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相认
房间内，庚跪在地上。
“你的身体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
顾云眯起双眼，单手托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看着庚。从上次溪边相遇开始，庚每天都要跪到顾云满意为止。
乙看着庚被少主责罚，心中焦急，但自己没有反抗的权利，只希望庚能尽快解释清楚。
顾云走到庚的身边，打了一个响指，庚置若罔闻。
看见几乎快要晕过去的人，不禁感叹昔日的庚竟变成了一个文弱的病秧子。
“看来确实不是假的。”
“癸你研制好的药，什么时候可以用”
癸走出阴影，“还在试药阶段。”
“那就让庚也参与试药。”
癸犹豫片刻，还是按顾云说的做了。几乎是药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庚感受到了比以往重许多的药力，在肆虐自己的身体。
小和尚还在呼呼大睡。窗外，顾云正静静地看着。
“他不记得我了。”顾云安静地述说着这个事实。树木沙沙作响。
老和尚道:“有些事，不记得才好。”
“我的徒弟，他不是你们争夺利益的棋子。”
顾云轻声解释着，对于小和尚的事情，他总是耐心些。
“我从未想过要利用他，尽管一开始我的目的确实不纯。”
“世子，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命运是在这里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而你要做的是守卫边塞，保护王朝安定。”
像是警告一般，老和尚又加了一句。“顾云，别做你不该做的事情。”
老和尚难得直呼大名，顾云不觉得对方无礼。眼神没有从小和尚身上移开。
声音波澜不惊，只是告诉老和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来都由不得我自己决定。”
这一句包含的意义太多。小和尚睡得正香，可能是两人交流的声音吵到了，小和尚还翻了个身。
见状两人默契的不再说话。此时的小和尚正做着一个梦。
很奇怪，以前从不做梦的他，自从梦见那个“坏人”后，总会梦到同那人有关的事情。
今天的梦中，是一座超大的别院内，里面灯火通明。
离得好远，小和尚就看见了顾云，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正在一个大堂子说着什么事情。
坐在正位的正是三年前受诏入京的顾云。
大厅里都是堆积成山的礼物。来送礼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与顾云相关的事情。
夸奖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世子弓箭骑射，丝毫不弱于皇子。又深得皇帝宠信。”
“面冠如玉，风度翩翩，行的是世家公子的风范，诗书礼仪。”等等。
也有人疑问:“世子何故一定要返回旧府您若想留在京城，以陛下对您的恩宠，定会答应。”
顾云就在一堆人中间笑的温柔，眼底冷漠。小和尚一眼就看出了，顾云并不喜欢这些人。甚至有些讨厌。
顾云礼貌迎合着，却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派人接过就礼貌地请人离开了。毕竟还有无数人在门口等着送礼。
小和尚看着顾云迎接一波又一波的人。没有经历过这些的小和尚看不懂顾云此时的神情。
他只觉得那个笑容太难看了，他不喜欢。好像“坏人”不是这样笑的。
小和尚下意识地想道。“我怎么会知道他怎么笑的。”
小和尚又很奇怪地反问自己：“我们应该没有见过才对？”
不太确定，小和尚盯着顾云看了很久，熟悉但是脑海中确实没有这个面孔。
“可能是哪个香客和他长得像，不影响他是‘坏人’！”
但下意识地小和尚就靠近了顾云，在触摸到顾云的那一刻，周围的场景变化。
眼前的顾云也在快速变化着。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小和尚的眼中被各样的顾云占满了。
是曲意逢迎的王府世子，是彻夜未眠的白衣少年，是黑夜中的狐狸面具，最开始的是那双略带笑意的桃花眼。
一切好像回到了马车缓慢驶向寺庙的那天。
漫天大雪，这次的小和尚再一次看见了年幼的顾云。也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僧人。好像从一开始就在，站在雪地里，看着一切的发生与结束。
小和尚被这个僧人吸引住了，上前打着招呼。“您好，请问您是”
清秀的面容上闪过惊讶，很快又恢复平静。
“你能看见我吗”
“你就站在这里，我为什么看不见”
小和尚好奇询问。他不知道在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梦境中的飘动的雪花都不再移动，世界变得寂静。好像时间被冰冻住了。
“师兄也是佛门中人，不知是哪座寺庙安身。”
青年蹲下身子，拥抱了小和尚。小和尚也并不抗拒，青年的怀抱比他接触过的任何人都要温柔。
只是短暂地抱了一会，就又松开了。剩下青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去干涉他人的因果，以及远离那个人。”
“谁啊？”
小和尚话还没有说出口。青年将小和尚后背轻轻推了一把，小和尚醒来发现，刚好是清晨。
强烈的空虚感压迫着小和尚，此时他急切地想要见到顾云。转头，顾云正在房内的座椅上垂着脑袋。
小和尚开始回想梦境里的一切。夕阳、山谷、秘境、森林，每一处都有顾云的身影。可是自己为什么不记得了。
自己之前一直是梦的东西，原来都不是梦。抽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哪里？好像是他戴着狐狸面具蒙住自己的眼睛。
想到这里，小和尚走向他。捏了捏还在沉睡的顾云的脸，又捏了捏手臂。对比了一下自己的，玩的不亦乐乎。
本来刚进入睡眠还未多久，就被人吵醒。顾云睁眼，眼睛里的杀意都要溢出来了。
一见是小和尚，又收了回去。也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两人看着对方，小和尚本来不想哭的，见顾云也不搭理自己。
小和尚顿时哭的眼泪汪汪，将洁净的白衣都染上了污渍。
顾云也不在乎，手轻拍着小和尚的后背，想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情绪被发泄出来后，小和尚小声才说着：“我记起来了。”
顾云不解:“记起来什么了？”
“森林那次是你救我，那个狐狸面具是不是你”
又带了点指责：“还有你说会回来看我，可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回来过。”
还有点责怪自己：“回来了我也认不出你。”
顾云哑然失笑，感觉事情好像也不是这么糟糕。至少他想起自己了。
小和尚不争气地脸红了。心里暗暗想道：“还是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