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会死得很惨,很惨
帝修胤的嗓音十分沉醇,可这短短一句话,却透出来一股子慵懒与轻佻的味道。
“……为何爱判处众生孤寂,
挣不脱,逃不过,
眉头解不开的结,命中解不开的劫,是你…
啊~失去你…
啊~我失去你……”
……
外面的歌声,依旧在婉转神伤地唱响着。
阿威却并没有因为帝修胤的明知故问,而对我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当然是给她们点儿颜色瞧瞧了!”
阿威不抬眼地回答帝修胤。
接着,他反而像是故意在炫耀自己的狗仗人势那般,从身后不知道哪里,抄过来一瓶圆滚滚的玻璃罐子,向着我和沈沅的身旁狠狠摔下来!
一瞬间,玻璃罐子被“噼里啪啦”地摔了个粉碎,里面深褐色的液体,伴随着七零八碎的玻璃碴儿,流淌了满地。
顿时,一抹难以形容的气味儿,钻进了我的鼻腔。
更可怕的是,一条猩红色的盲蛇随之出现,在玻璃渣子中扭曲着又细又短的蛇身!
“像你们这两个一身反骨的臭丫头片子,就该用蛇瘾好好伺候着!”阿威横眉竖目,一手捏起地上的盲蛇,一手扯起我的手腕,“到时候,看你们还敢对修胤先生不敬?跪着求先生给你们解药,都不好使!”
“阿威!”阿正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跑过来阻止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的阿威,“阿威,你冷静点儿!忘记我之前警告你的话了吗?”
阿正的质问,似乎让近乎疯狂的阿威,寻回了一丝丝的理智,就连他抓在我手腕上的力气,也稍微地松懈了一些。
我急忙趁此机会,用力甩开了阿威!
“阿威,你过来一下。”
沉默了有一会儿的帝修胤,忽然叫了一声阿威。
“哎,先生!”
阿威手里还捏着那条通体猩红的盲蛇,见自己的主子呼唤自己,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帝修胤从裤兜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递给了阿威:“吃点儿甜的,歇会儿。”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阿威却仿佛得到了神的恩赐。
他连笑带谢地接过了帝修胤手中一块儿乳白色的东西,放入口中,“吧唧吧唧”地咀嚼起来,还不忘顺嘴拍了个马屁:“嘿!还是先生您给的蛇液糖最甜了!”
我重新蹲下身去,试着让蒙着脑袋的沈沅站起来,顺带回头观测了一下这间房间。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间房间的后半部分,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铁架。
铁架之上,全部都是刚刚阿威摔碎的那种罐身圆滚滚的玻璃罐,里面盛满了姜黄色的液体,而液体里,浸泡着1~3条数量不等的盲蛇,以及类似于鳝鱼的不明生物。
它们就在液体中上下游弋着,像是在汲取着液体中的某种营养物质。
“珑音,我的腿好像摔断了!好疼啊……”
沈沅半仰在地,痛苦地对我哭诉道。
可这会儿我能怎么办呢?
告诉帝修胤,我朋友的腿被你的人踹骨折了,请让你们的人送我朋友去医院,这样现实吗?
恰巧这会儿,门口的位置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容貌有几分相像,和阿正阿威的年纪不相上下,身上穿着十分朴素的暗青色便装。
帝修胤见他们两个人进来,眉宇明显地舒展了些许。
“回来得正好,竹风,”帝修胤对着那名男子唤了一声,继而,用尖削的下巴指了指我们这边的方向,“给她们取鳝吧,那女孩儿好像腿断了,你注意一下。”
“是,先生。”
竹风颔首,清俊的脸上不苟言笑。
“竹雨,”帝修胤又对那名女子命令道,“安排一下那个没套头的。”
“是,先生。”
竹雨也和竹风一样,这两个人看起来,怎么都比阿正和阿威更有气派一些。
从他们相似的外貌与气质上来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竹风和竹雨应该是兄妹,亦或者是姐弟,并且很有可能是帝修胤的左膀右臂、最称心的心腹吧!
“先生,有必要和您说一下,”竹雨在向我走来之前,对帝修胤禀报道,“老陈庄又有人想请您过去了。”
“他们那里怎么那么多麻烦?”帝修胤不悦地敛起了眉梢,“这次又怎么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从黑色衬衫的口袋里,又拿出了一根完整的烟,咬在了齿间。
阿威在一旁见状,急忙从屁兜里掏出来打火机,笑嘻嘻地上前替帝修胤点烟。
“有一个刚刚痛失爱犬的男士,想找您换购一批钩盲蛇,”竹雨表情严肃、口气沉稳地说道,“既然是钩盲蛇,我和竹风觉得,有必要请您亲自过去一趟,毕竟如今处在这个风口浪尖,还是谨慎为妙。”
帝修胤微偏着脑袋点烟,幽蓝色的火星映入他幽暗的黑瞳,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诡谲。
“他说要多少?”
帝修胤问。
“具体的量没有明确说明,是想先体验一下效果。”
“好,”白皙的牙齿咬着象牙白的烟,烟雾弥漫了他英俊无双的面容,“过了明天中午,我带人过去。”
“带人?”一丝惊讶,闪过竹雨警惕的眼睛,“之前运钩盲蛇,除了我和竹风一起,不都是先生您自己吗?”
帝修胤闻言,唇角不怀好意地一勾。
他故意将一口雾白的烟,吐在了旁边还在“吧唧吧唧”嚼着蛇液糖的阿威脸上:“你不是都说了么,那是‘之前’。”
竹雨识相地闭了嘴。
她转身走到我的面前,眼神倒是没有什么攻击性地“请”我跟她出去。
反正事情都走到了这一步,在没有人身危险的前提下,我也没有任何打算反抗的趋势,便跟着竹雨向门外走去。
帝修胤忙着吞咽吐雾。
他凛冽的目光,一刻都不曾在我的身上停留半分,就连刚才我和阿威闹在一起,他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可他却在我跟随竹雨离开、路过他的身旁时,似有意,又好似无意的,迎面用肩膀重重地撞了我一下!
他明明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却把我撞得椎骨一颤!
我紧咬住嘴唇,才没发出痛吟声来。
就当我揉着肩膀、马上要踏出房间时,我突然听到了身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傻丫儿,用万分空洞、没有灵魂的腔调,缓缓说道:“沅沅说的没错…你会死得很惨,很惨,很惨哦…还有珑音背后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