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家都有病
周五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唐小五的工作量比较少，手头的工作做完就听他们聊聊天，下午三点多还有点心和下午茶，五点半准时下班。
“周末愉快哦……”林经理告别时给个甜甜的笑容，他也有两个小酒窝。
“周末愉快，开车小心……”徐经理也亲切地挥挥手。
“谢谢，周末愉快……”他们的笑容和问候语一样的温馨。
唐小五一想到自己的求职祷告，希望自己有好的人缘，希望同事如家人一样容易相处，唉，怎么可以这样幼稚呢？
别人都是希望钱赚得多一点，这样说出来估计会让人笑话，但现实就是这么美，反正敢想敢求就能实现，其中又没有对别人不利的事情，对吧？唐小五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正确确认。
晚餐时，唐小五发现妈妈还是很疲倦的样子，便问：“妈，还是因为晚上没休息好吗？因为三楼那家人？”
米娅迪“唉”的一声摆摆手，“小孩子别多事，吃饭，吃饭。”
唐宇辉神情凝重，思忖了一会，用很低的音量说：“妈，要不我去和楼上的叔叔聊聊吧？”
“唉呀，都说别了，我没事。本来下午忙完想午睡的，结果阿萍下来喝茶聊天了，我又不好意思赶她走，也不可能这样做呀，所以就这个钟点更犯困而已。”米娅迪有点烦又有点急，一改往常的风格。
“那你吃完去睡觉吧，我来收桌子洗碗，睡一觉再说。”唐小五看着米娅迪的倦容就觉得受不了，都感觉她眼皮如泰山重了，还老是在硬撑。
“我自己有分寸。这个钟点睡，要我半夜起来数星星呀，真是的。做完家务去睡刚刚好，你做好自己的事，别担心我。”米娅迪有点不耐烦地说。
“数星星又有什么关系呢？起码不会头疼，起码还有点浪漫。你这会不睡，撑到做完头疼才睡，消耗了健康，半夜还不知道会不会又被吵醒，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唐小五知道妈妈睡眠不足就会头疼，不得不多说几句。
“到底谁喜欢说那么多呢，还不是因为紧张和在乎？”这句话唐小五没有说出来，心里有点忿忿不平：“真是莫名其妙，都快被别人折磨得神经衰弱了，还老是帮别人说话，有病吗？”
“想应该没罪吧？不然所有房屋都变成监狱，估计也装不完所有罪人。王阳明说了，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还好自己戒口，不舍得说出伤人的话。”唐小五似乎为自己有“不太好”的想法心生愧疚。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去睡一会先。”米娅迪拖着沉重的步伐，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十几分钟后听到她沉缓的鼾声。
唐宇辉吃完靠在沙发上，手臂盘在头顶上，眯上了眼睛。
“要不你也先去睡？”唐小五凑近他耳边说。
“不用，我不累。眼酸而已，眯一会，待会有同学要来。”唐宇辉闭着眼睛低语。
唐小五不再说什么，轻手轻脚地收桌子洗碗，弄好刚要拿衣服洗澡，就有人敲门了。
她赶紧去开门，原来是杨梓晖。他笑着点了个头，看见唐宇辉在眯着眼靠沙发上，“咦，这个钟点就困啦？”
唐小五关上门，拿着水壶去装水，按了煮沸功能。唐宇辉睁开了眼睛，“没有没有，眼酸酸闭目养神而已。来，坐这边。”说着往里面挪进了一个位。
“电脑用得怎么样？还习惯吧？”杨梓晖问唐小五。
“嗯，可以。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唐小五说着启动了电脑，在电脑桌前坐了下来。
杨梓晖看到唐小五新买的书，“来，我帮你添加几个网站，上面有一些教程和素材的帖子，你有空自己可以去逛逛和研究。”
唐小五把椅子让给他坐，自己站在后面看，毕竟是小师傅。
唐宇辉又有两个同学敲门进来了，他们坐在唐宇辉左侧的短沙发。
唐小五转头与他们打过了招呼，见哥哥泡好了茶，便端起一杯茶送到电脑桌前给杨梓晖。
可能唐宇辉的同学中也就他一人有这样的待遇了，唐小五发现自己从没这么客气地端过茶，主要是没有人坐在电脑前教过她吧。另两个同学离茶盘很近，所以当然就自己端茶喝。
米娅迪从房里走了出来，“阿姨……”几个同学陆续喊她：“阿姨喝茶……”。
唐小五看了下时间，虽然只有二十几分钟，还好，米娅迪看起来精神多了。
“好的，别客气，你们喝。”米娅迪靠近喝了一小杯，然后就去拿衣服洗澡。
杨梓晖把网址收藏好，点给唐小五看，然后就坐到了唐宇辉右侧的短沙发。
唐小五把电脑桌上的茶杯端回杨梓晖的面前，自己就在电脑前坐下来，专心地学习新知识，没有再去留意其他人聊什么。
晚上11点左右，唐宇辉的同学都起身告辞，唐小五转身与他们挥手拜拜。
所有同学走后，她站起来挺直腰杆，伸了个懒腰。又去房里抱出了维尼小熊，摆坐在电脑桌上，脸朝自己。
想起明天不用上班，她又坐在电脑前继续学习，反正越学越精神，一点困意都没有。
“还不睡吗？”米娅迪晾完衣服，看唐小五这个钟点还不上床，居然还抱出了维尼小熊，就估计她还要坐上好久。
“妈，你先睡，我不困。”唐小五头也不回地回答。
米娅迪在沙发坐了下来，开始喋喋不休地向唐宇辉询问杨梓晖的详细情况。
唐小五停下了弄鼠标的手，坐到了唐宇辉的身旁，好奇地看着米娅迪。她对杨梓晖的具体信息并不好奇，而是好奇着米娅迪的好奇。
唐宇辉也是边答边挂着隐隐奇怪的表情，不知道妈妈在想些什么。
唐小五盯了一会又觉得不妥，很没意思，便坐回了电脑前。
“也许是自己误解她，也许是她误解自己，谁知道呢，反正我们这般好脾气，就算有误会也不会互相伤害滴，没有什么大问题，噢，没什么大问题。”
她竟把脑中的想法谱成了一首自娱自乐的短歌曲，在心里默默地哼唱着。
“爱情它就是个恼人的怪东西。痴痴缠缠、恩恩怨怨，我才一点都不稀奇。我要的关系，它一定是欣赏尊重加甜蜜蜜，噢甜蜜蜜……目前没有男人配得起这样的纯粹的小心思啊小心思……目前没有过这样的相遇啊，这样的相遇……”
她在脑海里挂起一幅唱卡拉ok的画面，画面里自个儿沉浸在自编自导的曲子里，哼唱完用手指轻点了维尼小熊的鼻尖：“嗯哼，还是和你一起最开心。”
米娅迪12点就先去睡了，唐宇辉12点多也撑不住，轻敲电脑桌角：“妹妹，不要太晚哈。”
“好的。”说归说，不知不觉又学习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大脑困得转不动为止。
她困得关掉所有灯，抱起维尼小熊往床上一倒，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什么催眠曲都不用听。
好家伙，一觉醒来太阳已晒到屁股上了。她看了下手表，已是中午12点多，周围特别安静，家里估计都没人了。
她一个翻身，把脸倒趴在枕头上，倒是趴着趴着，听见了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唐小五的房间离三楼的楼梯比较近，估计是走到半梯停下来说话的样子，这次听得更加的清晰。
“诶，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呀？明明赚钱养家你也有份，你又不是靠他养。家务孩子也都是你在操持，凭什么样样都要让着他，受了气还要帮他掩饰，还要夸大他的优点，掩盖他的缺点，你到底怎么想的？！”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怒气冲冲。
“唉呀，姐，不要说了，还这么大声，真是烦死了。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嘛，又没到需要别人来论理的时候，我确实不需要啊。”是萍姨的声音，哦，刚才那个是她姐。
“丑个屁！我是说你不能一味老是让着他惯着他，又不是让你扬什么家丑！你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会不开心，又不想说吗？因为看你受委屈的时候，受不了，你还老是让他们尊重爸爸，他又尊重过你吗？”她姐嘴巴真厉害，不依不饶的，像机关枪在发连珠炮。
“唉呀，真是气死我了，事实又没有这么简单。偶尔而已啦，又不是经常，如果是经常我早飞走了，我才不会去理他呢。”阿萍很无助地辩解。
“尊重爸爸是必须的呀，一码归一码，他对孩子尽心尽责，当然就值得他们的尊重，我这样教又怎么是错了呢？”
“算了，我费事再说你。反正说了你也听不进去。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气势汹汹的女人走了，几十秒后，脚步声越来越远，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唉……”楼上传来沉重的叹息声，一个很缓很缓的脚步声向上走，还有门关上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米娅迪回来了。
她走到唐小五的床前，看到她醒了，就亲昵地对她说：“一只猪，真会睡，都快下午一点了知道吗。我有留了饭菜给你，你起来，我去把菜热一下。”
“嗯，好的。”她下了床，“原来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眼里，所有行不通和不理解的，都会被视为病态。”她在心里自个儿想。
所以被人骂有病的时候不必慌张，因为偶尔我们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只是不说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