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至少还有你
“天空中扬扬洒洒地飘着谁的眼泪，这一颗是我的，那一颗也是我的……总有一天，它们会汇聚成洪水，摧毁这个世界上虚伪的一切……”
唐小五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女儿在房间里午睡，她到阳台收衣服，看着密密麻麻掉落在街道上的雨滴，竟然莫名地伤感了起来。
“唐小五，怎么了嘛？”大脑里响起另一个声音，唐小五知道，这是维尼森通过脑电波连接，想要和她沟通。
“没事，文艺病犯了，随意写点小作文。文学和音乐永远是情绪最温柔的出口，这是我治愈自己的一个方式而已。”唐小五也用脑电波回应。
“哦，那倒也是。总有一些东西，别人无法插手、无法替代，要你自己慢慢地去消化。”维尼森发出的脑电波非常清晰。
“有一些事情，我以为过去了就会忘了，虽然我制定的原则让我刻意只记住美好的，忘记一切痛苦的。
但事实上它们从未消失，一直刻在我深层的脉络里，时不时就跳出来击打我一阵。
太多的憋屈无处安放，我感觉会有那么一天，它们爆发出来会如洪水猛兽，摧毁这个表象看起来还算美好的世界。”
唐小五眼神望着天空发呆，思绪却如地上的雨水，沿着各条沟沟坎坎如注飞奔。
“所以呀，你要学会生气，学会哭泣，学会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不是强咽苦吞，粉饰太平。”维尼森的脑电波信息。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强咽苦吞，仅仅是处理方式的习惯。性格和思想综合出来的行为结果，不是故意要这样，仅仅是本能习惯那样。”
唐小五不屑于辩解，但偶尔尝试释放一下脑电波，或许就能收获近似的频率。
“生孩子以前，我迷恋海，希望像海一样包容万物。生孩子以后，我只希望成为门前一条清澈的小溪，阻断来自外界的杂物，供宝贝们戏水取欢。
给孩子打造一个洁净和安宁的空间，这是出自于本能的倔强，真心无关乎对错。
虽然我知道在成人的世界里，他们更在乎你提供实打实的利益和价值。
这些并非完全没有，而是一个人可以贪婪到什么地步，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你永远都搞不定一个心理随时会失衡的人格。”
唐小五此时任由心绪泛滥，因为她知道，维尼森会无条件地全部接纳，正如她偶尔静静地听别人倾诉。
房间里传来了唐泽馨“嗯嗯”的声音，音量虽然不大，但足够把唐小五拉回现实。
唐小五用意念切断了脑电波输送，回到了女儿睡的房间里，一看见她，笑容就本能地绽放。
“哦，小糖心，你醒啦，妈妈在这呢。”她握住女儿的两只小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女儿哦哦地露出超可爱的笑脸。
“说什么看见孩子就强作欢颜，世人真的好奇怪，总是喜欢凭着自己的想象去推理。
对于我们星体思维来说，难过和不适有可能是上一秒钟的本能反应，但见到美好的人事物，也就本能地绽放愉悦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我们星体思维与普通人类的不同吧。”
唐小五在心里自顾自地寻思着，有时连沟通的欲望都那么低。
她自己在付出什么，想得到什么，此时非常的清楚，虽然也会在某个特定阶段，陷入短暂无助的迷茫。
唐小五躺在女儿的身旁，猫进被窝浅眯了几分钟，然后才帮女儿披上棉袍，抱她到阳台也看看雨。
偶尔有雨丝被风吹入阳台，飘到脸上，清清凉凉，甚是舒服。
只是唐小五不想棉衣待会浸润太多的湿气，所以没一会，就退回了书房。
她启动了书房的电脑，点开音乐播放器，选了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抱着女儿坐在电脑旁的椅子上，一边浏览着字幕上的歌词，一边跟随着原唱的音乐节拍，在女儿的耳边轻轻地哼唱。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
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
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
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哪里。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
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
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哪里。
我们好不容易，
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
不能把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
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
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哪里……
在哪里……。
唐小五不断咀嚼着歌词，好端端的一首情歌，硬是给品出亲情的味道。
“嗯，至少还有你，陪我在一起，真幸福。”两年前，这样的情景，也发生过，只不过怀里的那个人，是唐瑞希。
算是精神支柱吗？似乎是，也不尽是，它也是某个阶段应尽的甜蜜责任而已，虽然夹杂着一定程度的辛酸。
“但那种甜，足以化解任何酸。只是如果让我重来，我一定选择出逃。人生，永远不会重来，我也绝不重来，我只扛一次就品够了所有。”
“我知道你们曾经丰富了我的过往，但我希望有一天看到你们自由地飞翔，为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大胆去飞，去勇敢地折腾。
你们的人生归自己所有，不要想着为我而活，我完全不需要，因为我对于自己，有足够的担当。”
唐小五闭上眼睛，泪水垂在了女儿的肩膀上。
“拜托，请你振作起来，你既不是祥林嫂，也不是林黛玉，你是堂堂正正的唐小五，擦干眼泪，挺直腰杆，告诉自己，我永远值得拥有更好的一切。”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不断地提醒和循环播放。
“唉，真该死，又想太多了。”她轻轻拭干了眼泪，其实一点也不悲伤，那是来自潜意识的，不可抑制的悲凉。
唐泽馨似乎心理感应到了，莫名其妙扁起了嘴，眼泪叭嗒叭嗒掉了下来。
“真该死，我居然把你也给影响哭了。”唐小五心里一阵酸楚的自责，不，这绝不是我要看到的局面，我们的生活，应该有更多的甜蜜和笑脸。
她擦干女儿的泪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露出释然的微笑，很奇妙的，小家伙也揉揉眼睛，跟着笑了起来。
时间是下午三点多，她泡了180ml牛奶给她喝，看着她咕噜咕噜地吮吸，心情又平静了下来。
这世界上为什么需要婴儿？他们有时不一定是开心果，但一定是心灵净化器，因为你不忍心丢给他们一个肮脏的世界。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瑶姐的声音。唐小五把门打开，瑶姐和她女儿先后走了进来。
“还以为你们今天出去玩了，今天怎么这么静，也不过来串串门。”瑶姐随便调侃了一句。
“我们很浪漫的，阳台看雨，书房听歌，饿了就喝奶，天凉就窝在家里取暖，毫无知觉地，时间竟也就过去了大半。”
唐小五说完去煮水泡茶，瑶姐抱过唐泽馨，放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逗着她玩。
闲聊中瑶姐讲起了她和她妈妈的一些往事，看得出她非常的怀念。
只是她妈妈已去世，留给她的，只能是无数次重温的记忆。
四点半，唐小五开始下米煮饭，瑶姐也起身告辞，她也要去打理自家的伙食。
唐小五把子母椅推到厨房的旁边，女儿坐在里面，只要看得到妈妈在她视线范围内，她就不哭也不闹。
五点钟，唐瑞希也回来了。
“妈妈，妹妹，我回来了。”他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唐泽馨手拍子母椅，嘴里“悟悟”地叫，就当是一种回应。
唐小五舀了碗鸡汤先给他喝，又夹了只鸡腿给他啃。
唐泽馨伸长了脖子，舔着小嘴唇，看着哥哥大口大口地吃，那架势，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等你长满了牙齿，妈妈也夹鸡腿给你吃哈。”她笑着亲了一口她的脸蛋，开始了蒸鱼。
只剩一个已洗好的青菜，打算等唐耀文一到家，她再快炒几下就可以开饭了。
唐瑞希吃完了用纸巾把小嘴拭干净，把碗递给妈妈洗，然后自己去洗手间，开水龙头洗手。
“妈妈，我也要亲一个。”唐瑞希出来对妈妈说。唐小五笑眯眯地也亲了他一口。
唐瑞希用手环住妈妈的脖子，回亲了一口。“妈妈，你是汤圆。”
唐小五一阵傻笑，把子母椅挪到客厅，叫他陪女儿玩，自己则关了蒸鱼的炉子，三个人一起等唐耀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