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台上台下
“李姐姐今日瞧着真是好看，想来这就是贵妃娘娘赏的皮裘吧？真是好看。”
周昭媛就坐在李昭仪的对面，说话的时候下巴抬的老高了，“哎，可惜，是贵妃娘娘赏的，要是皇上赏的，妹妹我该羡慕极了。”
李昭仪才刚刚坐稳，就听到周昭媛不善的话，话里话外，无非就是皇上许久不来萱若宫了，赏赐也不曾多给了。
“是该羡慕的，”李昭仪冷着一张脸，自然也不让着她，“今年内务府一共就制了三条，妹妹要是想要，恐怕还得去请示贵妃娘娘了，看看能不能请内务府赶制一件了。”
周昭媛听着，更不是滋味了，偏偏嘴上还要逞强，“嗤，还真当自己得了宝？皇上前几日赏我锦帛，可比你这条精致多了。”
苏才人听着两人的争执，只觉得颇为幼稚，左边是郑婉仪，平日里话不见多，而右边便是沈美人。
沈美人如今也是明着想要讨好柳浅浅的，见到苏才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微微笑着打了招呼，“苏姐姐的性子真好，也不曾见姐姐平日与人不好，难怪贵妃娘娘喜欢。”
苏才人如今不倚山也不靠水，日子过的惬意，听见沈美人的话，轻声笑道，“贵妃娘娘也是好相与的，只要心里头没有七七八八的小心思，娘娘都是喜欢的。”
这话说的也不是很客气，毕竟沈美人突然之间的讨好，要说心里没有点心思，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尤其是如今大家都知道了，明年开春还要额外举办一次选秀，如果现在还能露头角，到时候新人入宫，只怕永无天日了。
沈美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嘴上依旧应和着，“苏姐姐说的有道理，想来妹妹我还没有入贵妃娘娘的眼吧。”
周昭媛听见沈美人的话，轻哼了一声，“不入贵妃娘娘眼的人可多了去了，你没瞧见，得到皮裘的统共也就只有李姐姐和苏才人？”
李昭仪和苏才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目光又各自转开。
苏才人笑盈盈的看着周昭媛，“昭媛这话说的有些偏驳了，娘娘如今代掌后印，最是公正不过了。”
周昭媛一点都不意外苏才人便帮着柳浅浅说话，“那可不见得……”
“婉贵妃到！”
“大皇子到！”
两声通传打断了周昭媛颇为不敬的话，周昭媛听闻通传的第一时间就站起了身，反应迅速的连她对面的李昭仪都是微微一愣。
众人齐齐的低下了头，“参见婉贵妃，贵妃娘娘吉祥！”
柳浅浅把手搭在诗语的手上，一步步的朝里面走着。
她在外头就听见周昭媛的声音，目光自然就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周昭媛先前说话毫无顾忌，如今被柳浅浅一看，这么冷的天，额角都是冒了汗。
柳浅浅入了座，微微抬手，笑道，“都起来吧，本宫来的有些迟了，你们瞧着聊的还算愉快？”
周昭媛的头低着，都不敢与柳浅浅的目光对视。
反倒是李昭仪冷哼了一声。
不轻不重，却正好叫柳浅浅听见。
一直装聋作哑的秦婕妤，自从大皇子走进永宁殿开始，一双眼睛就落在了他身上，见众人冷了下来，便提了提音量，说道，“没想到贵妃娘娘今日把大皇子也带来了，大皇子看着甚是精神呢。”
宇文尧从前没少见到秦婕妤，只是每回她都好似在发脾气，久而久之，他对秦婕妤的印象也就一般般，如今听到她提及自己，目光朝她看了一眼，却也没有理会。
只见一名宫人快步走到柳浅浅身侧，附耳低语了两句，众人离得远，自然也是听不见的。
柳浅浅侧耳听着，面上没什么变化，等到宫人退下，才把目光落在秦婕妤身上，语气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眉梢一扬，只是笑道，“今日家宴，大皇子本就该出席的，被秦婕妤一说，倒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
还不等秦婕妤回话，柳浅浅又将手里的戏本递给了诗语，目光朝苏才人看过去，“你惯喜欢听戏了，瞧瞧这个班子的戏本，要有喜欢的，只管点了，皇上刚派人来传话，他得晚些时候再过来呢。”
众人一听，也是明了。
想来刚才宫人附耳说的，便是皇上的话了。
“有劳诗语姑娘，”苏才人温和的笑着，从诗语手中接过了戏本，“既然娘娘说了，妾便作主了，若是不合娘娘心意，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柳浅浅闻言一笑，“瞧你，左右一台戏，哪有什么合不合心意，还能罚你不成？”
苏才人也只是说笑，目光在戏本上瞧了瞧，就点了莲花落，天女花，都是腊八节有名的戏了。
戏班早早就备好了，如今戏曲一点，他们就紧锣密鼓的演了起来。
柳浅浅一边喝茶，一边捏了一块腊八糕，好不惬意。
只是她偶然目光一扫，就看见李昭仪抬手招来婢女，小声说了两句话，那婢女便点了头，将桌上的茶水撤了下去。
过了一会，宫人又送上了一壶新茶，倒在茶碗里甚是白净，隐隐还冒着热气。
李昭仪摸着温热的茶杯，心底也是微微一定，她本能的抬起手，想要抚摸自己的小腹，却在中途硬生生的停下了动作。
当她抬头，对上柳浅浅看过来的目光时，却觉得自己的胸膛有些打鼓。
……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柳浅浅慢悠悠的把自己的茶杯送到了嘴边，饮了一口，侧头同诗语低语了两句，又是嫣然一笑。
众人吃着喝着，皇上不在，少了口角，倒也显得不亦乐乎。
正当第二出戏演开时，永宁殿外终于传来了孙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台上的戏停了，台下的话语也停了，众人整齐划一的朝着门口跪了下去，“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煜大步走进殿中，很快从诸人中间走过，直至上座，他自然就伸手将柳浅浅扶了起来，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人这才各自起身，走动的宫人和台上的戏，又是继续动了起来。
宇文煜才刚坐稳，本想同柳浅浅说些什么的，尚未开口就被李昭仪身边的婢女吸引了注意力。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只见那名婢女小心翼翼的扶着李昭仪，一边问着一边还不断用余光瞟着上座。
柳浅浅捧着茶杯没有吭声，甚至还喝了一口茶水，将口中的糕点咽了下去，心中却是感慨，这婢女到底怕了宇文煜的威严，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有些僵硬了。
李昭仪的手终于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一副虚浮无力的模样，“无碍的，别扰了大家的雅兴。”
宇文煜平静的看了过去，却没有说什么。
“既然李昭仪不适，”柳浅浅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一双眼眸落在宇文煜的身上，似是征询，“皇上，那便传太医过来看看吧？”
李昭仪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波澜，不敢抬头回应柳浅浅的目光，只是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