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选择
王二虎哼着歌，嘴里叼着一根路上扯的狗尾巴草，回到王家。
王婶子看着自家儿子带着死丫头出去，儿子回来了，死丫头却不见了，立马问道：“四喜呢？！你给送去哪了？”
王二虎坐在凳子上，翘着个二郎腿，“送去磨坊了。”
王婶子一脸不相信，“怎么可能，你和大牛之前在村里那般说洛星月，那裴家是傻的？这还要四喜？”
王二虎轻嗤了一声，“见四喜身上浑身的伤，心软了呗。”
王婶子脸色立马变得不自在，“你…咋就把伤给村里人看，他们不知道又要怎么在背后说我们了？”
王二虎满不在乎道：“有钱了，还在意别人说什么！”说着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王婶子面前。
王婶子见自家儿子手里这么大颗银子，立马抢了过来，咬了咬，还真是银！
满脸欣喜道：“哎哟，我的二虎啊，你可真是娘的好大儿！怎么赚这么多银子的？”
王婶子高兴还不够，便将王二虎搂在自己怀里，还拍了拍王二虎脑袋。
王二虎挣扎着从王婶子怀里出来，眼里划过嫌弃，说道：“那洛星月得罪了城里贵人，贵人叫我帮忙盯着点，便给了我些跑腿费。”
王婶子将银子小心的藏了起来，担心的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二虎闭上眼睛，“能有什么事？有人对付洛星月我就开心，贵人还说了，帮他办成事，有一百两呢，以后我就吃喝不愁了。”是我，而不是我们。
王婶子一听，一百两啊，立马双眼放光，方才的担忧早就抛在脑后，攥住王二虎的手臂说道：“当真？！”
王二虎点点头，“所以四喜那死丫头在洛星月那，正合我意，帮我盯着磨坊，你还能有额外收入，一日二十文可不少。”王二虎深知她娘的尿性，一旦有银子，什么都好说。
果然，王婶子一听，高兴的连忙叫好，“二虎中午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随便。”说完眯着眼睛，继续躺着睡觉。
往常王二虎这般，王婶子早就一鞋子甩过去了，今日王婶子甚至还满脸慈爱的说道：“行，那娘去买块肉，给你补补，我儿瘦了。”
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磨坊里，洛星月将新招进来的几人交给路哲舟，带着王四喜去了另一个屋。
洛星月带着王四喜进去后，没有说话，只是进了小屋，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金疮药。
走到王四喜面前，撩开她的袖子，手臂上被竹片鞭打的痕迹露了出来，因为没处理过，已经出现明显的溃烂的现象，洛星月沾了点金疮药，伸手抹在王四喜伤口上。
王四喜手往后缩了缩，但被洛星月按住了。
王四喜看着认真给自己涂药的洛星月，心里一阵泛酸。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嫌弃她帮她涂药，可笑的是，帮她涂药的人不是她的亲人，而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
待手臂上的伤痕处理好后，洛星月将金疮药放在王四喜手里，“女孩子，身上还是不能有太多的伤疤，这药你拿着，洗完澡后，涂在伤痕处，过几日便能消。”
王四喜紧紧攥着手里的金疮药，小声的问道：“你…”
“什么？”洛星月看向王四喜。
王四喜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你…为什么招我？”
洛星月笑着说道：“不是你报名的吗？”
王四喜摇摇头，说道：“你…明知…，算了，你不怕我将这里的事说出去吗？”
洛星月笑了一下，“在这儿做工，是要签契书的，你说出去就得赔我钱。”
“我没钱，我有命，我的命可以给你。”王四喜看着洛星月，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洛星月看着王四喜的眼睛，“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没有人有权要你的命。”
“没有人么…。”王四喜盯着地上出神，口里冒出呵呵的笑，幽幽的说道：“我的命…从来不由我。”
王四喜看着洛星月，她是一个好人，我不算好人，但我不想变成坏人。
犹豫了很久，王四喜说道：“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只小狼，从它有记忆起，便每日为狼窝里的大狼们干活，所有的狼都在奴役它，有一日它受不了狼窝里的虐待，偷偷跑掉了，但很快便被大狼们找到了，迎接它的便是一顿暴揍，它躺在窝里，想要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可是被一只大狼发现了救了起来，又暴揍了一顿，从那以后，小狼再也不敢逃了，它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乖乖听候大狼们的吩咐。”
“它这一生都将被困在狼窝里。”
声音戛然而止，故事讲完了，洛星月知道王四喜这是借着故事告诉她，她永远只能听命于王家。
洛星月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一日小狼的遭遇被路过的大老虎看见了，大老虎心疼小狼的遭遇，便问它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小狼很犹豫，但看到老虎这么强大，它死掉的心又燃了起来，它同意和大老虎走，他们打好配合，大老虎将小狼从狼窝里救了出来，带去了另一座森林，从此小狼便一直跟在了大老虎身边，变成了一只英勇善战的大狼。”
王四喜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洛星月会将故事编成这样，她低下头喃喃道：“会吗？小狼会遇到这样一只大老虎吗？”
洛星月点点头，“会的，我知道你来磨坊的目的，是王二虎让你来的吧。”
王四喜脸色煞白，全身血液凝滞，她没想到洛星月直接说了出来，手用力紧紧攥住手里的金疮药。
洛星月继续说道：“他让你来是为了让你打探磨坊的药材和用量。”
王四喜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心里七上八下，变得不知所措，“我…我…。”
“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洛星月走到王四喜面前，“第一，你现在就离开磨坊，我就当不知道。”
王四喜想到回去的下场，猛的摇头，“不…不要赶我走。”
“第二，你留在磨坊，照我的吩咐，我帮你脱离王家。”
王四喜猛的一抬头，“我帮你脱离王家”这几个字一直在她脑海里环绕。
她想么？她想。
王四喜抱着头，哽咽道：“我…我…不知道。”
她害怕，万一被发现了她投靠洛星月，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想到这，王四喜身上一抖。
洛星月平淡的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饭喂到嘴边还不张口，那就等着被饿死。”
说完，洛星月出了房门去了旁屋，留下王四喜一个人在屋里。
路哲舟见洛星月进来，连忙说道：“掌柜的，我都同他们说好了，大家都愿意签契书。”
洛星月点点头，说道：“既然来了磨坊，便好好干，银子够你们挣，多劳多得，磨坊规章制度最好背熟了，若老是想走歪门邪道的做些事，那就别怪我不顾及同乡的情分。”
“我们都晓得的！掌柜放心，一定好好干！”
“对，对，一日二十文还日结，这县城里也找不出这样好的活儿。”
…
洛星月对路哲舟说道：“一会儿把契书给他们签了吧。”
路哲舟点点头，指了指旁边，“旁边屋子的那位…。”
洛星月道：“她先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