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任务中的隧道
我：“什么任务？”
柯政安：“据我所知，纺织城这边被莱客安插了钉子，其他各个转接站有可能都是。”
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为什么不怀疑枭场？”
柯政安：“枭场非常中立，也十分隐蔽，他们集团各个高层都是代号相称，而且代号主人还不固定，所以到现在不光连名字都叫不上，甚至有多少人都一点不清楚。”
我：“这么隐秘反而觉得他们像什么罪人。”
柯政安：“这咱也管不着，反正腥红夜现阶段主要目标是莱客，都是憋着法给对方弄死。”
我：“那我该干什么？怎么才能揪出钉子？”
柯政安：“是这样，上面想让我找。、人去莱客做卧底，我跟上面谈的，让你去。”
我：“行，可以，我同意了。卧底目的是什么，不可能光是铲除钉子吧？”
柯政安：“聪明，我们还得把莱客的生意制裁一下。”
我：“就这样？”
柯政安：“就这样。”
我：“都去做卧底了，不得有点什么更高远的目标？比如，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对方？瘫痪某个特殊机构？”
柯政安：“我们当然想这么干，能干早就干了，但是枭场不答应啊！地铁势力主要是腥红夜和莱客在斗，枭场比较安于现状；腥红夜和莱客争霸是为了更好的在地铁生活，而枭场只为了在地铁能有一席之地，存活下来就够。枭场能力并不比我们多，三者基本势均力敌，就像三国一样，维持着微妙平衡。枭场很害怕莱客和腥红夜哪个吞噬对方，所以总会在计谋即将得逞之际协助，导致任何一方都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那就不能腥红夜和莱客合作，把枭场干掉再去决一高下？”
柯政安：“试过，刚开始答应的好好的，但你想想仇恨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好好合作？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计划无法实现。”
我：“那像我这种卧底不能让枭场制裁？”
柯政安：“这种小打小闹枭场一般不会管，毕竟势力有冲突是很正常的。”
我：“行，那我的行动有没有什么具体计划？”
柯政安：“全看你自己发展了，主要就是揪出卧底，不光是我这的，还有其他王座的。然后就是汇报一些那边商品之类的问题，我们要想办法将其产业链瘫痪。”
说罢，柯政安递给我一台手机。
“上面的软件都伪装成正常软件，只能跟我单线联系，联系之后，所有消息都自动删除。”柯政安给我讲着用处。
“那我的身份需不需要改一下？”
“反正不能用你现在的名字，你自己随便改一个吧。我们给你准备的身份是潜行队在地面上走失者，三级通行证和各种证明都准备好了。”
我：“地面部队这种身份他们不会查吗？”
柯政安：“不会，因为在地面上走失的人多了，每隔个两三天就会有人回归，渐渐的也没人查了。你这个证件大概是在龙首原附近的走失者，正好这两天红线各个站台都会有地面部队出现。”
我：“证件上面名字不用提前填吗？”
柯政安：“那都是后面印刷的，你想好你自己的名字之后印上去就行。”
因为纺织城附近有内鬼，所以对外声称我去其他分部考察，由此潜入地上。
西城地铁尽管大部分都属于势力所有，但仍有一些辖区管不到，比如西户线和棕线，还有紫线广泰门站之后的区域，在旧世界，广泰门站之后有一段路程属于轻轨，完全暴露在地面。务庄站之后虽说还有几站埋在地下，但已经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连接主线——毕竟地铁还没有人愿意以身试险。
柯政安送我到紫线后，给我调了辆地铁就走了。这个地铁只有一节车厢，除了我只有一个柯政安信任的人开车，之后就再没有别人了。为了保证隐蔽，整辆车厢完全没有任何灯光，只有驾驶室会有很少微亮的灯泡，经过站台时，可能那边的人只能听见风声。
广泰门站基本是穷人住的，因为这个站的站台，也就是负二层，已经很贴近地面了。因为贴近地面，所以在大部分人想象中这里还残存很多辐射，尽管事实上并没有多少，毕竟地铁里面各种东西多少都沾点辐射。
广泰门站人就已经很少了，接下来就已经没有人了。到了浐灞，司机已经不能继续往前开了，只能剩我一个人前行。隧道很黑，穿着防化服的我略显笨重。脚下时不时会窜出几只老鼠，枕木旁有很多水沟。
那些老鼠是灰色的，个头大的惊人。
这些车子可能不到一年就再也用不了了。我心里想着。
有传闻道，地铁背后有一种观察者，透过墙面看着我们。
想想间，就已走过各种地铁工作室，这里有曾经的水闸房，有的曾经是避难所……里面的各种元件都被人拆光拿走了，不管是设备零件还是卫生设备。如今，这些空屋子分布在隧道各处，尽管人们知道里头什么都没有，但仍不敢踏入半步。
距离以前那个久远的年代，人们在地铁之间往来，甚至换乘别的线，不需要随身携带任何武器；甚至从地铁网的一头到另一头，甚至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那是隧道里只有轰鸣疾驰的列车，再没有别的东西。
在隧道里我显的心绪不定，出于害怕而频频回头。在隧道里，往往觉得后背后有什么东西，就像有眼睛什么的，直勾勾的盯着脊背。最终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猛地朝后看去，可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虚的黑暗。可一旦继续回过头来，背后的那种感觉便会愈发强烈，重新回来，越来越真实。于是，我又朝后看去，但仍然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生物，可一回头，那种感觉有侵袭全身……
范霖：“当下这种情况，最要紧的是告诉自己不要失控，不要屈服这种恐惧，告诉自己都是假的，毕竟没有任何动静。”
很多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只因丢失了冷静，有的人就这么疯了。尽管每个地铁居民对这种焦灼感并不陌生，但对这些人来说，这些网已经构成了地狱锁链。
我：“我尽量。”
上了地面该往哪走？明明自己只对地铁熟悉过分，除了市中心和先前那个营地基本就是路痴。该怎么骗过红线的守卫？我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我明明只想着在地铁里苟活？怎样说话才不会脸红？
我太投入了，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妨碍自己思考。从隧道上方传来的怪声，起初还不易察觉，若隐若现，但现在逐渐变得清晰；当我意识到时，声音已经很强烈，像是低沉的哀嚎，听不懂，不像是人类可以掌握的语言，这种声音似乎是很有规则的整理出来。隧道内部都显得极为正常，但同时也印证出来其的诡异。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来任何一个人都听不到，只是我的恐惧幻化出来。
但怪声还在，我听的一清二楚，它正在变得越来越紧张。
“范霖，范霖？”我只能跟她说话了，但似乎因为我心神不定，她没办法出来。
“你是聋子吗？你耳朵有问题吗？”我对着范霖怒吼。明明声音这么大。
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但似乎与普通的噪声不同，它并不影响我听觉。
离噪声越来越近，能听出是有个人在哭。我竭尽辨别在哭什么。
“这些人都死了，死的太痛苦了，他们太孤单了。”哭喊中大概这么说，明明之前还不是人类的语言。
“你不要走，你一定要留在这，他们这么痛苦，你却想一个人离开？你们这些无赖！”
我脑子变得烦躁起来，就不该听这些话的，现在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走不动。
我尽力屏蔽其他各种非人的哀嚎，对着那个唯一的人声，温柔的说：“这么说，你需要帮助他们，要让他们解脱，让他们远离痛苦。”
“是……是啊。我想帮他们。”
奇了怪了，这些声音明明是从隧道深处发出的，但这声音又突然感觉像是从体内传来的。
“他们不希望你掺和，他们需要我来，希望我来帮助。”我尽力地糊弄那个声音。
“那我还能回来吗？回到他们那。”
“可以的，我保证，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现在那怪噪的声音开始极速变大。
那声音似乎就在我头上，我便朝隧道顶上看去。我找到了声音的发源处，那是铺设在墙壁上众多管道其中之一，原本应该是一条通讯线或者其他线路，铁管爆裂了，里面一条金属线也没有，完全黑暗。怪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来。
向前快步奔去，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小，直到逐渐褪去。
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噪声了，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便逐渐看到了一丝光线。
终于到香湖湾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