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怎么可能不计较?
郁姥姥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白眼儿,稍微顿了顿,还是跟上儿子儿媳的步伐,往里间看红眼儿。
肴肴从来都没这么哭过,肯定是吓坏了……
里屋,郁肴肴从来没经历过这些,扯着嗓子哇哇的大哭。
“闭嘴,不许哭!你说郁葱是不是吃了妈妈给你的排骨?!”马芳看女儿这样心疼坏了,拽着女儿的衣领一面给她抹眼泪,一面质问。
郁肴肴被眼前的妈妈给吓住,眼泪在眼眶打转,没敢再流下来。
想了想,如实的点点头。
旁边的马芳似乎觉得还不够,煽风点火道“看见了吗?你闺女都亲口承认了!”
然后,瘫在院里地上的郁葱,就再没看见郁姥姥和郁大舅出来的身影,只有马芳一个人出来了。
呵,他们都在忙着哄郁肴肴……
也因此怪上她了吧?
马芳看着周围的街坊邻居对她指指点点,各个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她蹲在郁葱旁边,捏开小她的嘴,就去抠她稚嫩的喉咙。
“我给你们看看,这小畜生到底吃了我多少好东西,才长了这一身肥肉!”
郁葱躲不开她铁箍的大手,马芳长长的指甲勾在她的口腔,像一柄尖刀要把她的喉咙割开。
她辗转挣扎,叫声凄惨。
稚嫩的声音,响彻邻里。
但马芳根本不在乎她痛不痛,只死命的按住她……
最终,她吐了一滩混着浓郁血丝的肉渣。
她咳嗽不止,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却无一人过来帮助她。
马芳用郁葱背上的衣服抹了把手,道“来!看看,都看看!这个小畜生从小就不学好!
三岁看到老,现在偷我家肴肴的肉吃,长大就敢挖老郁家的祖坟,偷街坊邻居的鸡!”
这毕竟是郁家自己的事,轮不上他们多手。
于是,大部分的街坊邻居看了眼趴在地上弱小无助的身影,也就离开了。
也有一小部分同情郁葱,想要帮忙的。
“看什么看?散了,都给老娘散了!
谁家不打孩子?
有什么好看的?”马芳冲着门口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嗓子,就重重地关上了院门。
郁葱趴在地上,嘴角还带着血丝,身侧是她吐出的污秽,喉咙如咽刀片的疼,连话都说不出了。
都认为她偷了郁肴肴的肉吃,可就没人想想假如马芳一碗水端平,她又怎么可能会吃郁肴肴的小灶?
她筋疲力尽……
也不知伤了哪里,被打得浑身火辣辣的疼,连跟手指都动不了。
马芳不仅不管她,还抬脚踢了她几脚,才进里屋加入哄郁肴肴的队伍。
而郁大舅和郁姥姥,也好像把她遗忘了一般……
“小葱……醒醒,醒醒!”
知青点东院,住在郁葱隔壁屋的晏衔,听到她喊“救命”的声音,当即破门而入。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并无外人。
炕上,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蜷缩在被褥里,紧紧环抱着自己,陷入梦魇不能自拔。
听到呼唤的声音,郁葱如同惊弓之鸟。
双眸豁然睁大,瞳孔紧缩,梦里的痛仿若延续到现实中,眼底仍有未散去的恐惧,那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回忆。
“咳咳!”她猛烈的咳着。
“来,喝点温水。”晏衔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后背,又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温水。
郁葱小口小口的喝,然后大口的深呼吸。
把席卷上心头的无助之感,努力压下去。
晏衔蹲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因为咳嗽涨红的小脸,长臂一拦把她抱在怀里,道“不怕,不怕,我在,一切有我。”
“老晏,我……”温暖的怀抱,让郁葱眼眶有些酸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衔安静的抱着她,道“不怕,不怕。”
“你想听听我在郁家的童年吗?”郁葱伸出小手,回抱过去,揽住他的劲瘦的腰。
虽然,她经历过许多磨难,但现在有老晏精心呵护自己,也是人生大幸。
晏衔点点头,轻吻她的发顶,道“想,一切关于小葱的事,我都想知道。”
“我和郁肴肴曾经关系很好,她也性子活泼爱说。
我爸妈忙于工作,给郁家交了生活费后,就把我交给马芳,和肴肴一起看着,每次马芳给她的小灶,都被我发现,所以大部分都被我吃了。
后来事发……
等我爸妈下班后,才把瘫在院子里的我抱起来,晚上他们去正房开会,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就被赶出郁家。
我预想的那些公正,在血脉的偏爱之下……屁都不是。
从此以后,马芳就再不让郁肴肴和我说话,也不许和我玩耍了。
我也没去特意找过她,倒不是讨厌她,而是怕控制不住对马芳厌恶,她则按照马芳的安排,和马家人近乎。
只看马芳就知道,马家人不是善茬,她也慢慢变得沉默不爱说话了。”
之前,晏衔只知道一半,此刻听到整个完整的经过,疯狂的想要宰了马芳,甚至要用郁家的宝贝郁肴肴泄愤。
可是想到小葱对郁肴肴多少还有些感情,他拼命压下胸口翻涌的钝痛。
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微微沙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管不了别人,只管好自己。”
“嗯呐,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郁葱眯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道“我家老晏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咱们以后也一直这么好,成不成?”
“我们天下第一好,永远。”
晏衔得知小罐罐被这么欺负,比割他的肉还疼。
怎么可能不计较?
待把她哄睡之后,将大黑和两只小奶狗从他屋里换到她这头,又嘱咐了大黑几句,他这才踏出厢房。
身影融入黑夜,往村外走去……
雄黄和花蛇等人接到老大的电报,连夜开车过来。
晏衔把生意的事简单说说,然后各自分配任务,把猴子在市里分布的那些势力,在明天夜里同一时间拔除,并救回小艾等人。
花蛇赞同的点点头,道“猴子可比鹰隼更丧心病狂,这人没底线,一直盘踞南方,咱们也没犯法,昨天好不容易到了咱们地盘,绝对不能放过……”
“说的好像鹰隼有底线一样。”雄黄早就想动手了。
但自从鹰隼落网后,漏网之鱼也就跟着藏起来。
猴子这条大鱼来了就不能放走,不然要有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天津话白眼儿是闺女的孩子,红眼儿是儿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