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借不是送
“唉，我这是干嘛自找麻烦呢？”
把国师气走后，九敲着碗，想起她宫里还有一个小孩。
昨天日行找国师茬，又刚好遇到有人又送一批孩子去玄天宫，她就以贵妃身份顺手给截住。
回宫后用时空术把她们送到她们最想回的人身边，但偏偏有一个怎么送都送不走。
她堂堂时空之主，竟然送不走一个凡人，就算她九只是玄牝九一部分，也不至于在没界主干扰下送不走个人。
她不明白那小孩有什么特殊，规则海要留在她身边。
“陛下派来的人到了吗？那小孩呢？叫过来看看。”
前面是问陛下派来的公公后面是让白竹带人。
至于梁帝暗地的意思，她又不是人为什么要学人族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
九继续光着脚潇洒晾小腿。
“公公看起来不太好。”
“陛下担心娘娘身体吃不好睡不好，老奴这个担心怎么敢好呢？”
九挥挥手让多余人下去，淡淡望向公公。
“在我这这公公不必如此假装，想哭就哭。”
“老奴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在么会哭…会哭，只是眼里飘灰了，老了就这样老是红眼眶，娘娘别见笑，老了，老了，我老了…”
公公本来站在一边笑着，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人也佝偻下慢慢瘫倒椅子上哭的难以抑制。
“可他还小，他才十四岁，他还那么小，怎么就先老奴走了，老奴还要养着他养老，他怎么就走了，就那么走了。”
九静静让公公一个人静静哭，外面候着的人也静静听着，把小孩带过来的白竹默默守着门外也没有进去。
宫里人都知道公公认得最小的干儿子小安子昨天为了护驾被妖邪害死了。
可那么多侍卫，那么多仙长，还有那么多大人，怎么就轮到一个小公公救驾。
白竹想不通，想不明白。
殿内，公公毕竟是御前红人，大哭一场就慢慢收了声。
过了一阵就恢复过来又笑了起来，只是见自己已经坐到椅子上也没再客气，端正坐好。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都歪歪斜斜的贵妃娘娘会在意他是瘫着还是坐好。
“娘娘见笑了。”
九摇摇头。
“失去和得到，总能让人感情突破理智，这没什么。”
“娘娘的话老奴听不懂。”
公公叹口气，看着九缓缓道。
“老奴这辈子见的人不少，大家都说娘娘和国师是一路子祸国殃民的坏人，老奴却觉得娘娘你不是，你眼睛太利真正像云端上俯视众人的仙人。”
仙人知道人间凄苦却不以为意一样，贵妃娘娘也一样。
“你怨我。”
九依然平静。
“怨过。”
公公笑着回道，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昨天安子死得时候我确实怨过娘娘，现在却怨不起来，是我把花交给安子抱着，安子也是为了救我死了，娘娘也早就提醒过我昨天不太平，只是…”
他一路走到御前那个位置太不容易，他舍不得。
“安子本来不用死，可仙人们…，娘娘你们修仙修道修得都是抛良心的道吗？安子他才十四岁。”
“修道自然修自然之道，自然之道有一条百族铁律：弱肉强食。”
万灵如草芥的事她见多了，和当年动不动就种族消消乐的事比这些都是小儿科。
“是吗？所以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人肉，呵。”
公公笑的凄惨。
什么拯救万民的鬼话听听就好。
九打量未来大改的公公半响，叹气。
“公公可知道何为强？地位权势？修为力量？还是其他？”
“娘娘又说我听不懂的话，不管什么强总轮不到我这种人吧！”
“人族生而体弱所以擅使于物，这个物在修士眼里是修炼之气物，在有权有势眼里是权势地位，在读书人眼里是书，在聪明人眼里是可利用的世间万物包括他自己。”
强从来不是说一方面。
身体弱的人可能强大，普通人也可以强大，你瞧不起也许在某方面也很强大。
“娘娘又说胡话，我既不能修炼也没权没势，不是读书人更不是聪明人就一个老不死的阉人，能做什么呢？”
“小安子也是一个阉人，而且还是一个比你地位低的阉人，但他却做到连你以为强大的那些修士都做不到的事，昨天晚上是他保护了你，公公。”
公公一愣，喃喃说。
“那又怎样，他死了，陛下就问了句话，甚至他救的那些人一个眼神都没有，老奴我甚至不能去哭一场，送送他。”
九默然。
生死离别，她见过很多甚至自己就经历过很多。
第一次痛不欲生，第二次伤心绝望，第三次便平淡接受。
她没有身体没有心，长出一点情心还生出祸患被自己挖了。
她始终理解不了他们这么深厚的感情。
但她尊重所有他们，哪怕并不好，例如元昊。
“罢了，随我去看一看我的花。”
九从椅子上起来朝小安子停放的地方去。
小安子一个公公死了本来草席一盖丢乱葬岗就行，因为仙长们要看所以停在宫了疫病所。
公公带着九过来时又恰好遇到华兰那些修士。
“妖女！”
领着他们过来的是太子，经过昨晚他们态度依然不好，九眼神淡淡扫过去。
她不是魔神，不用万灵生息做交易，虽然她是魔后。
用正常方式养她的花最多不开花但却不会死。
她给的又不是魔花。
九明白公公的恨，小安子是被这些修士给逼死的。
小安子是被修士们逼着用自己生命去浇灌花种保护长生殿里的他们，最终寿命耗尽而亡。
也算间接和她有关。
昨天公公送东西时小安子并不在，九也没料到自己一盆花种救了其他人却害死他。
没什么心虚愧疚，只是感叹因果命数，不是看见那么简单。
九勾起小安子像秋草般白的发黄的发。
他只是十四岁，却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老。
看着他，她也看不见他未来的多种可能。
“贵妃娘娘。”
叫九妖女的华兰被她师兄们拉走去研究昨晚救他们一命的花想要契约它，却不得门法。
“我查了那个人不是单木灵根，也没什么特殊体质，一普通人。”
“那他怎么能催动着妖植，难不成只能用本源来，这不是杀人，怎么可以？”
“不可能，一个没修炼没契约的普通人连和妖植交流都不可能。”
“可昨天他就是让妖植开花还对付那妖邪。”
“这简直违背修真界修炼常识，要真是这样岂不是所有普通人都可以契约妖植。”
“别管什么常识不常事，这朵花威力巨大我们一定要拿下。”
太子殿下看他们在哪说了半天也没进展，看向从进来就和公公一直站在死人旁边的九，蹙眉上前。
“贵妃娘娘怎么来这里？这下人死的有问题吗？”
“殿下，他叫小安子，只有十四岁，贵妃娘娘听他昨天死在长生殿想来看看而已。”
一旁公公在九之前替她回了话，语气冲且僭越。
九收回手，在太子发怒前让公公退下。
“让他死的花是我的。”
“原来是娘娘送给公公，不知道娘娘可知道该怎么用。”
“你养不了它，没有人再能养它。”
九望着不服的太子，依旧平淡。
“还有，是借不是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