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高考（二）
皓月高悬，银光洒满了龙狮天鹅的羽毛，像是在湖面上架起了一艘艘会发光的船。
周元和棠离把钱给龙狮天鹅看了一眼，随即在龙狮天鹅全程注视的目光下，塞进龙狮天鹅脖子上的铁箱。
黑顶的龙狮天鹅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调转方向让两人从侧边走上它的身上坐好，随即朝着湖中央驶去。
柳叶轻扫，湖面上慢慢荡漾起一阵阵微波，两人顺势躺了下来。
棠离仰头望向夜空，轻声说道：
“今晚的月亮挺大的。”
周元也抬眼，目光在月亮上停留了片刻，回应道：
“是挺大的。”
棠离转头看向周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阿元。”
周元立即回应：“嗯，我在。”
棠离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鼓起勇气：“如果有一天，我干了什么非常坏的事情，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周元的回答果断而坚定：“不会。”
“为什么？”，棠离意外的有些诧异。
周元的声音里充满了军人的正气：“军人的天职不就是保家卫国，维护正义与和平吗？你小子怎么还想着干坏事呀？不是答应我一起考京都军校了吗？”
棠离嗔怒般给了周元一巴掌：“假设！我说的是假设懂不懂呀你！”，随即生气地挪了挪身体，扭头朝向另一边，“没劲。”
周元的表情严肃：“那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但……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你，就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听见这话，棠离又转了回来。
周元的目光灼灼，对上棠离询问中带着些打量的眼神。
他将棠离搂进怀里：“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棠离往前靠了靠，翻了个身把周元按到，耳鬓的青丝垂落到周元胸口，紧紧地贴近周元，似乎想要走进他的心里，听一听这话的真假。
“阿元。”
“以后我叫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周元有些不解：“为什么？”
棠离喃喃开口道：“因为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死了，你不看，以后就看不到了。”
“胡说！你这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别整天死呀死呀的，多不吉利。”
周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抬手撒气般轻柔地揪了揪棠离有些婴儿肥的脸蛋。
棠离没有再说什么，只往前凑近周元，将头枕到了他的肩膀边，感受着那似太阳般温暖的体温。
在周元看不见的视角里，他把眼底那仅存的一丝悲凉，不露痕迹的抹去。
夜风拂过。
棠离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好，那以后不说了。”
周元伸手将棠离往怀里搂了搂，入手却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冰凉。
他轻声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棠离习惯性地挂上一抹微笑，爽朗道：“可能是出了汗，吹了点风，不过确实有点冷了。”
“那我们早点回去吧。”
周元紧了紧自己搂着棠离的手，就像是想要把体温分给棠离一点。
棠离抬眼认真地看了周元一眼，随即莞尔一笑，道：
“好。”
……
夜色如墨，沉沉地压下来。
层云像被惊扰的羊群，随风浮动，斑驳的月光很快便在云层的缝隙中消散。
大雨在后半夜不期而至。
电闪雷鸣声如一头凶猛的巨兽，顺着窗户爬进那属于一人的简朴屋子里。
彻底淹没了本就无声的哭泣……
次日，云开雾散。
清凉的微风像是被召唤一样，扫过湘城的每一个角落，带来属于风的味道。
鸟兽的叫声像是预示着大事的到来，街上早早的就有了人影。
眨眼间便又到了冲刺赛的时间。
由于今年是新制度，因此今年的高考冲刺赛是四省联考，地点选在了湘城。
通知是前天发的，车票是昨天退的。
20的退费金，莫名白花13415联盟币的棠离，此时的心情应该和每一个放假调休的打工人一样，痛恨每一个不及时提前安排好工作的所谓的“领导”。
棠离觉得，可能是因为今年湘城高考生的整体水平上涨。
所以上面的领导想着，可以在其他省领导面前炫耀炫耀。
毕竟这么多年，湘省都是山川四省中垫底的存在，连带着省一线的湘城也是被其他同为一线的城池瞧不起。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该考虑的。
毕竟。
一个人的力量何其弱小，就像面前加进啤酒中的白砂糖一样。
一粒的甜味远远不够掩盖那股刺激性的味道。
门“倥侗”一声被推开，脚步声啪嗒啪嗒地越来越近。
“怎么喝起酒来了。”，周元凑到棠离耳边询问道。
棠离转头看向周元，笑道：
“要来一杯吗？”
见周元摇摇头，棠离收回酒杯，盯着酒杯中摇晃的昏黄色液体：
“以前没发现，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喝酒，是个好东西，喝完以后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周元从棠离手中取过杯子放到一边，语重心长：
“你从没喝过，等会醉了还怎么参加今天下午的预热赛。”
棠离重新拿起窗沿上的杯子，摇了摇杯中的酒液，里面的顷刻间多了些绵密的气泡。
他看向窗外，豁然道：“没事啊，我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走到哪算哪吧。”
周元伸手从身后抱住棠离，两人靠的很紧，棠离也乐的感受那贴近的身体见柔和的温度，闭上眼睛享受着缓慢想要钻进鼻腔的，那属于太阳的味道。
“不是说好考好一点，一起去京都军校的嘛？”
棠离没有回答，反而呐呐出声道：
“阿元。”
“嗯？” 周元疑惑偏头。
棠离开口问道：“你觉得一个军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周元说道：“坚守、血性、忠诚，维护正义与和平，用脚步丈量世界，用生命捍卫这片热土，在灾难来临的时候拿起武器守护和平。”
“是啊，你真的很合适。”
“是我们很合适。”
棠离只是笑了笑，朝着周元点点头，笑容在阳光下十分灿烂，可周元好像一瞬间看见了棠离眼底的愁苦。
揉揉眼。
棠离笑的很开心自然。
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也是，现在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棠离应该也没有什么烦心事才对。
不等他多想，棠离已经坐到了桌子边，酒杯中的酒已经喝的干净，他眼见着棠离给他换了个杯子倒了一杯温水。
“多喝水，身体好。”
周元接过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脑子里却突然想起孟沢昨天的一句话。
“棠离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察觉到了周元眼神中细微的变化，虽然只一瞬便消散的一干二净，但棠离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了？” 棠离疑惑地问道。
周元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将杯子中的凉白开一饮而尽。
无论如何，他相信，小离是不会害他的。
见周元喝完了，棠离拿起沙发上的小挎包，走到门口招呼道：“今天去外面吃吧，我想吃南街的炸鸡了。”
周元下意识地检查了下自己的人物面板，没有发现有异常状态的存在，心中顿时生出一抹愧疚，连忙笑着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