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自作孽，不可活
是夜，李景隆彻夜未眠。他吹灭蜡烛，眼睛紧盯着一处黑暗发呆。
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是眼中冒火。尤其是门外的一丁点动静，他也十分的敏感。
“老爷老爷”
有人叫自己，声音不大。
李景隆并没有答应，转而别过脑袋，不去看门外的灯光。
叫了几声，没人答应，那人便也不再叫了。轻轻的把门叩紧，接着就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的消失。
一整晚，李景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天再大亮时，管家才再叩门。
“老爷，该用早膳了。”
平常，李景隆绝不会这么迟不起。 外头的天只要是亮起来，李景隆就会走到院子里，操练起把式来。
放在院中，漆面掉了大半的鼓，见证了寒来暑往。
听到有脚步，管家便也不再叫了，后退一步，站在门边上。手里捧着一碗粥，一碟小菜。再就是几个肉包子，还有两根春卷。
粥，还冒着热气。
两根银筷子，就这么担在筷枕上。
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景隆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
“老爷，您”
李景隆抬手打断，拿起一根春卷，送进嘴里。说话时，含糊不清，“东西，给他捡走了？”
“捡走了，昨晚就给捡走了。小的差人来告诉您，兴许是见您屋中，灯光灭了，猜着您是睡下了。因此，不敢有扰了老爷您的清梦。”
李景隆点点头，昨晚门外的那一阵脚步，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昨晚谁来报信的，赏他些银子。老爷我是睡了，可睡得不踏实。他若是吵了我，老爷我反而不高兴。”
管家答应一声，“小的知道了。”
端着饭托，管家跟着李景隆进了屋里。拉开帘子，屋里的光线，才算是亮堂了许多。
“放这儿吧。”
米粥、咸菜，包子、春卷，依次放在桌子上。最后，再是那双李景隆常用的银筷子。
管家躬了躬腰，“老爷，您用着，小的退出去了。”
“等等。”
管家站住脚，转身伸长脖子，仔细听着李景隆的吩咐。
李景隆嗦了一口筷子上的粥汁儿，这是他跟朱元璋学来的习惯。嗦干净之后，才把筷子放下。
“昨儿到今早，吴王可差人来？”
一提到朱允熥，李景隆就不自觉的想到王八荣。
王八荣来传信时，那一阵的不安与着急，李景隆是完全看在眼里的。甚至于，如果不是王八荣，哪怕从宫里出来回府，李景隆都没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管家摇一摇头，“小的一夜没睡，一直候在门口。除去那几个打更的，也没人来了。”
李景隆冷笑，“这帮人。还真是执着。见到了东西，还不死心。就一定得，等着把老子身后的人，都给扒出来。”
“让他们扒去，等他们扒完了。发现后头是吴王，是周王，是皇爷时。他们自个儿，掘了自个儿的坟呢。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朱允熥低下头，有些不敢说话，“由大都督府给北平增兵，这是父亲的意思。兵部、大都督
大都督府大都督，是颍国公傅友德。左右副都督，则是蓝玉和常升两人。大都督府，多为机
朱元璋停住脚步，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咱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啥。但这事儿，不该由你
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再看一眼自己的孙儿，朱元璋心中惆怅，叹气道，“传旨，加赵思礼为京
朱元璋心中惆怅，叹气道，“传旨，加赵思礼为京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令其同去北平，为燕王护
知道，是你派的人，他指定乱想。你做的不错，是该找个人，看着你这些叔叔们。老二暴虐，老
是该找个人，看着你这些叔叔们。老二暴虐，老三无道，老四多疑。咱儿子，没一个是省油的
想那样。孙儿只是觉得，几个叔叔做了塞王，也该上他们知道，皇爷爷您时刻在他们身边。”
软，对他那些兄弟们，向来是爱护为先。你也给皇爷爷提了个醒儿，咱的儿子，咱也要料理料
穿过东街，到了东郊巷。正值饭后时，空气中还飘着饭菜的香味。临近正旦，各家各户的墙
间，把水放在火炉上，“爹上公去了，衙门里有好多的事，都等着交接呢。娘带着大姐，走亲去
始终挂着笑，“昨儿吴王千岁您来了之后，家里来了好多的人。给爹爹送来了茶叶、酒，还有玉
赵宁儿答应一声，跑进屋里，又跑出来，脸上始终挂着笑，“昨儿吴王千岁您来了之后，家里
赵宁儿答应一声，跑进屋里，又跑出来，脸上始终挂着笑，“昨儿吴王千岁您来了之后，家里
上始终挂着笑，“昨儿吴王千岁您来了之后，家里来了好多的人。给爹爹送来了茶叶、酒，还有玉
赵宁儿答应一声，跑进屋里，又跑出来，脸上始终挂着笑，“昨儿吴王千岁您来了之后，家里
赵宁儿放下茶壶，又跑进里屋，拿出一把鸡食，撒在地上。笼里的两只鸡，跑出来吃食。
转身去看时，原本空荡荡的巷子里，突然出现几个锦衣卫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架着绣春刀，
自从在仪凤门之后，赵思礼的地位日益提高。再加上，常升和五城兵马司，言语了几句。
旁边，还多了一个夹菜的。这人眼聪目明，但凡是赵思礼暼的哪一盘子的菜，就把菜夹到赵
外头，应天府的人，急步跑进来，“哎哟喂，赵思礼，你咋还吃着呢。快回去，你家出大事了。”
到自家门口时，赵思礼忐忑不安，家中只有赵宁儿一人在家。而这个时候，朱元璋突然跑了
赵宁儿一人在家。而这个时候，朱元璋突然跑了过去，赵思礼就怕自己闺女，做什么不得礼的
进去吧。脑子灵光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个儿心里有个准头。”
从刚进来时，朱元璋就一直在看赵思礼，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起来吧，这
杯中各放上几根茶叶，朱元璋和朱允熥被子里，都多放了几根，赵宁儿笑道，“陛下、殿下，
高，又要治腿，又要贴补家用。这家里鸡鸭鹅啥的，还有茶叶，这都是臣那婆娘，从娘家带回来
“笑话啥，咱年轻那会儿，也得自个儿媳妇来贴补家用，这不丢人。”朱元璋斜着脑袋，去看赵
赵思礼讪笑道，“臣旁的不成，就是这闺女教的好。从小乖巧懂事持家，臣这把废腿，也还得
朱元璋一喜，“不嫌弃，嫌弃啥。大孙，你给提着，往后咱就喝这个茶了。这茶啊，不晓得比
出巷口，朱元璋才放慢脚步，“大孙啊，你让赵思礼去北平，常家也得在北平放人。你四叔，
样的，五城兵马司再挑两个出来。老二和老三那儿，也各放上一个。常森，到了北平，就先别回
即便眼面前的是数万蒙古铁骑，他也是丝毫的不惧。扬起手中马鞭，遥指漠北黄沙，“终有一
来的人，朱棣认得，这是魏国公府家的家丁徐六。
“小的见过燕王。”
朱棣点点头，“你到北平来，有啥子事，起来说话吧。”
下，大爷有信给您。魏国公，久病卧床，已不能行。家中良医去看，都说只能是尽听天命。小的
“你过去吧，告诉燕王妃一声，收拾收拾，回京城吧。带些北平的物产回去，还有老宋在大宁
京城吧。带些北平的物产回去，还有老宋在大宁府挖的野参，也一并给带回去。魏国公于国给大
朱棣摇摇头，“孤不回去了，北平战事频发。指不定哪天，鞑子就打来了。关内关外，这么多
指不定哪天，鞑子就打来了。关内关外，这么多百姓，孤怎么走的开呢。大明的塞王，可不能丢
众人出去，徐六才凑到朱棣耳边，“殿下，小的是一路跟着大都督府的人来的。出城门时，小
的是一路跟着大都督府的人来的。出城门时，小的就跟着他们，一路到的北平。小的见着，领军
“殿下，小的听说，军中跟着一人，是五城兵马司的。这人，是开国公府挑出来。常森说，这
刀，转身就走，“去校场检军，孤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来头。笑话，孤年轻力壮的，要什么护
话，燕王就是在那里头议事呢。这几日，军务繁重，燕王殿下已经几天没回燕王府了。”
咐了，北平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都及时告诉给开国公府的人。放机灵点，记着你是谁的人。”
朱棣也跟着假笑，“还成，每日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倒也没旁的事做。自从到了北平，舒展筋
右手一摆，拉出赵思礼来，“殿下，这位是兵马指挥赵思礼。皇爷特旨，让赵思礼跟在殿下您
住处。切记，不可怠慢。徐副军什么待遇，赵大人就是什么待遇。再请常三爷，下去歇息。一路
徐增寿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姿势，把常森迎进北平燕王府中。在三位大明塞王中，燕王朱棣
抽开板凳，脸上堆着笑，“嗐，燕王稍时便到。您二位知道，三位塞王之中，就属咱们燕王，军务
“可不是，不瞒您说，燕王就等着北平增兵到呢。城外，几万百姓，被困在清水河边。这可是
罚，却从来没放下过架子。在北平时，也就是在朱棣面前，能收敛一些。平日里，哪怕是自己的
几个人，就属他最不自在。两只手端放在腿上，双腿也不自觉的抖动。
了父皇，也是心里发颤儿。可到了战场上，看到鞑子，那是丝毫的不怵。”
说的漫不经心，“这个鞑子，是北边平章脱尔不花的儿子。孤在去清水河时，就见他带着几个狗羔
朱棣却是淡然的很，一筷子一筷子的夹菜，说的漫不经心，“这个鞑子，是北边平章脱尔不花
他赶紧弯腰去捡，被徐增寿拦住，“诶诶诶，筷子掉了换一双就是了，燕王问你话呢，你先说。”
话说一半，常森打断，“燕王，他就是皇爷放在您身边的一个护卫。平日里，也就和燕王您说
军机要事，哪能问他呀。再说了，您就算问了，他也不敢答呀。”
成，这倒是孤的不是了。常森说的不错，这军机要事，他插不得嘴。吃吧吃吧，吃完了把这鞑
先。孤就是让你们动作快些，又没不让你吃。饿瘦了，再到太子那儿告状，说孤不给你吃饭。”
在赵思礼身上，“你虎啊，燕王问你啥，你就答啥？你一个护卫，怎么敢插嘴军务要事。你只要
何，往后少说话，多做事。燕王毕竟是皇爷的儿子，真出什么事，你还真别指望皇爷能护着你。
腿伤了之后，赵思礼就没再上过战场了。那种骨子里刻下的东西，至死也不会变。
赵思礼答应一声，跳下马，握紧短刀。站在队列最前头，跟着一块儿操练。行云的动作，朱棣也暗暗称奇。
百姓们纷纷拿出家中的雪杆，竖在自家的院中或是门前。用百姓最虔诚最质朴的方式，去祈
“姚广孝呢，他可还安分？这些日子，孤不去管他，他也不想着和孤说说。他架子真大，比孤
尚，耐得住性子，孤耐不住。临近年关，皇爷爷和父亲，忙于政事。孤也得想着，替他们分忧才
文忠，斜躺在床上，全身不停的发抖。眼睛斜看，嘴角流下口水。见着朱允熥，口齿不清。
李景隆答道，“回吴王，皇爷已经下旨，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住在了府中。每时每刻，太医
李景隆陪在身边，“殿下，您慢着些。这雪天路滑，院子里不好走。臣父这病，来的快，去的
虽然知道，却也无可奈何。半个太医院的人都在这儿，他们都束手无策，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