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冥尊使
淬神殿内，灯火通明。
莫离将花不凡陈述时的影像上交，就退到一旁静候。
“冥一，请檐兽大人入殿。”
“是。”
“叮铃…叮铃…”
莫离循声抬头，一名长相异常俊美的女子缓步而来。
紫瞳幽幽，赤发披散，她身着银色软甲，右脚踝处系一金铃。
“崔琦见过桑大人。”
女子双手抱拳行礼。
“卑职此次前来，是想请大人派出幽冥侍卫，寻一人下落。”
桑怀烟眸光微动。
“要寻何人？”
“屈无命。”
莫离听到这三字，怔了怔。
“上次无命在城中催动的黑雾质量有问题，事后我用传事符召他，却一直联系不上。”
“质量有问题？”
“嗯，自从百年前他打架输给我，之后每年的面试闹事其实都是走走过场。
一来让落榜者有个发泄寄托，二来彰显淬神殿威严不容侵犯。
所以，他炼制的黑雾看似威力无比，实则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但这次，我却是真的中了毒。”
“何毒？”
“大人请看。”崔琦从嘴里吐出一颗墨绿色的珠子，珠子上黑气氤氲。
“此毒名贪欢，中贪欢者意志会逐渐被腐蚀，沉迷享乐不能自拔，神魂枯竭直至消亡。”
“贪欢毒早在千年前就被冥王封禁，如今却重现幽冥。”桑怀烟揉了揉眉心，“而你身怀辟毒珠，可验解百毒，此子怕是来示威的。”
“属下也是如此认为，贪欢虽奈何不了我崔琦，但重创冥府百姓却绰绰有余。”
莫离看着珠子上的黑气，想起自己被烧黑的袖口，抬手一看，咦？洞呢？正纳闷呢，就听见桑大人唤他。
“莫主事，我会派人去寻屈无命下落。你随时待命，配合檐兽大人。”
“是。”
崔琦对莫离点头示意，莫离也拱手还礼。
“好了，都先下去吧。”
二者相继退出大殿。
莫离刚回洗心阁坐定，木门轻晃，一银发少年出现在眼前。
“劳烦大人帮我找个人。”
莫离眼皮一跳，正在画圆的笔顿了顿。
“请问是要找谁？”
“花孔雀。”见莫离面露不解，又补了一句，“花不凡，我哥哥。”
“花兄？”
莫离将寻踪圆定好，伸手接过少年递来的玉佩，放入圈中。
提笔点玉的瞬间，莫离停了停。
“此玉可有贵重之处？花兄还有别的信物吗？”
少年不解莫离为何多此一问，但仍配合道：
“还有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蓝绿色羽毛，交给莫离。
“这是？”
“我哥衣服上的挂饰。”
莫离将羽毛放好，执笔点羽。
果然，羽毛又成灰烬。
花朝夕满眼惊恐。
“我哥他……”
莫离立刻起身。
“花公子，劳烦你跟我去淬神殿走一趟。”
桑怀烟正与老友下棋，见莫离去而复返，心知必有要事，便示意莫离带人到正厅一叙。
莫离把花不凡失踪一事相告，他担心花朝夕再被牵连，于是将其带到淬神殿。
花朝夕平日里和花不凡并不亲近，他受不了哥哥混不吝的德行。
但半个时辰前，当花不凡的随身玉佩和挂饰被茶馆小哥送到府上时，花朝夕瞬间慌了。
小哥只说是受一位头戴斗笠黑衣人所托，让把东西交给花府，其余的一概不知。
花朝夕担心哥哥出事，就急冲冲去了洗心阁。
桑怀烟唤人带花朝夕去休息，他让莫离跟他去个地方。
莫离随桑怀烟入了幽冥殿。
不同于淬神殿的灯火通明，幽冥殿内渗着入骨的寒气。
莫离每走一步，冷气就从脚底往身体里窜，心脏冻得发紧，待进入内殿，整个嘴唇都冻紫了。
“右尊大人，您要见的人已带到。”
桑怀烟神色恭敬，拱手对着高台之上的空座行礼。
“嗯。”
随着低沉的应答声响起，大殿四周忽有东西破空而来，八支玄铁利箭直直射向莫离。
莫离想蹲下躲避，可身子像冻僵了似的完全不听控制，那种被木盒定住无法动弹的感觉又来了。
“完了，这下真挂了。”
莫离想把双眼一闭，破罐子破摔。
可眼皮竟然也合不上……只能眼睁睁看见自己变刺猬了。
就在利箭快要近身之时，莫离鼻梁上的镜框突然迸射出一道金光，将他罩在其中，整个大殿也亮了好几个度。
玄铁箭纷纷坠地，而莫离也看到了空座上那道虚影。
果然，桑大人说的，这眼镜危急之时能救命啊。
“胆识不错，”虚影满意点点头，“不愧是天命应劫人。”
莫离此时正处于劫后余生的空白状态，双腿发软还不能躺倒，只能继续当个发光源，照亮幽冥殿。
“桑老弟，你上次说此子的月牙符有那位的神识印记？”
“属下确认过，是那位无疑。”
“有那位的认可，应劫人此行也算是多了份保障，你我也多一份安心……”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应劫人啊……让我瞧瞧。”
冷冰冰的女声听得莫离打了个寒颤。
桑怀烟心道不好，这位煞神怎么这个当口出关了。
“桑怀烟见过左尊使大人。”
随着一团白影出现在空座之上，刚刚才暖和了一小会儿的莫离又开始浑身发冷。
这是行走的冷气么？
“通过了阿右的考验，还没过本座这关呢……”
有完没完啊，还来？
莫离有些生气了。
白色虚影往莫离方向轻轻一点，流动的寒气化为冰刃直接破了金光罩，生生刺中莫离心窝。
“噗……”
一口黑血喷得莫离想骂娘。
“左幽寒！”右尊使大怒。
“啧啧啧，这就心疼了？好戏还没开场呢……”左尊使朝殿外传音，“让他进来吧。”
桑怀烟扶着受伤的莫离，敢怒不敢言。
幽冥殿二尊使，左幽寒性情跳脱，行事狠辣，一般不过问幽冥殿事务。但，只要被她盯上的事务，基本都是她说了算。
冥王神隐的日子，右使青沐管理冥界上下。因其仁爱子民，很受鬼众们喜爱。
眼见这位煞神要插手应劫人一事，桑怀烟心中悲愤，双眼含泪，看得莫离都不忍心了。
不过，这喷完黑血，身子似乎暖和起来，也能动弹了，只这冰刃，是拔呢还是不拔呢？
“在下彭子钰，见过左尊使大人，右尊使大人，桑大人。”
桑怀烟不知左尊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离也看向殿中那人，嗯……面试时见过。
“阿右，本座也找到天命应劫人了。这可咋办？有两个呢……”
这小子不是彭守正家的老大吗？天天在眼皮底下晃悠。
天命应劫人？煞神怕是闭关闭出妄想症了吧，桑怀烟差点脱口而出。
“何以为证？”青沐缓缓开口。
“天命魂印。”
桑怀烟满眼震惊，一脸不可置信望向左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