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 章 死去的古人
三层破冰船上剩下的人全部都没站稳，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动下，纷纷跌落在甲板上，就像是下饺子，咕噜噜的。
我双手十根手指枯黄又坚硬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了甲板的缝隙里，保证了我没有四处滚动。跌倒的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站起来，他们太饿了，太累了，体内根本没有了力量。
勉强的转过头，看向三层甲板上站着的老人，他白色的须发皆张，深陷的脸颊被牙齿咬的紧绷，干枯佝偻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我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三楼甲板摔下去，脑袋着地，像西瓜一样爆炸开来。
我想，我接不住掉下来的他，因为我根本没有了力气。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只是多余的，老头并未跌下来，站在那，好似站在独属于自己的神坛上，谁都别想把他拉下来，除了他自己。
厚重的青白色的冰层不断的蔓延，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巨大声响，破冰船行驶的飞快，我仰面躺在甲板上，眯着眼，看着青灰色的天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我不是躺在破冰船上，是躺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黑色的鬃毛在跑动中挥舞的肆意泼辣，时不时的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就这样，我沉沉的睡过去了。
迷迷蒙蒙之中，我听到了有人惊呼的声音，可是我的眼皮太沉重了，上下都像是灌满了铅，睁不开。
脸颊的疼痛迫使我睁开了眼睛，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逐渐清晰，是王哈儿。
他的嘴唇上居然有一丝不正常的红色，与深褐色的嘴唇有鲜明的对比。
“还好你没死，吓死我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我，我们到了，我们到北极的中心了。”
他扶我起来，双腿发虚的起身之后，向东边看去。
我的心脏好似都停止了跳动，只恨自己年轻时候没有多读点书，无法形容眼前看到的场景。
一望无际的冰原上，矗立一座用冰块打造的城堡。城堡是大俄那边的风格，起码几十米高，几千米长。城堡的墙上，雕刻着许多精美的冰雕，有曾经灭绝的动物，有各种植物，还有一些朝拜祭祀的场景。
我们跌跌撞撞的冲了下去，我们知道，进入冰城堡是我们唯一活命的机会。他们既然有实力在北极的中心打造一座庞大的城堡。那么，肯定有水和食物。
此时此刻，对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
从船上下来的一共只剩下八个人，没有那个老者，不知道是死是活。从一开始的六十几个人到现在只剩下活着的八个人，为了这次的北极之行，死去的人太多了。
不过，若是真的找到可以改变蓝星的科技，波及几十亿人的灾难或许不会发生。
死去的这些人，也会成为英雄，历史的英雄，被人们世世代代的铭记。
八个人，互相扶持着，一步，一步靠近了城堡的大门。
很奇怪，这里的温度不是零下一二百度，反而很暖和，像是来到了六月的初夏。我们帮彼此脱掉了厚重结冰的外套，硬邦邦的像是盔甲。
我一边脱，一边苦笑，这硬度，恐怕可以穿着去战场上，能够挡下很多颗子弹。
领导第一个脱下了厚重的棉服，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露出的胳膊罕见的没有皮包骨，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在船上没有亏待过自己。
想起夜里路过他房间门口发出咔嚓咔嚓的吃肉声音，我就一阵反胃想吐。
我们都脱光了，剩下的七个人，站在那儿，像是七个风干多年的木乃伊，皮子都是黑色的。
领导很虔诚，有光亮的眼睛里盯着两扇十来米高的冰门，冰门上的花纹很复杂，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大脑能够容纳下这么多的花纹。
他高举双手过头顶，双手合十，‘噗通’一声跪倒在门口，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跪拜下去，额头贴着冰面。
他跪在那儿，更像是一头猪上趴着的一只苍蝇。
三十秒之后，他抬起头，再拜，三十秒之后，又拜。我数着呢，一共拜了四次，每次的步骤时间像是计算过。
虔诚的一只信徒，我想。
可惜的是，这只虔诚的信徒并没有得到回应，偌大的冰原上，只能听到风呼啸的声音，如同百鬼嚎叫。
领导的躯体微微颤抖着，在抖动，他忽然起身，对着我们大骂。
“混蛋，跪下，都跪下，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玷污了圣殿的灵魂，还不跪下来赎罪，祈祷圣殿神的原谅。”
“只有这样，我们才会能进入圣殿之中，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的声音很大，在冰殿的门口格外的响亮，我们被他推倒在地，跪在了冰殿门口。
所有人都跪下之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冰门真的打开了，徐徐的打开，没有一丝声音。
我们抬起了头，看向裂开缝的冰门，眼里满是希冀。
一个女子，完美无瑕的女子出现在我们眼前，她穿着冰雪打造的一袭白色长裙，美得不可方物。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她对着我们笑，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很奇怪，我们明明已经没有了力气，却很正常稀松的站了起来，跟随着她天鹅般的背影进入了宫殿之中。
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发出声音，生怕这是一场幻想的梦，一个轻微的声音就会将它打破，所有人又回到痛苦之中。
那是一张长长的冰桌，打造的风格是漂亮国贵族的风格，椅子也是如此。一根根巨大的冰柱上，点燃白色蜡烛，烛火燃烧着，寂静无声。
我们都惊呆了，桌子上的食物很丰盛，银子打造的刀叉反着跳动的烛火和食物。整只的烧鸡，塞满了肉的香肠，肉质细腻的火腿，盛满如同鲜血的红葡萄酒等等，应有尽有，像是贵族的一场盛大隆重的家族晚宴。
我们坐在了位置上，自然而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听从的份。
“请享用你们的美食，你们是孤独的勇者，食物是对你们最好的嘉奖。”女子开口了，声音如同天籁。
我的心突然一动，我发誓不是我要这样做的，是我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控制了我的身体。我看向那个女子惊愕。
我见过她，在流传下来的画像上，她应该是死去的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