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莲大阵
看着剑下怀孕的蛇妖。
我不禁想到，这样真能结束人与妖的争端吗？
“当然能，只要把全天下的妖与鬼都屠杀干净就行！”
清冷的声音再次在我心中响起。
我举起长剑，在蛇妖惊恐与哀惨的目光中，重重地挥下。
剑身震起一丝碎土，插在了蛇妖颈旁，我移过目光道：
“走！”
我能听到蛇尾划过地面的声音，我能感到蛇身向我行了一礼。
就在我听着蛇尾的声音渐渐远去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起。
木然回头的我看到的是……王凯杰……一剑捅穿了蛇妖腹部与它手中的孩子……
王凯杰一下抽出长剑，带出凄厉的鲜血。
蛇妖目光中带着怨恨与哀惨倒在地上，它微微侧头与我目光相对。
这一瞬，不知为何我内心一痛，竟不敢与它对视。
我听到王凯杰向我走来，声音带着训斥：“师弟！你在干什么！我们这是战争！是与妖族的战争！你怎么能放走妖怪！”
抬起头，我用复杂的目光看向王凯杰。
脸颊突然一痛，我被王凯杰重重扇了一掌，他指着那死去的蛇妖愤怒道：“妖都是吃人的，你放走这只妖，你有想过又会有多少人成为它们的食物吗！到时这些都是你的业果！”
“我……”
喉咙一紧，我说不出言语。
抬起目光看向王凯杰义愤填膺的脸，我低声道；“对不起……”
王凯杰的目光转化为关心，我被她轻轻搂住。
“下次别这样了，幸亏这次是我看到，如果是被大师姐她们看了去，你定是少不了一顿鞕刑！”
空气中传来焦土与焦肉的味道，看着不断肆虐的火光，握着剑柄的手紧紧，我低声说：“……谢谢……”
目光移向已经双眼无神的蛇妖，归叶村死去村民的面孔也一同在脑中浮现，我内心呐呐道：“这些都是我的业果吗？”
……
突然我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涂芸那张带着人血，妖魅邪笑着的脸。
“只要你肯把心献给我，我便是帮你挑了那妖帝又如何。”
……
手腕一紧，手被王凯杰拉着向火光深处行去。
“师妺别发呆，那边还有几个硬茬，其它师弟们都陷入了苦战，我们快去支援！”
一路赶去，我看到无数尸体倒在地上，有妖怪的，也有昔日同门的。
突然，身前传来了王凯杰惨厉的喊叫。
“不！”
我转头看去，是一个师妺选择了与妖怪同归于尽。
她的剑刺穿了蝎妖，但蝎妖的尾针也刺穿了她的腹部。
王凯杰冲上去斩碎了蝎妖的身子，把那师妺抱在怀中。
王凯杰不断拍着师妹的脸，希望她能恢复过来。
“小染，小染！你不能死！君侯师弟还在等着你回去啊！小染！”
小染脸色苍白，双眼微微睁开，似是回光返照般吐出一口血，声音悠悠道：“王凯杰……师兄，帮我告诉，咳咳，告诉他……告诉他今…生无缘，来…来世，再……见……”
说出最后一个“见”字，小染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再次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无论王凯杰再怎么摇，小染的双眼再也没能睁开……
我把手放到王凯杰的肩上安慰。
带着哭腔的王凯杰强忍着悲痛，帮小染整理好仪容后，把小染静静的放于地上。
“走！”
看着再次向火光深处行去的王凯杰，我内心复杂。
目光移向地上的小染，我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跟向了王凯杰的脚步。
这样的日子真得能有尽头吗……
……
当我在王凯杰的配合下斩下最后一个妖怪的头颅后，在大师姐带头，众师弟妹们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目光移过那些火光照耀下带血的年轻面庞，有不少人选择在欢呼中沉默。
大师姐拍着手掌向我走来道；
“张太平师弟，你的真是厉害，不愧是师傅说的，全乾坤宗四代弟子里，除了二师兄你便是第二。
这真是让师姐惨愧啊，之后的路上，还要多依仗你了。”
看着大师姐一脸真诚谦虚的样子，我冷淡的对她点了点头，越过她，向村外行去。
隐隐中，时常跟着大师姐的两位师姐声音传来；“哼，给他鼻子，他还真蹬上了。”
“就是，大师姐也你不必过于谦虚，你的天赋也是绝顶。
只是大师姐你分习了医药，好为平日练习里多有受伤的众师弟妹们疗伤。
如果你专习武术，什么乾坤宗第一人肯定不是二师兄那道德败坏之人，更别说那个从小就怪的野小子！”
……
身后传来王凯杰的脚步声。
王凯杰跟到我身边道：“师弟，你别在意那两个师姐说的话……”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在意。”
“可……”
“王凯杰师兄，这次死伤了多少人？”
王凯杰的呼吸一滞：“还剩三十个弟子了……”
…………
回到营地，我看着一个受毒伤的师弟重伤不治，离开了人世。
我在内心默默叹道，还剩二十九个了，连三十清莲阵都结不了，剩下的人真能对付妖帝吗？
也许是看到众人兴致不高，大师姐站起来来到篝火旁拍了拍手。
我看着大师姐，只见她高声喊道；“众位师弟，我知道各位师弟妹们在失去了众多朝夕相处的同门后已心生疲惫，产生退意。”
“但不可以，我们是南域人类的守护者，如果我们退却了，在妖帝的带领下，众多的普通人将会丧命于妖物之口，这其中很可能就包括众位的亲人，甚至死去师兄弟们的亲人！”
“我们难道要让自己亲人暴露在妖怪的血口之下，让死去师兄弟们失望吗！”
大师姐的话让空气一阵沉默。
大师姐鼓动人的技巧很高明，如果退了，不仅对不起自己的亲人，还会对不起死去同门，这让不少心生退却的弟子眼中又多了一会决然。
我道：“可是大师姐，我们这小队本是去斩首妖帝的小队，为什么还要去屠杀妖村，白白拆损人手，现在连三十个人都已凑不齐，清莲大阵都无法发动，还怎么去对付妖帝？”
声音一落地，我便感到整个营地中的眼睛都向我看来。
大师姐的目光也看向我，此刻她的目光依旧满是谦和。
但不知为何，我却感到那谦和下，却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