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刑场劫囚
“就当欠我们白家的。”
初晨的太阳在宇文煜的背后升了起来,给他们三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柳浅浅微微抬头,不敢直视还算柔和的阳光,睫毛闪动了几下。
宇文煜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薄唇轻启,“浅浅与你们白家何干?”
白玉栖的笑容一滞。
宇文煜又道,“朕自会哄她,与旁人无关。”
两句话,一句无情至极,一句却又深情似海。
白玉栖坐在马上,马步悠悠兜了两步,听见宇文煜的话,他不由轻笑,“如此,也好。”
话音落下,便不再久留,他一拉缰绳,白马嘶鸣,转身而去,卷起一地黄沙。
宇文煜抬手在柳浅浅的脸颊上抚过,低声道,“再不看,就看不见了。”
柳浅浅顾不得脸上止不住的泪痕,她猛的回过头,恰好能看见白玉栖纵马远去的身影,他身后一左一右跟上的两匹马上,坐着的正是顾安与顾宁。
只不过她眼底的泪太多了,视线里的那个人逐渐变得模糊,她的声音很轻,“大哥哥还会回来吗?”
宇文煜往前走了半步,与她并肩,看着白玉栖的身影在路的尽头渐渐消失,话语之间难免带了些冷漠,“朕倒希望他不要回来了。”
柳浅浅转头看她,睫毛上还隐隐挂着一滴泪珠,颇有些嗔怪的意思,“皇上……”
“浅浅见他两次,便哭了两次,”宇文煜的声音低沉,“他还回来做什么?”
柳浅浅一时有些失言,急忙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痕,好一会,才将有些湿润的帕子慢慢揉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宇文煜看着她的动作,声音低沉而笃定,“朕的免死金牌可不是给他玩的,他只能回来。”
柳浅浅听着他的话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望着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那个银冠白衣的白玉栖了。
大哥哥,山高水远,一路珍重。
柳浅浅缓缓的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了一句话,她再睁眼时,一只宽厚的手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抬头看向身侧的人。
宇文煜也正低头看她,“该回去了。”
柳浅浅抬手,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里。
宇文煜的手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包裹着她的,这次也不例外。
等到二人回到金陵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整座金陵都好似喧闹了起来,尤其是当一辆囚车悠悠的从天牢驶出,沿着官道大街,一路周转,最后停在城门口外的行刑台上。
大胤有礼,血染之物为不吉,不吉之物,是不可以入金陵的。
所以自古以来斩首行刑都是在城外的高台之上,就算有血污溅染,很快都会被沙土所掩盖。
新任刑部尚书傅敏才亲自监斩,官员将这处行刑台围的水泄不通,有不少好事百姓前来围观,都被阻隔在几米之外。
囚车停稳的时候,只见其上已经满是腐臭的蔬菜和蛋液,污糟不堪,连刑部的官兵将犯人从囚车上拉下来时,眉头都是皱的很紧。
只见囚车上走下的犯人,一身囚衣早就沾了各种的污渍,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被拖拽着拉到台上,官兵在他的膝盖窝里狠狠踢了一脚,当即就跪到了地上。
他身后的刽子手一步上前,用刀拨开他挡在他脸上的头发。
刽子手下手极重,也没有分寸,犯人的脸上直接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接就流了出来。
刽子手站在犯人的身后,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时而转向左侧,时而转向右侧,好像让围观的群众都看清他的脸一般。
虽然有些污渍,但隐约还能瞧见那朗月般的脸颊,赫然就是已经离开了的白玉栖。
围观的群众更是议论纷纷,有不少倾慕的姑娘都是不忍的捂住了眼睛。
一辆马车慢慢的驶至不远处的树下,树荫挡住了大半个车身。
柳浅浅轻轻拨开垂帘看向行刑的那处高台,若不是她方才亲自送别了白玉栖,她险些要认为那刽子手面前跪的人便是了。
明明应该是人皮面具做的顾夷长,却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原先柳浅浅以为,也许是妆容的作用,又或者,也许是囚车一路驶来,丢在犯人脸上的鸡蛋和菜叶遮挡才看不出端倪。
可是当刽子手把犯人的脸抬起,她却忍不住叹息。
几乎一模一样。
尤其是刀子划过脸颊,流下血的那一刻,惟妙惟肖,真实极了。
宇文煜却是一眼都没有朝外看去,闭着眼睛好似养神,手指轻轻的敲在面前的矮桌上,很慢,一下接着一下。
傅大人像是注意到了这处的马车,远远的低了一下头,不过并不明显,时间慢慢过着,他又抬头又看了几眼天色。
太阳直立当空,刺眼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
傅大人慢慢抬起手,握住了案台上摆着的令牌,高高的举起,“时辰已到,斩。”
令牌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最后稳稳的落在高台之上,发出一声轻响,只不过很快就被喧闹的人声所取代。
刽子手抽去犯人背后的木牌,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刀。
犯人的衣角被风吹动,天上的云好似也飘了起来,凝结的氛围仿佛随着傅大人的话语融解开来。
而后,变故横生。
只见刽子手利落的向后退了半步,只见一把刀刃旋转着飞至他身前,将他和犯人隔了开来。
围观的百姓中忽然跃起了十几个蒙面的人,齐齐的朝着高台上跃去。
柳浅浅嘴里泻出一声低呼,不自觉的收回了手,只见布帘垂落,她朝宇文煜看去,话语还算镇定,“皇上,有人劫囚。”
宇文煜睁开闭着的眼睛,敲着矮桌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嗯,知道了。”
当柳浅浅再次掀开布帘的时候,场上的局面已经变得混乱不堪。
傅大人往后退了两步,两侧的官兵也是飞快的拔出了各自的兵刃,同蒙面的人们打到了一起。
兵刃相接,银光闪烁,不时仍有鲜血溅出。
只见其中两人飞快的靠近跪着的人,刀身一扬就把那名刽子手又逼退了半步。
官兵很快就将台上的几人团团围住,只是碍于其中几人武艺高强,一时奈何不得,半天都没有前进一步,尤其是台下的人加入战局之后,官兵更是被打得七零八落,不成阵形。
“小侯爷!”
只听有人一声喝,就要去扶地上跪着的“顾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