围着波浪打圈。
越来越多的湖水浸泡全身，冯舞看着渐渐小去的船底，是那么的宁静。
萧楚紧张的看着她湖中映出的面孔，挣扎着救不救人。
溺水，要足够的溺水，阿舞才能回来。
可她刚刚的眼神，她这般赴死的神情，像是对他、对人世充满了失望，失望到宁愿放弃生命。
湖中的冯舞在极力憋气。
她要博弈，和萧楚博弈。
谁先撑不住，谁就输了。
脑袋因为缺氧开始恍惚。有一个声音在耳边环绕：
“凤舞，你是凤国最英勇的公主，你背后是万千将士、万万百姓，你是他们的希望，坚持住，绝不能倒下！”
“舞儿，我的好舞儿，好琼珺。凤国以后托付给你。你皇弟年幼，务必好好辅佐他，让他成为一代明君。”
父皇！母后！
冯舞彷佛看见她父皇母后的音容样貌。
她好想他们，好想她的弟弟。
冯舞闪过一丝颓念。
如果，就这样离开，以来时的方式回归她的故土，一切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
她太想家了，是以安详的闭上眼睛。
慢慢的，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快要解脱了。
突然，她睁开了眼。
不行。
白邺说，期限未满身死，她的魂魄会永远困住冯舞体内，回不到本体。必须撑到大限之日，一天也不能差。
冯舞突然清醒，摸向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慢慢托举了上去。
船上，萧楚心急如焚，压抑住想要跳下去的冲动。期待又害怕的看着湖面。
阿舞，阿舞，你一定会回来的。
萧楚心中默念，以此安抚自己。
湖中有气泡源源不断的冒出，一块玉佩露出水面。
萧楚看清那玉佩，瞳孔一缩。
冯舞的耐力撑到极限，无力的闭上眼睛，人如浮萍随着水流飘荡，渐行渐远。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抱住她，浮上了湖面。
“阿舞，阿舞！”
一浮出湖面，萧楚惊慌失措的呼唤。
冯舞软软的闭着眼睛，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