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路上的奇遇
沿着街道往回走，天忽然间有点暗了下来，几朵乌云在天边飘呀飘，貌似要下雨了。唐小五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转至拐角处，一个小孩子跑着跑着跌倒了，看起来最多十几个月，穿着松松垮垮的薄透长裤，天蓝色套装，上衣也是长袖，但挽着小袖子，头发很短，像是男娃。
裤子弄脏了，特别是膝盖处，他嗯了一下，差点想哭，但是没有哭出来，重新手掌托地，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后面跟着一个老人，估计是奶奶，看样儿约60来岁，个儿非常瘦小，头发花白，挽着头髻，满脸皮肤干皱，尖嘴猴腮的，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边跑边骂。
“哎哟你看你看，刚洗白的裤子就这样又弄脏了，我整天光洗衣服都干不完呐。都叫你别跑了，你就是不听话……”
然后嘴里还像切萝卜粒似的，又断断续续骂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声音特别地响亮，甚至用鬼哭狼嚎来形容也不夸张，唐小五如果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单凭声音语调会有种错觉，以为遇到了哭丧。
她根本不是在讲述事情，而是抑扬顿挫，声调起伏特别大的，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在哭。
但走过她身边，近距离瞄了一眼，根本没有眼泪，就纯粹是在抱怨。
小男孩站在那里木着，不知所措，老人追上他，手掌往大腿就是两三下，小男孩这才哭了起来。
然后老人拽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留下唐小五楞在街中几十秒。
她百思不得其解，哪有这么大的小孩不跑又不闹的。记得有人告诉过她，顽皮的小孩聪明，如果这个年龄就老是喜欢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动，太过于听话，大人反倒要担心了。
“唉，谁知道呢？至少我身边就没有出现过这样带小孩的。真是恐怖，但凡路走多了，什么人都能遇到。”唐小五望了望天，赶紧又加快脚步往唐宇辉的公司方向走。
刚走进写字楼，雨就开始哗啦哗啦地下起来。
搭了电梯，看了下手表，还不到4点。走进唐宇辉的办公室，李璇在泡茶，茶桌旁还有两位男同事，他们正在聊天，看到唐小五就笑笑的打招呼。
唐宇辉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边聊电话，边轻摇转着椅子，估计在聊着轻松的话题。
看到唐小五，就朝着电话里说：“好的，没事了那先这样吧，拜拜。”
“咦，外面不是下雨了吗？你不会淋到吧？”唐宇辉看看天，又看看唐小五，关切地问。
“不会，走进写字楼，雨才开始下的。这雨呀，很人性化的，知道我没带雨伞，不舍得淋湿我。”唐小五喜滋滋的，调侃了一下。
“哦，原来这样啊……哈哈……”唐宇辉笑得一脸孩子气，其他人也跟着笑。
李璇端了一杯茶放在他办公桌上，又坐回沙发，“来，各位喝茶。小五……”
唐小五笑着点点头，也坐到了茶桌旁，端起茶喝完，放回茶盘。
他们聊了一会就回外面自己的办公桌，唐小五把视线转向了玻璃窗外的天空。
她干脆起身走到窗边，看窗外阴雨绵绵，海面笼罩着一层薄雾，海上船儿轻推海浪，岸边人儿比往常少了一些。
唐宇辉也过来站在了窗边，循着她的眼光望去，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了一圈，好像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就坐到沙发上泡起了茶。
唐小五坐到哥哥的电脑桌前，打开了扫雷小游戏。
一直玩到唐宇辉说：“走了，回家了。”她才关掉了电脑，跟着唐宇辉走出了办公室。
才下午6点，天就暗暗的提前进入了黑夜。雨基本上停了，剩零星几滴不明显的雨滴，偶尔飘落在身上。
兄妹俩没有穿雨衣，随着路上下班的车流缓慢地前行。唐宇辉突然灵机一动，向右拐了个弯。
“虽然远一点，但是不用跟着别人挤。”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绕往一条不太塞车的道路。
已是白露时节，晚上气温微凉，两人均穿着短袖，被海风一吹，唐宇辉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唐小五还好躲在哥哥的后面，可以避风，但她问宇辉：“你没带风衣吗？”
“有，在车箱里。不过没关系，待会转往另一条路，风就不会这么大了。”唐宇辉自信扛得住，不用专程下来拿风衣穿。
几分钟后左转，再向右拐，这里路面不宽，两边又是高楼，风也就弱了很多，吹起来还挺舒服的。
车停在了一家牛肉店门口，唐宇辉熄了火，对唐小五说：“等我一下。”
唐小五坐在后面，看着他走进店里，不一会提了一袋牛肉和肉丸出来，掉在车前面的挂钩上，然后才重新启动，直接回家。
“今晚吃火锅，小兰买了一些配菜在家里了。她说这家牛肉店，有不少熟识的朋友说好吃，所以指定过来买。”上楼梯的时候，唐宇辉边走边对妹妹说。
门打开了，小兰在客厅听到楼梯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就在门口等着。
她接过了牛肉，直接走去餐厅。唐小五在后面关上了大门。
兄妹俩换了拖鞋，分别到各自的房里放好公文包和背包，就到餐厅集中。
小兰已把牛肉摆成了两盘，淋上了一点食用油，牛肉看起来就光泽更好看，对口感也能起到好的润滑效果。
配的牛肉汤做汤底，白萝卜、番茄、土豆、玉米洗切好一起倒进去，等沸腾起来就可以开吃了。
兄妹俩又轮流去洗了手，“你们要不要喝酒？”唐宇辉问小兰和小五。
“不要，我酒精过敏。我喝椰子汁吧。”小兰说。
“我也不要，我喝汤就好。”唐小五说。
唐宇辉自己倒了一杯洋酒，唐小五看不懂是什么牌子，见颜色挺好看，以为跟以前的桂花陈一样是甜酒，拿了只小汤匙舀了一点，放到嘴里尝，嗯，有点辣，但也不难喝。
“确定不来一杯吗？”唐宇辉笑着又问了一次。
“嗯，还是不了，不晓得品味。”她先夹起了汤锅中已熟的牛肉丸，放到碗里，有点烫，一小口一小口地啃食起来。
小兰把牛肉扔进去煮熟，一分钟就用网勺捞起来，分到宇辉和小五的碗中。
“谢谢，还是自己来吧。”唐小五让嫂子别忙活，但小兰还是每煮一次就分成三份，倒在他们的碗中。
唐小五突然记起下午那个老人，就把事情的经过讲述给他们听。
“我觉得好奇葩呀，怎么会有这么不通人情的奶奶，小孩子本来性格挺好的，跌倒了自己会站起来，结果被她这样又吼又打的，不吓傻了才怪。”唐小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确实，我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小兰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但没办法，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你心疼小孩子就觉得是小孩受委屈了。
但她岁数那么大，还要追着小孩跑，还要照顾他和洗衣服什么的，对她来说也许是身体扛不住，超负荷了，所以产生了过激反应。”唐宇辉小口吮着酒，慢条斯理地说。
唐小五困惑地看着唐宇辉，心里泛起了一串小问号，忍不住还是说出口：“难道说，我们该反过来同情那个老人不成？”
“那倒不是。我们只是局外人，又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决定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人就是了。
而对她们家而言，如果没有人帮那老人分担一些，或是通过沟通让她意识到这样带孩子的危害性，让她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改善一下应对方法。不然要么小孩会比较惨，要么大人互相指责会积怨，结局就可能会不太好。”
“哦……”唐小五扔了一些香菜进汤锅，几秒就夹了出来，“可以吃了。”
这些话也要慢慢消化，还没成家的人表示不懂。人与人之间沟通确实很重要，积怨容易消解难。
唐小五下午本来打心眼里厌憎那老人的做法，觉得那娃儿摊上这样的奶奶真是倒霉透顶。
但经唐宇辉这么一说，似乎又有点同情起她来了。但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支持和原谅的，不对就是不对，对小孩实在太残忍了。
绕了一圈，她还是恢复最先的感受和想法。虽然我好像突然间能理解什么，但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存在。
“我饱了。”习惯了先离场，唐小五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
她选了部香港连续剧《刑事侦缉档案4》，是古天乐、陈锦鸿、宣萱和佘诗曼主演的，看题材似乎不错，便坐下来开始入神地观看。
才看了半集，小兰就抱着晾干的衣服过来放在沙发上，她见唐小五也在看电视剧，就默不作声，静静地折衣服。
“这集看完就由你随便转台哈。”唐小五对小兰说。
“没事没事，你要看多久都可以。这一部我也有看，挺好看的。”小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来来来，喝茶。”唐宇辉又泡起了功夫茶，吆喝着她们一起喝。
“好的。”她走过去喝了一杯，当晚三个人都追起这部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