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命由己造
白色的光团在血魔体内进行清洗净化。
红色的血煞暴虐之气被逼回到心口位置，愈聚愈紧。
血魔的头开始左右颤动，原本平静的面容变得紧绷，眉心也浮现出一团赤火的图样。
莫离盯着血魔，不断读取那跳动的数据。
全身上下，就剩心口与眉间了。
此时，招魂幡动了。
一个虚影从里面飘了出来。
影子直奔血魔而去。
那团白光瞬间就化作一柄长剑直刺血魔心间。
团于一处的赤红血色开始变淡，就像被稀释了一样，渐渐消融。
而白色的利剑颜色却越来越红，最后化作一把通红的光剑。
待血魔额间赤火印彻底消散，红光宝剑“嗖”地一下飞入莫离掌心。
看着这熟悉的剑身，莫离弯了弯嘴角：
“好久不见。”
剑身微颤，像是回应。
血魔周身泛起银白的光芒，裂开的肌肤一点点被修复，最后，他睁开了双眼。
莫离看向血魔头顶一连串净化后的数值，终于放下心来。
“你是谁？”血魔一脸懵懂，他低头看看自己，“我又是谁？”
“从今日起，你便是这舒心院的主人了，至于名字……就叫舒亦怀吧。”
莫离走上前去，在血魔的眉心用食指一点，一串颜色各异的数值被抽了出来。
此时，笼罩舒心院的血雾之气已净化成纯白，化作片片雪花从天而降。
莫离指尖轻绕，吐出一字：“散。”
那串七彩的数值便逆着雪花而上，冲至舒心院顶空又散至周边各处渐渐隐去。
只一团莹莹红光不肯离去，飘在莫离身侧。
“芷青姑娘，舒心院众多亡魂已转世而去，你这是……”
莹莹红光色彩黯淡，数值也模糊不清，可她却固执地徘徊在莫离指尖。
“你的王爷活得很好，如若你此时转世，与他或还有一面之缘。”
张芷青的神识颤了颤，终是飞向了舒心院上空朝远方而去。
莫离看向那渐行渐远的莹莹红光，摇了摇头：
“情执太过，伤身伤心呐。”
“主人，你之前为何骗我？”红光剑落地，化为翩翩少年郎。
“我明明就不是舒怀转世嘛……”
“哦？都想起来了？你既不是转世，今生为何会搅和进这件事里？”
莫离面带戏谑。
“那是因为……舒怀的不老药和红绳阵是我送的啊。”
红衣金冠少年郎略有些尴尬：
“当初刚下山不久，也想学着师兄们跟凡尘中人结个缘啥的。
后来去缘山隐居，一隐就是五十年，再下山时才知当年这人情送得有些过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种的因终是该你来了。”
“嗯。”
“好了，此间事了，随我出去吧。”
名为舒亦怀的男子完全听不懂二人的对话，他见莫离要走，急忙跟了上去。
“你是此间生灵，就留在这吧……”
莫离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舒亦怀。
他的所有数据都被格式化了，每一处都停在0上。
“白纸一张，可画天地万物，能画出怎样的生命轨迹，就看你自己了……”
舒亦怀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他看着莫离与红衣少年从身前凭空消失，眼眸忽得一亮。
一颗种子在心中悄然而生，那归零的数值像是被微风抚过的湖面，蓦得便泛起阵阵涟漪，连接不断打破这元始数据。
冥府，淬神殿结界内，莫离住处。
一道金光闪过，又归于沉寂。
床上之人缓缓睁开双眼，红衣少年正站在床头转动指间骨戒。
“灼华，这次摩轮之行可还好？”
“主人……”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次的经历与上次很不一样。上次，我是带着记忆进入的，有明确的目的就是唤醒您。
可这次，我一睁眼什么也不记得，从小婴儿一点点长大，只知道自己是父亲盼了许久才出生的独子，家中所有人都宠着我，最后还拗不过我，送我去了传说中的仙门拜师……
现在想想，第一世时的我如此想修行飞升，或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并非摩轮中人吧。
如若将后来的九世细细拆解，其实每一世的际遇都是前面自己的起心动念，一言一行造就的。
迷在其中时，总是怨叹天意弄人，可如今于局外回顾，分明都是命由己造，我命由我不由天……哪怕多么曲折坎坷，都是当初的我自己作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不错，能体悟到此，这十世也不算白折腾。”
莫离言罢，自心忽得一动，灼华的这番话也契中了他内心的某处。
“摩轮中如此，我们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莫离起身走到窗边，看向那灰蒙蒙的冥府景色：
“待了结这贪欢血煞阵，真想跳出世间看看，究竟是何等情状。”
“主人有法子破阵了？”灼华眼神一亮。
“摩轮中净化血魔的相关影像我已备好，一会儿你随我去趟幽冥殿。”莫离捏了捏眉心，“若此计划可行，我们便一同去人界。”
“是，主人。”
灼华低头拱手，一如往昔。
在去幽冥殿的路上，莫离又把整个方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带着灼华踏入大殿。
右尊使并未在高座之上，而是站立于内殿之中。
“莫大人，你终于来了。”见莫离进殿，他便匆匆迎了上去。
莫离也不废话，行礼之后直接将影像呈上：
“尊使大人，这便是净化血煞阵的可行性模拟，请过目。”
青沐仔细将影像反复看了三遍，一直紧锁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有劳莫大人了。”青沐从袖袋中取出一枚透明丹丸递给莫离，“这是还阳丹，可助你与肉身融合且能暂时压制肉身内种种禁锢……你只管放手去做，有任何需要传信于我即可。”
“多谢尊使大人。”莫离抬头望向青沐，“我想借用阴阳使一段时间，如若没有重大事件，冥府这边可否放他长假。”
“没有问题，”青沐直接应允，“幽冥浩劫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肖大人在冥府的日常工作都可暂停，我也会上报天界，减少他的人间事务，全力配合你。”
莫离再次道谢，青沐又郑重地嘱咐了他好一会儿，才放他与灼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