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的主意?
萧珏心头抽痛。
他慢慢弯身,抱起她,墨色的眸子蕴藏了极大的愤怒。
“阿舞!”
萧楚未料到这一变故,惊了片刻,慌忙跑下楼。
“皇叔……”
萧楚双手在半空慌乱的舞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送她去找大夫!”
萧楚想要接过冯舞。萧珏躲过,睨向他的眼神犀利骇然,再扫向楼上冯娇时,已是浓浓的杀意。
“你们,好大的胆子!”
“来人,将楚王二人送回楚王府看管候审!”
他转向萧楚警告,“她若有什么事,你们拿命赔吧。”
楼上,冯娇看着被萧珏抱走的冯舞,惶恐不已。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会?自己根本没想推她?她怎么就掉下去了?
两名侍卫强行将她押了下去。
“王爷,你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真没有推她!”
冯娇害怕的扯住萧楚的衣袖,着急解释。
就算想冯舞死,她也不会蠢到当着萧楚的面推人啊。
萧楚木然的看了看她,一语不发的跟随侍卫走了。
海棠园的喧嚣吵闹,掩盖了另一处的不堪……
柳老太君和冯舞紧急送回鸿福寺。
老太君因惊吓昏迷,引发旧病,一度没了气息,情况异常危急。
医和尚、住持不得不先合力抢治。
冯舞同样昏迷不醒。
萧珏站在院外,玉脸惨白几欲透明,额头豆大的汗珠密集,嘴唇红的滴血。
“别硬撑了,快走吧。”
净清塞给他一粒药,要扶他去休息。
萧珏反抓住净清的手,“你去救她。”
净清比他还急,“别惦记她了,你更严重。”
冯舞不会死,但萧珏此时的状态,靠功力已经压制不住毒性,随时都会有变故。
“去!”
萧珏不容分说,强行推他进院。
净清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先进屋瞧治冯舞。
冯舞左处胳膊划到枝桠流了不少血,算是外伤,只是右脚腕骨折严重,需要长期休养。
净清给冯舞上完药,配了药方,叮嘱丫鬟如何照料,再出院,已不见萧珏身影。
“遭了!”
净清两手一拍,只觉脑门嗡嗡,火急火燎赶到清院。
“净清师父,王爷又毒发了。”徐伯已在院中急得团团转。
萧珏一回来便将自己反锁屋中,不准任何人靠近。
他在看到冯舞坠楼的那一刻起,已经毒发。一直忍到将冯舞带回,再无法压制。
听着屋中痛苦的呻吟,净清直摇头叹气,“这一天天造的什么孽!”
他费力翻窗而进。
床上人蜷缩着,几近透明的脸上,青筋血管暴起,汗如雨下,骨节分明的手快要将床榻捏碎。
“我就知道那小祖宗是克星,不该帮她传话。” 净清懊悔不已。
不去百花园,哪用遭这一出。
萧珏抓住净清手腕,猩红的双眸快要将他吃了,“她怎么样?”
净清吃痛的掰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死不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一遇到她就失控,我看你是完了。”
净清恨不得给他两巴掌,把他打醒。
确认冯舞无恙,萧珏躺回床上,有气无力的命令,“加大药量。”
“真是疯了,你这是找死!你知道连续毒发意味着什么吗?”
萧珏执着,“这次是意外。给药。”
净清拗不过,取出两粒药丸他吃下,对准他全身的穴位一通施针,又猛灌了两副药,萧珏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待萧珏清醒,已是翌日晌午。
净清严词警告,“三日内再毒发一次,命就没了。”
萧珏始终那句,“你只管给药,我能控制。”
净清再次警告,“你若真想好,以后别再见她了。”
他不明白,一个冷心黑肺的人,怎就为了个女子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这时,阿文来请净清,说冯舞醒了。
净清还在气头上,不愿搭理。
萧珏开口道:“去了别乱说话。”
净清更气,猛放下手中茶杯,不情愿的往冯舞处瞧治。
阿文站在屋檐下没有跟去,忐忑不安。
良久,屋内传来冰冷的声音,“谁的主意?”
阿文如实回:“小姐。”
屋内又是一阵沉静,随后传出更冷的声音,“下不为例,去领罚!”
“是!”
阿文双手抱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徐伯同情的看了一眼阿文,端了斋饭进屋,轻声唤道:“王爷,该用膳了。”
萧珏揉揉太阳穴,幽黑的眸子结了冰霜,“徐伯,唤萧楚。”
徐伯动动嘴欲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悄声退了出去。
很快,萧楚来了。
他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岁,整个人颓废无神,眼神空洞。
一进屋,他“咚”的跪下,悔道:“皇叔,您责罚我吧。”
这一次,他给冯舞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和离书带了么?”
隔着帷幔,萧珏声音冷静到令人发毛。
萧楚身子一怔,随后坚定回:“皇叔,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和离,我真的做不到。”
“有什么做不到?您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冯舞坠楼,这是谋杀!”
萧珏从未有过的愤怒。
“你还嫌萧家的脸丢的不够?你不和离,将会成为萧国第一位被休夫者。”
萧楚竭力解释:“皇叔,我那么爱阿舞,怎么会害她?”
“你不会,冯娇不会吗?”
萧楚沉默了。
萧珏不再多说,指向桌案,“写吧。两个人,你总要保全一个。”
言外之意,不和离,冯娇就会被判谋杀,丢掉性命。
萧楚甚至抱着最后一丝奢望,如果舍弃冯娇,能挽回冯舞,也不是不可。
“皇叔,没了冯娇,阿舞会原谅我吗?”
萧珏冷冰冰的反问:“你觉得呢?”
不会了。
闹到这般地步,再也回不去了。
萧楚绝望的闭了闭眼,挣扎了许久,终究写下了和离书。
“徐伯。”萧珏唤道,“送去吧。”
徐伯上前捧取。
信纸在眼前一点点消失,萧楚只觉心如刀割,胸腔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消失。
没了,他的阿舞彻底没了!
他嗫嚅着嘴唇,终是忍不住问:“她,伤势如何?”
“你该祈祷她没事。否则,本王也保不了你。”
萧珏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
“从今日起,你与冯娇禁足楚王府,不准离府半步。如何定罪,待柳老太君苏醒再作定夺。”
“是!谨遵皇叔教诲。”
萧楚犹如被人挖了心一般,失魂落魄的跟随侍卫回府,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