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当个小老师
成年人对自己负责任的最低标准，是至少要养得活自己。没有人给过她压力，但她自己一直这样认为。
唐小五一想到又可以开始工作赚钱了，心里不知不觉又舒坦了一些。
有工作休息几天很舒服，没工作越休越觉心里空落落的。
“哥，我跟陈老板电话里约好了，就是你朋友的那位亲戚，周一至周五，晚上8点至10点，从明天晚上开始。”吃晚餐的时候，唐小五对唐宇辉说。
“好的，先去试试，回头再留意其它机会吧。”唐宇辉平静地说。
唐小五吃完饭，去找邻居的小孩借三年级的课本看，快速浏览了一番，这样知道哪些知识点是他们正在学的，免得教的时候超出他们的学习范围太多。
看完后又把书拿去归还，心里稍微有底了些。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如约来到陈老板的家。陈老板接近四十岁的样子，长瓜子脸，浓眉大眼，鼻长下巴也长，态度客气温和。
刚进家门时，客厅的中间位置摆着一桌碗筷和少量吃剩的菜，一位个矮但身材浑圆的女人在收桌子，三十岁出头，脸也特别圆，看见唐小五莞尔一笑：“请坐，喝杯茶先。”
整套房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平方米左右，客厅靠墙摆着木制沙发，还有配套的茶桌。
唐小五坐了下来，陈老板泡了杯茶给她喝，寒暄了几句便带她到靠左的一个房间里，他的女儿已在里面写作业，四面墙简单刷白，左边有一张小床，右墙上边一只日光灯开着，书桌上还亮着一盏台灯。
“小缦，老师来了，叫唐老师。”
“这就是我的女儿小缦，读三年级。那下来就麻烦唐老师了。”陈老板微笑着说完，走出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唐老师。”白色的灯光映衬着小缦粉扑扑的脸，她长得蛮好看的，长发扎成了两条麻花辫，刘海剪碎状垂在前额，眉清目秀的，小鼻子微翘，嘴唇呈小菱角状，也粉粉的，但说话的声音有点腼腆。
“小缦你好，你在做作业是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陈老板的要求是辅导她每晚把作业写完就可以了。
唐小五在她旁边放好的靠椅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的作业本。
她的爸爸说她写作业很不认真，经常没有完成好，所以被老师告状了，单元考试成绩只有六七十分。
都说聪明出眉眼，看她的长相无法和成绩挂钩，她的眼睛乌溜乌溜的，像是随时会放光的样子，虽然这会略显黯淡。
一埋头写作业的时候，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貌似比她爸接工程还更费神。
作业本上写的字大大个，差点就要挤出方框，下笔很重，可以看见明显的凹痕，虽然有点歪扭，但结构还算完整。
“老师，你有看《还珠格格》吗？”小缦停下笔，把声音压得非常低，似乎生怕屋外的人听见，眉头是随着笔一停就马上舒展开来。
“有看过几集，怎么了？”唐小五知道这部电视连续剧去年火得一塌糊涂，但她当闹剧看一些零星片段而已。此时她也用很小的声音反问着。
“那个小燕子特别可爱是吧？眼睛那么大，还很好玩。紫薇格格也很漂亮……”小缦越说越来神，眼里开始有了光，笑起来两颊还露出了一对小酒窝。
“嗯，是挺可爱的。但是，我们要先写作业哈。”唐小五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断，但一想到“重任”在肩，还是得刹住一下呀。
她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示意她：“乖，写完了再陪你聊。”
小缦眼里的光即刻消失无踪，随之露出无比烦躁的神情。
但还好，看得出她在尽量克制，只是下笔手更重了，铅笔把作业本还戳出一个小洞来。
唐小五下意识挠了一下头顶，又静静看着她多写了几个字。
“老师……”小缦又停下笔，还把身子稍微向右倾斜，往唐小五的方向靠近。
“嗯？怎么了？”唐小五也眨巴着大眼睛，关切地问。
“我有个妹妹，比我小五岁，还在读幼儿园。她跟我一样，也是很喜欢还珠格格的。”看来小缦是个话痨，很喜欢聊天。
而且她的眉头还是个灵敏的开关，低头写字时，越写便皱得越紧，一抬头说话，马上就舒展开来。
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妹妹抱着一个洋娃娃走了进来。长得和小缦不太一样，瓜子脸，眼睛细长，笑起来弯弯的，鼻子和嘴巴就有点相像了，但另有一番稚嫩趣萌的味道。
“姐姐……”小妹妹用软萌的声音呼叫着小缦，又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唐小五，然后眼睛笑得弯弯的。
唐小五也用笑容回应她，但小缦就不耐烦了，她站了起来，走到小妹妹前面：“你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别影响我写作业。”
她用一种有点生气的态度，“驱逐”着小妹妹，其实是一个很轻的推搡小动作，跟刚才找唐小五说话的，完全两副面孔。
她的妈妈听到声音走了进来，轻轻地抱走了小妹妹，把房门又关上了。
“这就是我妹妹，她叫小烯。”小缦说着又坐回了原位。
“你把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求给我看下。”唐小五轻声对小缦说。
小缦拿出一本小小的笔记簿，一页记着语文作业，一页记着数学作业，都是各两三行而已，语文的有一项是背诵段落。
作业不多，认真写肯定花不了一个小时，但是她静不下心来，分神磨蹭聊天虚耗了很多时间。
如果强行制止她开口说话，那她马上紧皱眉头，写作业对她来说真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小缦你的表达能力这么好，以后试着把想说的都写成文字，你的作文也肯定能写好的呢。”唐小五先肯定了她的优点，看能不能把她的注意力转回学习上。
小缦停住笔，听得一愣一愣的，又皱起眉头写她的语文抄写。
这次，虽然也是依然眉头皱得紧紧的，但终于肯耐着性子把作业写完。虽然过程中一直抿着嘴，但已经少了浮躁的气息。
轮到检查背诵了，断断续续背了好几次。虽然需要不断地纠正和重背，但态度还算比较配合的。
数学作业有两道应用题她理解得比较慢，需要重复讲解。
每次讲解她都绷着脸，皱着眉，抿着嘴唇，只有弄懂自己演算得出来的那一刻，才如释重负，露出了小酒窝。
终于把作业都完成好了，把作业收进书包的那一刻，她无比兴奋。
已经10点过几分钟了，唐小五推开门走到客厅，陈老板和他的妻子正在泡茶，小妹妹坐在旁边看电视。
唐小五表示作业全检查好了，刚想告辞，但是小缦忽然凑到唐小五的耳边悄悄地问：“老师，能不能晚一点再走？”
“哦？有什么事吗？”唐小五温和地问。
“我想跳舞给你看。”小缦又笑得有点腼腆，但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陈老板欲言又止，在看唐小五的反应，她的妻子则嗔怪地说了一声：“这孩子……把戏怎么这么多。”然后一脸宠溺的表情看着她。
“哦，好啊。”唐小五在她妈妈旁边坐了下来。
小缦说：“等我一下哈。”她迅速地冲回房里，小妹妹见状也跟着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两姐妹各披着一条丝巾出来了，头上还戴着发箍，手上拿着铃鼓。
她按了一下vcd，放了一首《还珠格格》里面的插曲，然后就展开身手跳起了舞蹈。
小烯也模仿着她的动作，手舞足蹈，不亦乐乎，时不时还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这两姐妹儿实在太可爱了，特别是小缦，跟学习写作业中，全程皱着眉头的那个她，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
原来聊天和跳舞对她来说才是最美好事情。唐小五专注耐心地笑看着她跳完了整支舞，给了掌声赞赏。
小缦这次笑得很开心，还凑过来问唐小五：“老师，刚才真的跳得很好吗？”
“是的。而且如果你肯把跳舞的热情分一点到学习上，成绩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唐小五直视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小烯跑到妈妈面前，摇摆着身体叫她帮忙解开丝巾。小缦自己乐呵呵地解开后，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妹妹，双手臂把她紧紧地箍住，抱得小烯双脚离地，哇哇地一边叫一边笑。
“小心小心，你这家伙……”她妈妈叫她赶紧放妹妹下来，免得不小心弄伤了。
“那我先走了哈。”唐小五起身告辞。
“好的，谢谢了，明晚再见。”他们送到门口，按了下楼道照明灯的开关，然后才关上门。
唐小五从背包里拎出了摩托车钥匙，快步下楼开车。才二楼而已，离家里20分钟的车程。
外面没有雨，风吹着很轻柔。气候不冷不热，这是最好的时节，就适合在风中慢慢地行驶。她把摩托车开成悠闲散步的速度。
回到家，唐宇辉问：“怎么样？小孩子听话不？”
“太活泼了，静不下心学习。我去冷却下刚刚好。”唐小五坐下喝了两小杯茶，然后就去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