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切都在变好
棠离提着东西进了村。
千年龙槐树已经掉光了叶子，主干上被村民们绑上了厚厚的稻草。
周围还松了土，应该也还施了肥，只待来年再度枝繁叶茂。
风仙庙里，香火冉冉，还是那副老样子。
顺着不大的门缝远远看进去，神像前还有个火盆，虽然庙里没有人，但里面却加满了满满的炭火。
供奉的案上摆满了新鲜瓜果，旁边还有和枯枝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好像是他走的时候放的花。
还没扔。
他只看了两眼便和小绿离开了。
……
家门口。
地里已经覆盖了白白的一片，唯有七八个红点在其边上的田埂边点缀。
“嘿，你们还在呀。”
见有人来了，七八个红点立马凑到了一起，围成一圈。
棠离好奇地凑近了一点。
火焰蘑菇们戒备地看着棠离，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蘑菇的话有点难懂，棠离听不懂。
但他看见火焰蘑菇们的中间，多了几个小骨朵，就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是怕他伤害小蘑菇呀。
棠离笑了笑，起身带着小绿朝屋内走去。
院子的门没锁。
想来爷奶应该都在家。
棠离提着东西侧身挤开门，朝着里面大喊道：
“我回来了！”
“汪汪汪！”，大朗最先从放杂物的屋棚里跑了出来，欢快地围着棠离转圈。
“乖乖回来了！”，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赵红英掀开门帘子，快步来到棠离身侧，轻拍了拍他身上粘上的雪，顺势接过棠离一只手里的东西，拉着人往屋里走。
“进屋去儿，外面冷。”
小绿将东西放下，大朗默契地一口叼上，朝着里屋跑去。
屋子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如沐春风。
棠离把东西放下，掀开屋内中间的隔帘，探出脑袋，朝着坐在榻上的老人喊了一声。
“爷爷。”
老人的腿脚像是有些僵硬，看见来人却显现的十分高兴，忙指着火炉招呼道：
“哎！快，外喽好冷喽，烧了有火炉子，烤烤手。”
“啾啾！”，小绿飞到床沿上，对着棠武欢快地叫道。
眼睛却盯着一边小茶几上的果子不放。
棠武轻柔地对着小绿摸了一把，新奇道：
“哎！你这鸟崽儿养滴好胖喽。”
小绿一听这话，满头黑线。
棠离憋得难受，到底还是笑出了声来。
一边从棠离进来就忙前忙后收拾的赵红英，见收拾地差不多了，怕棠离回来的路上没吃早餐，忙道：
“我去煮两个鸡蛋，乖乖先吃两个蛋垫下肚子，响午再吃饭。”
棠离点了点头，目送着奶奶出了屋子，进了厨房。
家里的一切和他走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基本没怎么变。
混乱中透露着整洁的杂物，被整理齐整仔细放好的棠离的书，放在火炉边随手就能够到的柴火，柜子上已经准备好的堆到放不下的年货……
也有改动。
新换上的对联，早就贴好的窗花。
窗户上那块与众不同的崭新的玻璃。
像是告诉他，一切都在变好。
是啊，一切都在变好。
杯子里，烧开放凉的泉水一如既往的清甜。
草草吃过午饭以后，棠离听着爷爷奶奶讲他们年轻时候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晚饭做的就要比午饭隆重许多，爷爷甚至动用了给爸爸准备的炸肉丸子。
他说爸爸爱吃这个，虽然不知道他们今年回不回来，但爷爷还是炸了一大盆。
说到底，老人年纪大了，还是希望一家人团圆的。
爆炒豆豆鸡、香爆萝卜血鸭、焖烧香豚肉、炸肉丸子……
一连八个菜被送上餐桌，勾的爷爷肚子里的馋虫直往外跑，就连小绿和大朗都有些迫不及待。
一番大快朵颐之后，棠离扶着肚子靠在椅子上。
小绿和大朗则是还在打扫剩下的饭菜。
虽然棠离自认为也得到了奶奶的真传，但到底还是奶奶亲手做的饭菜香。
“奶奶，我来吧。”
棠离伸手想要去收拾碗筷，却被赵红英用筷子轻轻打了一下手。
赵红英佯装嗔怒道：“吃到动都动不灵活了，还讲帮忙，坐好咯，柜子里有山楂糖，吃点消消食。”
棠离笑着收回手，跑到杂物柜里搜罗出一个装着山楂糖的瓶子。
去核的红色的山楂外面，裹了满满一层白砂糖，放在玻璃制成的瓶子里看上去喜庆又红火。
棠离打开盖子递给爷爷一颗，自己拿了一颗塞进嘴里咀嚼。
嗯……酸甜酸甜的。
还未等他仔细品味，一道噼里啪啦像是碗碟碎裂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
“奶奶！”
棠离最先反应过来，匆忙把罐子放到一边的茶几上就跑了出去。
“老婆子！”
一家人迅速朝着外面的厨房冲去。
刚要踏出房门，大朗却率先窜了出去，冲着厨房的瓦房顶上一阵狂吠。
一道比大朗略微小上一圈的黑影从房顶上迅速消失。
棠离顾不得多想，立马和爷爷一起跑向厨房。
棠武抱起昏迷的赵红英，眼里尽是担心：“醒醒！醒醒！老婆子……”
眼见赵红英情况不好，棠武上手掐人中。
好一会，赵红英才又重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开口：“老头子……”
“啊……我在……”，棠武的声音里带上些呜咽和沙哑，眼里含上些泪花。
“我刚是不是睡着了？”
棠武紧紧抱着赵红英，眼中的泪花差一点就要泄出来了。
“哪儿呀……你刚摔了一跤，还疼吗？”
赵红英虚弱地眨了眨眼，缓缓开口道：“老头子，你口音没了。”
“都什么时候了，有口音又不是什么坏事，老子照样过日子。”
赵红英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点了点头，道：“扶我去床上躺会吧。”
棠武点点头，直接大力抱起赵红英朝着里屋走去。
等安置好了人以后，嘱咐棠离去一趟村里的小诊所找李医生来一趟。
棠离叫上小绿就出了门，朝着村里小诊所快步跑去。
一路上，今晚村子里似乎安静的有些异常。
虽是雪天，但以往雪天也会有三两只魔兽来村里转转。
运气好，还能得到村里人施舍的食物。
现在村子里也就些老人还在，中年那辈基本都在外谋生，只过年才回来。
这几年都没什么孩子出生，村子也不似从前喧闹。
可也不至于连魔兽的影子都看不见。
棠离想起那会那道黑影。
若是带有敌意的魔兽自是不会轻易离去，可若不是敌意，为什么又会爬上屋顶。
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心底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脑子里下意识地想起某个白色的小家伙。
不会的。
小白的父母是兽王，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棠离的目光落在远处漆黑的香山森林上，思绪万千。
他明天得进山一趟。
若是小白真的有危险，他一定得救他！
正想着，喘息间，便很快就到了小诊所的门口。
门口的灯还亮着，看来李医生一家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