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盛天城边
暑往寒来，日月不居。
云起雪飞，纷至沓来。
盛天城。
泽国西北部最大的城市，在妖族入侵人间前，便是丝绸盛产大城，每年生产的丝绸无不被各国达官显贵争相购买。
历经妖族入侵的战乱，早已没有了丝绸故乡的美誉，妖族统治后，似乎并不喜丝绸，自然也没有了这一产业。
但盛天城比起邦瓦镇亦是繁华了无数倍，高耸的城墙，随处可见的雕塑。
街道狭窄而曲折，许多建筑物多是传统的木制结构，一些房屋甚至还有华丽的雕刻和装饰，街道上人类并不少，各种摊贩的叫卖声营造出了繁忙的市井氛围。
“大人，你看，妖族统治下，人类过的还不错嘛。”这时候一个光头汉子对着身前的一名身材纤瘦的年轻人说道。
在感受到他冰冷的眼神后，光头汉子摸了摸头，尴尬的笑了笑，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这二人便是在边境山脉闭关修炼数月的张深与小姬。
在三日前，二人于山洞中双双突破！
小姬已经完全消化了大表兄的法力，并且完成了进化，脱离了巨蟒了范畴，现在已经是整个妖族都不常见血蟒。
而境界，也正式达到了一重法相境，真正实现了质的飞跃！
张深则是通过与大表兄的战斗，在生与死的激烈碰撞下，刺激了体内的各种感官，再加上大量的晶石辅助，修为大增，也稳稳的迈入了二重法相境的境界。
出关后，张深与小姬趁着夜色去了邦瓦镇一趟，现如今主事府已经重新修整，虬大人亦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坐镇。
接连两日，府内一众妖族人员更是连门都不出，沿途村庄晶石已经被张深二人洗劫一空，主事索幸下令暂时停止采集。
这样应对，张深与小姬确实没有丝毫办法。
张深当即决定，不在邦瓦镇耗着了，毕竟自己还有任务，而邦瓦镇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镇子。
二人连夜赶路，一路西下。来到了盛天城。
刚进入城中，张深着实被城内景象震惊了到了，就现在而言，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座被妖族所统治的城市、
张深甚至连一个妖族之人都没有看到。
这也难怪刚才小姬说出那番话，此时张深的内心十分复杂，看着蜿蜒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似乎有一种无名之火。
可是，这火，从何处来？
是嗜血残忍的妖族，还是麻木不仁的人类？
可眼前的人类，有错吗？难道要强迫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去跟修为高深的妖族对抗吗？
难道要强迫这些忍垢偷生的普通人，不同流俗，蹈节死义吗？
这才是张深最担忧的地方。
要知道。
被打败，并不等于被毁灭。
但被征服，才是真正的灭亡。
国已非国，仰人鼻息。
“大人，这个人有问题，不对劲。”小姬伸手拉了拉张深的衣袖，低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张深回过神来，看向小姬眼神的方向。
那是一个蹲在路边乞讨的小男孩，双眼死灰，穿的破衣烂衫，大约有个七八岁，脸上脏兮兮的，手脸冻的都是溃脓。
张深注视了这个小乞丐片刻，并未发现什么问题，转头不解的看向小姬。
进城之后，张深便未使用鬼气，因为城内修为高深的妖族不知凡几，若贸然使用鬼气，极其容易暴露自己。
小姬谨慎的转头看了看四周，“此人是妖！”
张深愕然，先是一愣，然后回道：“绝无可能！”虽然没有使用鬼气，但是人是妖，张深自认还是能够一眼分辨出来的。
“大人，您相信小人，此人绝对是妖！小人不会看错的，妖的气息和人类的气息是有很大区别的。”
见张深没有说话，小姬又摇头嗫需道：“可这怪”
张深见小姬如此笃定，心里也慢慢的相信了起来，没有使用鬼气，或许自己的感知能力没有这么准确。
“整个泽国已被妖族统治多年，街上有妖族再正常不过了，怪在哪里？”
“大人他在乞讨”小姬迟疑了一下，然后字斟句酌的说道。
“那又如”可张深一句话没有说完，也愣在当场。
对呀，妖族之人在泽国怎么会乞讨呢？
整个妖族自诩高等种族，横扫人间，这十五年来，哪怕最低级的一个妖族之人，放在人类中，也是地位超然，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也是绝对不会乞讨的。
“莫非是犯下了什么罪行？在此受罚？”
小姬听后瞬间摇头，轻声道：“大人，妖族为了打破东海流坡山壁垒，不知道陨落了多少妖王级别的强者，其原因就是我们繁殖能力太强已经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在不外扩便会有秩序崩坏，阶级颓塌的风险。”
张深不解的看向小姬，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何意。
小姬继续说道：“所以，妖族根本不存在什么责罚，犯错即死，实力超然者或有可能活命，但大多这也是为了控制妖族数量。”
张深暗中点了点头，双眼又看向了乞讨的小男孩，见小男孩蹒跚走开， 瘦弱的身躯在凛冽中尤显的可怜。
“跟上去。”
二人跟着小乞丐，一路走到了城区的西南角落，这里原本是百姓养蚕之处，遍地都是桑树以及一排排用树桩围起来的简易房子。
只是现在已无人养蚕，满地碎瓦颓垣，破败不堪。
小乞丐向口中哈了一口气，便走进了其中一个木屋里。
张深和小姬二人乃修炼中人，视力自然远比常人，隔着很远就看到木屋里的情况，原来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小乞丐。
木屋中还有最少七八个孩子，有男有女，最小的四五岁，大的也就八九岁。
这些孩子都身穿破烂肮脏的衣服，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
二人对视一眼，运起功法，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木屋后。
“大人，全是妖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姬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张深见此处颇为偏僻，远离城区，而且看样子修为高深的妖族也不会来此，便掐了手诀，释放鬼气，顷刻间鬼气覆盖了这一片养蚕区。
“这里面的孩子，分明是人类。”张深有些恼怒的看向小姬，如果是人类的话，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家园被毁，亲人被杀，孩子们流落街头，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