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挖墙脚
瞧着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大大方方的进来，丝毫没有愧疚的模样，明珠的好脾气都有些绷不住，好悬没骂出脏话来。
要不是看在皇上的份上，要不是怕有辱斯文，他非得让他们见识见识文人嘴的厉害。
“哟，纳兰大人还真客气，竟然亲自出门迎接我们兄弟二人。”
胤誐的语气颇有些气人，明珠身后的纳兰容若眉头不由皱紧，隐隐有些不悦。
胤禟自小便与宜妃的斗智斗勇，早就练就了一双利眼，便极善察言观色，自然发现了这一点。
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步子，挡在了胤誐身前，面带微笑的迎上明珠一行人。
“劳烦纳兰大人亲自迎接，我十弟说话有些耿直，还望大人莫与他计较。”
虽不至于放低姿态，但至少也表明了态度。
无论如何，作为朝堂上的权臣之一，他们该给的尊重和礼仪还是要给，今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做事还需得留一线。
明珠则是一副受宠若惊之态，很是惶恐的连称不敢，态度极好的将二人请进府上。
两方之间的言语交锋时间很短，大家只顾着你来我往的虚伪寒暄，完全忽视了身后的御医。
怎么着？我个子矮不代表我人没了，一个个长眼睛合着就不看我呗！
身为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御医，他就没受过这份委屈，要不是看在小命要紧，自己一个都惹不起的份上，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面上依旧和煦，心里却不停控诉的御医，委委屈屈地抱紧自己的药箱，瞥了眼一直想要帮自己拿东西的小徒弟，傲娇的跟着众人进了府。
为表重视，纳兰明珠晚上设宴欢迎两位阿哥，瞧着皇上的意思，怕是这二位得在府上呆上一段时间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两位阿哥没一个好相与的，自己得把礼做足了，免得被这二位挑出毛病。
“欢迎两位阿哥做客纳兰府上，今儿老臣代表纳兰一族敬阿哥一杯。”
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胤禟眉毛一挑，兴趣被勾起了几分。
纳兰明珠作为皇阿玛的宠臣加权臣，察言观色和能言善辩的本领不同一般，能在太子的高压之下，与索额图分庭抗礼，拖着大阿哥那个坑货，还能稍占上风，可见，其能力不可小觑。
今日宴会上的这席话说的既不敞亮，也不好听，跟初出茅庐的小官可有一拼，这就不同寻常了。
“纳兰大人客气，我们兄弟二人作为晚辈，实受不起您如此重视！”
他既已做初一，那就自然不能怪胤禟做十五，二人所属的阵营分庭抗礼，从另一层面来说，他们注定不会友好相处。
胤禟言语里的深意明珠自然明白，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二位阿哥怕是早已归了太子一方。
情况有些不利啊！
胤誐很是有眼色的坐在一旁一声不吭，这种老狐狸还是交给毒蛇九歌对付吧，他还是适合直接动手揍人。
还真别说，上次揍那两兄弟揍的还挺爽的，就是可惜那二位还在床上躺着。
推杯换盏之际，虚与委蛇之声不断，纳兰容若虽是纳兰家长子，却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他虽有才子的盛名，却并不居高自傲，反而有着一种文人少见的忧郁和清冷。
这两种本不该出现在这位天之骄子身上的气质，诡异而又矛盾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一杯清酒下肚，纳兰容若的眼神无神的望向远处，身在这片热闹之中，却又与这份热闹割裂。
“怎么？是觉得这场宴会没意思，不好玩吗？”
胤誐的神经自是感觉不到容若的复杂心绪，看到有人跟他一样无聊，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知己之感，兴冲冲的凑了上来。
对于十阿哥，纳兰容若的初始印象并不好，实在不想过多搭理，自顾自的继续喝着酒。
可他不知道，十阿哥的脑回路与正常人不同，没有否认，在胤誐眼里就代表着认同和接受。
没有听到纳兰容若的拒绝，十阿哥心情极好的拉着人就走，找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一个飞身跃上了屋顶。
“宴会上的酒都差点儿意思，喝起来不爽快。来，瞧这个，我可给你说啊，这可是好酒，想当初我可是磨了二哥好久，才得了这么些的。”
胤誐自顾自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酒壶，为纳兰容若斟上一杯递到他手上，自己也倒了一杯细细品了起来。
十阿哥的这一系列动作，纳兰容若压根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这杯酒，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尝尝，我绝对没有夸大其词欺骗于你，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在胤誐的推荐催促之中，纳兰容若小心的抿了一口，酒的醇厚和花的清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清冽入喉的那一瞬间，酣畅之感袭遍全身，酒入腹中，莫名的暖意自体内流转，全身轻松惬意，犹如被注入了一股蓬勃的生命之力。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纳兰容若的表情逐渐的放松享受，忘我的状态令他痴迷陶醉，尽情地享受当下，不知今夕何夕。
可惜，胤誐不是个有眼色的，且对这一套很不感冒。
瞧着纳兰容若开心的神情，他的情绪更加兴奋，一把搂上容若的肩膀，哥俩好好的将人捞的更近一些。
“纳兰兄弟，你看你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儿，怎么老是耷拉着一张脸呢，白瞎了这么好看的颜色了！
我要是你早就去招摇撞市，用这张盛世美颜，羞愧死那些自诩容貌倾城的女子了！”
前半段话，容若听着还有些不太舒服，没想到，十阿哥竟会说出后面那番话。
容貌过盛，他心中其实有些介意，外人皆暗里嘲笑他长相似女子一般，可男生女相非他所愿，这过盛的容貌为他带来了多少是非？
从没有人这般看待他的容貌，没有异样的眼神，没有恶毒的评价，只有一份单纯爱好美丽的心思。
“十阿哥不觉得我的容貌与众人格格不入吗？”
鼓足勇气，纳兰容若还是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东西。
胤誐没有辜负纳兰容若的那份期待，他很是不解的看着对方，“为什么泯然于众人，美好不就应该高挂云端吗？”
砰，有什么东西像是碎开了！
纳兰容若只觉浑身一轻，那股如影随形的自弃和孤独随着一杯杯酒的入喉消失不见，两人酒盅相碰，原本平行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糟了，我忘了这酒普通人不可多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