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遗愿
那男人所带来的情报让洛梵不知如何回答，若只是身体的的伤害还好，魂魄……自己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脸色别那么难看嘛，我们与阴魂妖邪斗争多年，若是连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又何必顶着业障一代代送死呢？小朋友，很快局里就会来人问话，你什么都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告诉他们‘我被方华挡在身后，什么都不知道’就好，接下来，是我个人的请求……”
谈话间，那男人从腰间摸出了一个信封，开口道：
“这里是我这些年攒的，说着也惭愧，到了我这个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信封上的地址是我老家，如果有机会的话，把这封信带回去吧，这些年我想说的话，都在信里了。作为回报，我房里所有的符箓，书籍都可以给你，我只求你，别告诉任何人我留下了这封信，拦住所有想要追查我死因的人，怎么样？”
在看着洛梵收下信封后，那男人这才松了口气，挥挥手道：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最后的时间，我想好好待一会……”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很少有人能如此平静，空气中弥漫着名为恐惧的气味，洛梵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停下脚步，低声说道：
“我会替你收尸的……”
话罢，他推开了门，叫醒打鼾的小满，离开了这里。
“收尸吗……谢谢你……”
……
“您好，灵异北局调研组成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面前的都是普通人，洛梵眯着眼睛，脑海中满是那男人的话。
如此无情的分局，如此残酷的世界，如此冰冷的人心，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行动？
“您好？”
调研组的成员已经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手枪，洛梵不想节外生枝，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出了点岔子，有点头晕，要去哪里？”
“没事，面对那种不要命的人受伤是正常的，只是例行询问而已，请不要紧张。”
一切都正如那男人的预测，在洛梵说出了“我被方华挡在身后，什么都不知道”后，开口询问的人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便让其离开。
走在回阴铺的路上，洛梵还在思考，他们这种人就像是做着阴暗勾当的影子，如果没了利用的价值，影子很快就会被四面八方不断照耀而来的光芒消灭，但不论如何，光芒之下永远都有影子，变化的只是影子的身份，而不是影子本身。
回到阴铺，洛梵向张雯问起了方华的事，对方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发出了一长串消息：
方华，二十九岁，灵异北局现役实战组成员，入门天师，黄阶道符师，其所在小组总计解决玄案十八起，黄案七十九起，小组等阶玄阶，与地阶小组合作解决了地案三起，昨日于中心大街被不知名势力突袭，小组全员丧生，仅留其一人，预计三天后解除其实战组身份，送回其在市里的家中。
“三天吗……”
洛梵一人自言自语着，要到了他在市里的住址后便结束了聊天。
四天后，洛梵来到了方华的小区内，很快，一伙身上沾染了血腥的西装男便走了出来，他没有声张，要杀了这些人很容易，不过，方华的家人可以遭罪了。
一步步迈上楼梯，血腥味愈加浓郁，终于，洛梵推开了方华的家门，他的脸上挂着笑，亲手用自己的刀划开了喉管。
洛梵遵守了诺言，从包里抽出了一条崭新的毛巾替他将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将地上的血液聚拢在一起，滴入一滴自己的血，堵住了他喉咙的伤口。
在他的书房，洛梵看到了方华留给自己的信：
“洛梵，我已经回家了，嗯……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估计一天左右，我就会死了吧，真想再多活两天呢……
呵呵，不该说这些扫兴的话的，我告诉你啊，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好多人，他们笑的真的很开心，讲真的，这份笑容里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吧？肯定有的吧？
……
我不知道写什么了，已经十一点了，我睡不着，你可别笑我，我现在真的很害怕，即便我早就已经知道自己迟早要死，但这一天真要来的时候……
洛梵，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么年轻，双手也那么白嫩，多年以来，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收了多少魂，每一次都是拿钱办事，我现在在想，那些人真的该死吗？
的确，他们犯下的罪孽无法饶恕，但他们终究身处世俗，我可以审判他们找来的术士，但我真的能夺走普通人的生命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或许，我们的存在就是这样，不被承认，没有身份，没有后路，我们只能在每一次的战斗中保护好自己，保护自己不要受到无法挽回的创伤，保护自己能够多活一阵……
有关道术和和修行的书本笔记都在这封信的旁边，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对吧？
好啦，不能多说了，我听到有人上楼了，洛梵，带着我的遗愿，好好的活下去吧，至少……替我给我的家人办好后事……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办到的吧……
——刘坤华”
洛梵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小区，次日，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对方不由分说的便展开了质问：
“你去了刘坤华的家？”
“嗯，那又怎么样？”
“哼，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扰乱社会治安！”
“哦……然后呢？你是认为，我没办法查到你是谁吗？别拿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没兴趣听，更没心思跟你吵，你要维持社会稳定我不管，但如果你敢插手我的生活，我会让你自己，你的家人，朋友，全部都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我说到做到！”
洛梵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这社会远比自己如今看到的更加黑暗，自己所能做的只有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多帮帮他们了……
“张雯姐，帮我查查方华生前说要写的案宗是什么，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接那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