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莫语的智慧来源
“以我之名，召唤葬灵，三界轮回，生生世世刻吾名！”老妇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金属与金属用力的摩擦声，让人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紫色烟雾弥漫，层层叠叠，笼罩在老妇人的周围。
烟雾中，魔影重重，先前被羿射穿的那个孔洞依旧在，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团完整的紫色云团，那儿突兀的少了一圈。
隐藏在远处的葬神恶念眼神闪烁，阴恻恻的盯着烟雾中的魔影，嘴角流下不争气的泪水，除了葬神本身对恶念是大补，葬灵亦是大补。
重点是，因为葬神对于葬灵的天然压制，葬神恶念对葬灵也存在一定的压制。
月光忽然的消失，一大片乌云遮蔽天空，这片空间变得一片漆黑。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此起彼伏，紧接着便是月轮和木杖的破空声
乌云散去，西斜的月牙尖尖斜挂山的边缘，东边亮起了一层厚厚的深蓝色的光幕，远处的废墟逐渐有了声响。
黑夜即将过去，白昼来临。
老妇人单膝跪地，拄着木杖，枯瘦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头上的银铃响个不停，好似招魂，一滩黑血在她的身前。身后的紫色烟雾，消散大半，边缘坑坑洼洼，仔细看去，好似还有牙印留下。
张满月消失了，许惊蛰保护李哈哈和三个小屁孩。
“阿婆，阿婆，你不要吓我，你怎么样了？”小女孩抱着老妇人的身体，水晶般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小男孩倔强的没有流眼泪，站在老妇人身旁，紧紧的握紧自己的小拳头，恨自己太小，不能给阿婆报仇。
老妇人慈祥的看着两人，坚硬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小女孩浓密的黑发，安慰道：“阿蛮不哭，婆婆没事，你还未接受巫师传承，阿婆是不会死的。”
她又呢喃道：“小阿蛮还没长大，还没有遇到心爱的男子，还没有嫁人咧，阿婆会活的很久很久，看着你和心爱的男人一起走进婚姻。”
老妇人抬起左手，拉着小男孩让他坐在自己的身旁，小男孩将脑袋轻轻的搁在阿婆的腿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乖孩子，乖孩子”
“月亮出来亮堂堂，亮堂堂，阿爸阿妈在远方，在远方”她的声音变了，温柔动听，柔和的声音轻轻抚摸两小只的身体，带他们进入梦乡。
阿蛮和阿童睡着之后，老妇人苍老的脸上是无尽的悲哀。
“为什么？”许惊蛰内心很不平静，沉声开口。
老妇人召唤葬灵故意吸引羿的恶念过来，是许惊蛰没想到的。她这么做，无疑是拿自己的命换取许惊蛰暂时的安全。
“想请神使大人带着小阿蛮，跟随在您的身边。等到小阿蛮十六岁，便可以回到撒巫族接受巫师传承洗礼，那个时候，她会很强大，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你这样做，值得吗？小阿蛮跟在我的身边，未必有跟在你的身边安全，我要去的地方是盘古城，那里，连天的大战在等着我。”
“你带着小阿蛮回去吧，我去找葬神恶念，斩杀他于此地。”许惊蛰开口道。
“神使大人，您的实力连半步污变者都没有达到，如何能斩杀葬神恶念？”老妇人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因为您身上有葬神纯净的气息，他又惧又爱，且他的实力没有强大到能将您瞬杀，才会如幽灵一般跟在您的身后。”
“至于您说的连天大战，对于撒巫族来说算不得什么，我们的祖上是从上古大神战存活下来的种族，血液里流淌着的是勇敢，坚韧不拔，而不是懦夫弱者的精神意志。”
许惊蛰还想说什么，被老妇人摆手打断，打断神使大人的话对于撒巫族来说，是大不敬的。可是，她为了心中的那个执念，必须要问。
“请问神识大人，您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身上有他浓郁的气息？”老妇人平静的声音里有了几分期许。
许惊蛰眉头微皱，“谁的？”
从老妇人出手开始，就一直在问他这个问题。明明感觉她很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可是感受到旁人身上有那个人的气息时，又想斩杀了此人。
复杂的情感交织。
“他叫莫语，我路过这里，就是为了来看看他。”
许惊蛰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他死了被我杀了。”
“死死了吗”一时间，老妇人的浑浊的眼睛里涌出许多复杂的神色，长叹一声：“死了便死了吧，死了好。”
她拔下头上一枚精致的银簪，紧紧的握在手里，将它揉碎，碎裂的银子被东边刚升起的一缕光照耀着，星星点点，银光闪烁。
像是替代老妇人已经无法流下的眼泪，哀悼她和莫语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爱也好，恨也罢，因为莫语的死亡。
线，断了！
“负心人，死了便死了吧！”
“死了，便死了吧！”
老妇人看着东边升起的朝阳，不知何时，嘴角又噙着一股温柔至极的笑：五十年前，莫语出现在撒巫族，那时候的他高大威猛，站在撒巫族人群中会发光”
她大概讲述的与莫语相识相恋的经过，以及后来发现莫语是如何骗取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奉献女巫最宝贵的初夜和祭坛中遗留的古老智慧。
“后来，我明白了，一开始啊，他就是为了撒巫族珍藏的宝藏而来，可是能怎么办呢，那个时候我已经怀了小阿蛮的阿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逃离撒巫族。”
“尊敬的神使大人，一开始我并非是要针对您，而是我以为您是他的孩子，所以，一时心生怨恨和妒忌，才会对您出手，请您原谅我的粗鲁和愚昧。”老妇人诚挚的道歉。
许惊蛰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只晓得老妇人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东方升起第一抹朝霞的时候，张满月回来了，溅了一身的黑血，依旧是让羿的葬神恶念逃跑了。
老妇人抹泪，知道命运的齿轮转到了尽头，生锈腐蚀的齿轮又能够经受得起拿着重锤的人几次敲打呢。
闭上眼睛，她的耳边传来了金属撞击发出铿锵叮当声，脑海里看到了，火花四溅，齿轮断裂崩飞。
巫者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莫语啊，莫语，你晚些走上奈何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