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夫人倒下了
冯舞无助的闭上眼睛。
秋水直爽道:“小姐,我现在就去杀了贼人,带您去找师父。”
冯舞摇摇头,递出信件,“烧了吧。”
她要的不仅仅是冯娇的命,不止是冯娇一个人的命!
屋外有脚步声靠近。
冯舞止了话头。
“小姐,住处收拾好了。”青梅进屋轻唤,身后跟着阿文。
冯舞摆摆手,命两人跟随青梅去休息,之后缓了一会儿情绪,才唤道:“进来吧。”
阿文走近,低声道:“小姐,没找到。”
他摸遍了楚王府的角角落落,并没有发现腊梅口中描述的人。
冯舞凝了凝眉,吩咐,“拿纸笔来。”
很快,冯舞描摹出那丫鬟画像。
“确认没有此人?”
阿文仔细看了看画像,笃定的摇头,“没有。”
他受过专业训练,但凡见过的人,过目不忘。更何况他搜了两遍,绝无差错。
冯舞垂眼沉思。
丫鬟一定有。找不到丫鬟,极可能是冯娇没算计到她,担心事情败露,先一步将丫鬟处理了。
冯舞将画纸一点点撕成碎片,“是我大意,让她抢先了。”
冯舞还欲说什么。抬头见阿文脸色愈发灰白,转口道:
“没事了,你先去休息。近日多注意城内外周边情况,一旦遇见此人,即刻抓来见我。”
阿文白日受罚,后背的伤还在撕扯着疼,加之奔波了大半日,实在扛的吃力,便不再逞强,听命退下休息。
这一夜,冯舞呆呆望着那株海棠,回想信中内容,失眠到天明。
因着冯舞的脚骨折严重,需要休养。柳老太君特地为她找了把木制轮椅。
冯舞在屋中翻书久了,便转着轮椅在院中摆弄花草,放松心情。
期间冯瑞来过几次,送了些药,干坐一会儿,便走了。
冯府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萧楚、冯娇还在禁足,暂时翻不出花样。
“秋水,信鸽如何了?”
冯舞等了几日,终于等不及了。她要尽快送信白邺。
正问着,知心进屋,附耳回:“小姐,信鸽练好了。放在菩提树林后的山洞养着,随时可以用。”
“好,备笔墨。”
信鸽是秋水、知心特地带来的。路上已经熟悉了路线,加上几日的训练,更加熟稔。
午后,冯舞趁着老太君午休,进了菩提树林。
秋水吹响红哨,两只白鸽闻声而至,一左一右落在冯舞轮椅上。
“去林外守着。”
秋水应声而去。
待确认四下无人,冯舞将纸条塞进信筒,扣上暗扣,绑在一只信鸽腿上,将其放飞。
“拜托你了,一定要带信回来!”
冯舞追随白鸽消失的方向,极致虔诚的祈祷。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它身上。
春风穿林而过,带来一缕缕佛香。
冯舞闭眼,听着耳边“咕咕”的叫声,忽觉无比的放松。
她太累了,前世无端遭遇的苦难,今生费尽心思地算计,搅得她疲惫不堪。
耳边有细微脚步声。
“秋水,我想家了。”
冯舞梦呓着,眼角有泪水滑落。
她真的好想家,好想。
脚步声戛然而止。
“咕咕——”
白鸽忽上忽下翻飞,冯舞愁绪被扰乱,迷迷糊糊沉睡过去。
睡梦间,一袭温暖包裹全身。
冯舞隐约感受到脸颊上有一丝冰凉,柔软又舒适,很熟悉,很安心。
”小姐,小姐。”
忽有几声急促的呼唤,冯舞猛然惊醒,只见秋水着急的推攘她。
“怎么了?”
冯舞顿有不好的预感。
“老夫人倒下了。”
“什么?”
“快,推我回去。”
冯舞急转木轮,着急回院,一时未留意,身上多了一件雪白披风。
“梅姨,外祖母怎么样?”
冯舞看到梅书,几乎是扑到她身上。
梅书赶忙扶稳冯舞,哽咽道:“小姐,老夫人中毒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冯舞不愿相信,明明她出去之前还好好的。
”外祖母吃过什么?”
“和往常一样,吃完午膳,品了点茶点午休,就再也没醒。”
“午膳、茶点?”冯舞嗫嚅。
她与老夫人的膳食皆相同,若斋饭有问题,她也该中毒才是。
不是斋饭,那只能是……
“知心,我的茶点可在?”
知心捧了茶点盘子出屋,“在这。奴婢担心您回来要吃,一直未动。”
冯舞捻起一块糕点闻了闻,张嘴就要尝。
将碰到唇边,手腕突然被扯了一下,连带手中糕点一并被取走。
“哪有人笨到以身试毒。”
清冷的训诫落在耳边。
冯舞抬头,赫然对上萧珏愠怒的清眸,一时诧异到说不出话来,任由细腕被他抓握。
萧珏察觉唐突,先松开手,转身吩咐知心,“拿去给医师父检查。”
话毕大步进屋。
冯舞回过神,弃了轮椅,搭着秋水的手,一瘸一拐的跳进禅房。
禅床上,柳老太君双目紧闭。饶是主持大师、医和尚不停的灌药施针,始终没有反应。
冯舞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恐惧,从心底翻涌出的,抑制不住的害怕。
“医师父,我外祖母到底中的什么毒?”
医和尚检查完糕点,频频摇头,“是钩吻。老夫人服用剂量太大,恐……”
医和尚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冯舞脑袋轰一下炸了。
钩吻,也就是断肠草,正是上世要了老太君命的毒。
前世的走向,老太君在两个月后才被毒杀,怎么会提前这么久?
她的重生,真的把一切都打乱了。
冯舞一时无法接受这个讯息,双腿无力的软了下去。
萧珏不动声色的稳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冯舞踉跄甚至颤抖的扑到床边。
老太君嘴唇干紫,脸色发青,四肢发凉,只剩最后一丝微弱气息。
“主持大师,外祖母还有气息,再救一救吧。”
冯舞一手握住老太君的手,一手扯住主持的僧袍,苦苦哀求。
主持一声“阿弥陀佛”,深表歉意的鞠躬施了一礼。
“老夫人本就长期服药,加之断肠草毒性急发,如今能用的药都用了。老衲……”
主持沉重的摇摇头,叹道:“无能为力,施主请节哀。 ”
医和尚跟着不住地摇头。
两人惭愧的向萧珏、冯舞施了礼,叹息离去。
冯舞如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都空了。
“王爷。”
冯舞突然转向萧珏,滑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