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泥猴之死
沈老头提了提手中的酒壶,“喝点?”
林慎这辈子确实还没有喝过酒,闻见军营中的酒香,早就被勾起了馋虫。
今日营中大肆庆祝,是军营之中难得可以大醉一场的时候。
林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接过沈老头手中的肉,手腕翻飞之下,妖兽肉就变成了一片片薄薄的肉片。
“味道真不错。”林慎捏了一片肉放进口中,接过沈老头递过来的酒杯。
甘酿入腹,一股暖意从腹中升起。
酒只是普通的野果子酒,度数并不高,有些甜,味道也不错。
这几日里沈老头来林慎营帐的次数不多,但是也不算少,知道林慎不会接下保护他的单子,所以每次来只是带点果子肉之类的东西,拉着林慎陪着聊聊天。
林慎军营之中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况且沈老头阅历摆在那里,口中总能有点林慎感兴趣的事情,比如当年域北国,又比如太平邪教。
这几日中,除了沈老头和泥猴儿,还有一人来过,便是仲阳。
这人来了便嚷嚷着要和林慎结为兄弟,一度让林慎以为他喝醉了,若不是看不见他脸上丝毫酒意,林慎还真以为碰上个醉汉。
这般想着,仲阳便拉开了林慎营帐的门。
“慎哥儿”仲阳打了个招呼,“沈老哥也在啊,刚好我外面捡到点灵果,来,凑一桌。”
仲阳自来熟的便把果子放下,直接拿起切好的烤肉放入口中,还含糊不清的说道:
“沈老哥这烤肉哪里搞的,味道真不错。”
三个漂泊在异乡的孤独灵魂就这样说着聊着。
沈老头在不断诉说自己的往事,仲阳在讲大庆国的风俗见闻,林慎在仔细听着,不断的了解着这个世界。
“你们知道吗?”仲阳忽然小声说道,“太平教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略微听过一些。”沈老头应和道。“当初太平教在域北国炼了一鼎大丹,这次听说也是如此。”
“用一域生命炼丹,也就太平教能做的出来这件事。”二人本身就不是东南境的人,但是谈论起来,还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同胞就因为这个原因被屠戮。
“不过这次还有一个原因,有消息称,太平教的圣主降世了,而且就在东南境。”
林慎竖起了耳朵。
仲阳又说到,“你我都知晓,太平教圣主之位一直空悬,平日里只有天地人三部教主各自统领着自己的势力,这次东南境的纷乱就是人教引领的。传闻七月初的时候,人教大祭司预言圣主要在东南境降世。”
“这般设下大阵,圣主岂非有生还之理。”
“人教教主认为,若是那人真是天定圣主,定然能在此次东南境的浩劫中存活下来,若是死了,说明那人也不是天定圣主。”
“那现在圣主找到了吗?”林慎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想着这般祸害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去,你我看好戏就是。”
“自然如此,我看人教教主也有魄力,为了一个预言中的人物,如此大动兵戈,只是可惜了东南境的生民。”沈老头说着。
“若是我掌握着如此大军,哪里会做这般事情,众生苦弱,大庆孱弱不堪,昏庸当道,若我有此大军,定然要手擒贼,清君侧 算了,不说也罢。”仲阳拿起手中酒杯,将酒水灌进肚中。
林慎看着仲阳神情,不似作假,只是这般话题不好明面上聊,这里还是大庆南境军军营呢。
“定然有些人是不愿意圣主出现的,这种人物,乖乖坐在佛龛之上,不要出现便好。”林慎将话题转移回太平教上。
“慎哥儿这句话的意思是?”沈老头夹了一块肉放进口中。
“做那佛龛之上的泥塑,经文便可以任由别人去解释。况且太平教手中那般权势,若是我是教主,我也只愿做那万人之上,而非一人之下,饮胜。”林慎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三人谈天说地,从民生讲到国家,从修行讲到大道。
今夜的南境军中都是这般场景,营中灯火通明,酒香四溢,乃至连细微的血腥味都被掩盖。
就在这般热闹的表现之下,泥猴儿得军帐之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泥猴儿营帐内,泥猴儿紧紧握着手中长刀,面前一幕实在诡异。
一张镶嵌着一颗眼珠的人皮站立在他面前,直觉让泥猴感觉不妙,但是手中长刀劈在人皮上面,丝毫不能寸进。
反而被人皮缠上手腕。
泥猴儿想要大叫,但是忽然间失了声。
人皮从身后慢慢贴近泥猴儿的身体,先是后背,而后是双脚,人皮慢慢将泥猴儿包裹住,从脚上开始,慢慢到大腿,最后再到头顶上。
鲜血从泥猴儿脚底流出,染红了整片土地。
“咳咳 咳咳咳咳咳。”
被包裹住的泥猴使劲咳嗽,一片片被割碎的血肉被泥猴儿从口中咳出来,仔细看去,竟然是一片片碎掉的肺叶。
而后最后的咳嗽声也消失在营帐之中,泥猴从右手上拿出一个眼睛,而后将自己右眼扣下来,吞入口中,而后将右手上的眼睛装入眼眶中。
似乎是不太适应,泥猴又拿出来调整了一下位置,右眼转了转,眼珠一下子开始灵动起来。
又捡起刚刚掉落的刀,将自己左耳割下,手指摩挲了下手上的戒指,一个干枯的耳朵出现在手上,将耳朵放在左耳上,左耳上长出肉芽,不一会儿就黏连在头上,并且慢慢变得丰盈有血色起来。
揉了揉耳朵,似乎太多的声音吵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泥猴儿整个人此时除了身上的皮肤干了点,瘦了点,似乎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仔细看去,泥猴的左眼已经被眼白占据,瞳孔紧缩,似乎眼睛被什么东西破坏掉了。
若是不太熟悉的人看到,定然看不出已经变了个人。
泥猴捏了捏自己的脸,勉为其难扯了扯嘴巴,算是扯了个笑脸,嘴角发出‘荷荷’的意味不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