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向来霸道
“参加科考。”
宇文煜的声音低沉,隔着布帘传了进来。
柳浅浅明显一愣,科考?
算算日子,科考的会试是在明年的二月底三月初,开春的日子,这会儿天寒地冻的,解试已经过了,会试还没开始,哪有科考?
不过宇文煜既然说了,柳浅浅也不多问。
反倒有一句没一句的同诗语她们闲聊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车轱辘滚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听见马蹄子踩在地上发出踢踏的两声,马车停了下来。
车前的垂幕被撩了起来,柳浅浅这才看见宇文煜的装扮。
一身黑衣,一片金色的面具。
宇文煜朝她伸出手,柳浅浅自然就探出半个身子,握了上去。
柳浅浅扶着马车的坐垫,跳了下去,没有预想中的平稳,反而有些坑坑洼洼的,像是这几日积雪融进了泥土里,湿湿嗒嗒的。
她没有站稳,顺势就往宇文煜的怀里靠了过去。
宇文煜心情不错,手臂揽过她的后腰,压低了嗓音,“光天化日,贵妃娘娘如此投怀送抱,叫人看见了不好吧?”
柳浅浅抬眸横了他一眼,满是风情,“那你可得小心些,叫皇上看见了,轻薄贵妃,是诛九族的大罪。”
宇文煜眸色一深,沉声道,“浅浅。”
话里警告的意味浓烈,柳浅浅自然听得出。
明明是宇文煜先说笑的,柳浅浅顺着他说笑,他却当真了,生气了。
颇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柳浅浅本想闹个脾气,站直身体,哪知道一只脚踩在了泥水里,鞋子都仿佛被泥水吃住。
不得已,她的手攀着宇文煜的肩膀,抬眸间脸色微红,“皇上,臣妾的鞋子好像陷进去了。”
宇文煜毫不迟疑,低了下身子,就将她打横抱起,朝屋里走去。
诗语和诗忆赶忙下了车,将早就满是污泥的绣鞋从泥水里拿了出来,这只鞋自然不会再给柳浅浅穿。
只不过柳浅浅穿过的鞋子,也不能随意丢弃在此处的。
柳浅浅空下了心神,才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一间破破烂烂的草屋,屋顶的草堆也许经历了几天的降雪,漏了一个大窟窿,隐隐透着光,照进了屋内。
整个房间散发出枯朽的味道,也不知道上次住人是什么时候了。
不同于外屋的狼狈,屋内的摆设虽然朴实,却也干净整洁,尤其是一双桌椅,木质的表面竟也被擦的干净澄亮。
孙公公见皇上携贵妃进屋,连忙躬身,退到门口。
宇文煜慢悠悠的把柳浅浅放在屋内的木凳上,蹲在她的身前,宽厚的手掌隔着袜子握住了她的脚踝。
洁白的袜上溅到了几滴泥水,有些狼狈。
柳浅浅脸色又是一红,轻声道,“皇上,无碍的,只是踩了泥。”
宇文煜没有回答,而是捏着她的脚踝,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他的拇指在每处紧要的关节处摁压,低声问道,“疼吗?”
柳浅浅摇了摇头。
宇文煜似笑非笑的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浅浅,你只摇头的话,朕是看不见的。”
明明皇上看见了,柳浅浅心里这么想,却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宇文煜向来霸道,不会容许她点灯的。
他不许她点灯,那她就不点。
柳浅浅这么想着,忍不住嘴角勾了一抹笑容,迎着宇文煜的目光,一双眼眸水润极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怜惜。
“疼。”
不点灯,那就放火好了。
宇文煜沉着眼眸看她,仿佛将她看穿了一般。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手上的动作也放轻了一些,轻轻替她揉着脚踝。
一旁的孙公公见此,悄悄的又往门外挪了小半步。
“孙德权。”
宇文煜的声音响起。
孙公公现在心里想的,和柳浅浅刚才想的,简直一模一样。
皇上真的好像无时无刻,能看见他们所有人的动作似的,明明他站在皇上的背后来着。
孙公公连忙回到了刚才的站位,回道,“是,皇上,奴才在。”
宇文煜甚至都没有回头,吩咐道,“去把活血化淤的膏药拿来。”
“是。”
孙公公应了声,就走了出去。
柳浅浅看着孙公公走出去的动作,忍不住“哎”了一声想要把他拦住,可是低头就看宇文煜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好嘛,是她自己非要放火的。
宇文煜替她将白袜缓缓褪下,眼看就要褪到脚踝。
柳浅浅心里着急,本能的缩了一下脚,声音又轻又柔,没了办法,只好老实交代,“皇上,臣妾……臣妾无碍,不疼的,刚才也许是感觉错了。”
她的眼眸低垂,睫毛煽动,甚至不敢直视宇文煜的眼眸,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宇文煜褪着长袜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拇指在她的小腿三寸之处轻轻摁了一下,沉声道,“再有下回,朕定好好罚你。”
想来是身处寻常的草屋,没了宫殿的富丽堂皇,也没了后宫局限的压抑感。
柳浅浅眉梢一扬,脚尖轻轻点到了宇文煜的手心里,转了又转,“臣妾不依,分明是皇上先说笑的,为何到臣妾了便要罚?”
宇文煜的五指收紧,将这只作怪的金莲握在自己掌心里,宽厚的手掌包着小巧的玉足,倒也相称。
“朕想到浅浅另投他人怀抱,”他的话语低沉,不急不缓,却又一本正经,“不由自主便恼怒了。”
柳浅浅双手摆到自己的膝盖上,扯平了方才揉乱的衣裙,娇俏的笑了一声,“明明都是皇上,哪有他人。”
恰好孙公公取着药箱回来了,才刚一脚迈进屋里。
“退下吧。”
宇文煜头也没回,低声说道。
这句话总不能是对柳浅浅说的。
孙公公听了,毫不迟疑,将手中活血化淤的膏药往药箱里一丢,迈出的步子甚至都没有站稳,他已经转了身体,下一步就果断的朝外面走去。
得,白跑一趟。
柳浅浅正对门口,自然看见了孙公公的动作,忍不住低头笑出了声。
宇文煜抬起头,抚开她脸颊一侧的垂发,颇为严肃的说着,“下回不可拿自己身子有恙与朕说笑,朕会担心的,知道吗?”
“嗯,”柳浅浅应了声, 抬手覆上宇文煜的那只手,纤细的手指从他的指缝里扣了进去,“谁让皇上一会儿说笑,一会儿又当真的,臣妾倒也想变成皇上腹中的蛔虫,探得皇上心意呢。”
说着,她前倾了身子,扣紧了他的手,慢慢在他额头印上一个亲吻。
一声低喃,一声轻叹。
破旧的木板猛的合上,来回震了又震。
要不是皇上到此,房屋暂且修缮过,这么一个力道,只怕屋顶的茅草都要尽数塌陷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