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追寻的真面目
“为什么这么问？”
听到电话那头的反问声，何英雄看着自己打印出来的资料，说道：“如果你们是突如其来的掌握了一切，那很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
“‘我们’的情况各有不同，有人天生握着权杖，有人后天接过了王冠。”
何英雄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是在说，的确有人是后天才变得“全知全能”的。他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运作，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有那么多情报的。但他也清楚，对方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沈昱不是不想回答，你问我，我问谁去？
在沈昱如今的眼里，山海是通过一种不明手段，知晓和记录着世界一切都在发生的事情的隐秘组织。而小五，是他的搜索引擎。除此以外，山海同样具备不明人数又专业无比的人手，从暗杀下药到正面战争，山海的直属行动队可以说无所不能，而且这个数量非常庞大，庞大到足以迅速响应执行官心血来潮在全世界各地的任务。
除此以外，还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把那些不属于山海不知晓山海的人笼络在一起。这才是山海能够轻而易举的完成任何命令的原因，他们就像是在世界的另一面织了一个网，轻轻一拨，就能扭转现实。
“根据我的理解，你们应当仍然行走于世间，我说的没错吧。”
何英雄已经心中有了那个家伙的形象，他根本不是神。反倒是现在和自己打电话的这个人才更有一个神该有的样子。
真正的神明何必要畏惧人类，何必要玩弄于他，他应该冷漠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而不加以任何的干涉。
那家伙就是手握了权柄，自私自利贪婪甚至可以说是胆小厉色自以为是的小丑！
“是。”
“好，假设八年前的他，是突然获得这个力量的。”
何英雄开始代入那个男人，他语气深沉的说道：“有一天，我突然变成了全知全能的神，我拥有随意玩弄别人命运的能力，我有随意挑选全部女人的权利……不管我出生如何，我一定会膨胀，而且，我会这种力量的边线，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加国女星凯瑟琳，当年红遍全球的女明星，在二十五年前，出海失踪，至今未归。这被誉为上个世纪末最令人惋惜的失踪。”
“加国超模安妮，好莱坞知名女星，东洋国女神，我国知名女星。”何英雄一个一个报出些全世界有名的女星，道：“从凯瑟琳作为一个起点，这一年后续的半年里，全世界各地有整整十五位漂亮的名人，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因为范围在全世界，这些事情没有被任何一个人重视，而这些人的唯一特点，就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方对成名的女性有一种格外的癖好，他不认为胡雪是个孤立的案件，对方费尽心思等了胡雪几年，绝对不只是单单为了让她快乐，让她美丽的绽放，也是为了满足自己某个癖好。
比如说，把那些万人迷的女神践踏的癖好。
“第二年，这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艺人，七位。”
“第三年，四位……”
“因为见过了太多的女人，我开始厌倦了。”何英雄模拟着对方的心态，分析道：“而且我逐渐明白了自己喜欢的是什么类型，亚裔，十六到二十四岁范围，充满少女感和清纯感的女孩。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让我兴奋。”
这是他分析出来的受害者特征。
“渐渐地，即便是这样也不足以满足了。”他翻动资料，把自己用缩写记下来的名字念出来，道：“十一年前，因为一部国民剧而迅速走红的女配角，蒋素晴，在行驶过程中遭遇到山洪，下落不明后被认定死亡。我怀疑这是他开始玩养成的第一步。”
“第二个，就是胡雪，这一次我想玩的更大，我不仅想要夺走果实，我还想要听着全世界的议论声，所以我不再满足于利用意外带走她们，我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变活人！让人们的恐惧和议论变成我最好的兴奋剂！”
“甚至……”
何英雄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他想说，甚至一边听着国内对于胡雪失踪的报道与讨论，一边狠狠地侵犯她！
但他没说出口，很快就压抑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模拟对方的思考太过深入了。
之前疯癫颠的经历，是他身上的痛，但也是一种财富，让他比以前更懂犯罪分子的思考回路。尤其是八年前的那个人，他甚至感觉自己在脑海里过完了他的一生。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我理解错了。”何英雄看着代表着这些资料总数的数字，14891，他拽紧了手中的手机，青筋都已经暴起，道：“我花了太多时间，想要去这份资料里找出他的痕迹，分析这份资料……我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甚至是大错特错！”
“二十五年以来，14891个女性！出名的不出名的！这一万多份资料上写着下落不明的14891条生命！”
咚——
何英雄用力的砸了下桌子，咬着牙齿说道：
“除你所知，皆他所为！”
错了。
全错了。
何英雄在今天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本能的错误，那就是理解产生了错误。
对方提供的失踪人口资料，并不是自己所理解的失踪人口。
在神秘人眼里，有什么失踪人口？几十年前被高华强埋的人，埋在山里的人，永远的沉寂在土地中的人，他只想要，登山客一铲子就能挖到骨头。所有因为人为或者意外而消失的人，在神秘人的全知全能之下，根本就算不上“失踪人口”！
而那些不出名的女人，按照失踪的时间计算，半数以上的人都符合一个规律。
国别。
从加国开始，前往世界娱乐的中心，美丽国好莱坞，由美洲开始，再前往欧洲列国，东洋、东南亚、南韩，国内，再在东亚数国中反复横跳。
至少一半的人符合了这个逻辑！
机场的地勤，美丽的空乘每一次这些人出事，都代表着他出门的证据。餐饮的服务员，酒店的侍者，景点的导游，他像是在游山玩水一样，走过世界的各个角落，将这个世界当成了自己的后宫，随意挑选自己见到的任何一个女性！
十四年前，一架坐满了前往修学旅行的东洋女高生的飞机失事，全员下落不明。
他甚至不满足于一个一个挑选，而是一批一批的挑！
直到前不久，何英雄才明白了这件事情。
这批对方标注着“下落不明”的人员名单，全部都是。
那个魔鬼的所作所为！
“对不起，我应该更早给你答案的。”何英雄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梦见这上面的每一张脸孔，因为他本能的在恐惧这份沉甸甸的罪孽，忽视了这份名单的本质。
14891人，全员，受害者。
对方给自己这份名单时，他还抱怨过有那么多，想着从中挑复合案情的。
但现在才反应过来。
也许，对方最开始，就只是希望自己从这份名单中。
找出那个贯穿了所有人的家伙。
…………
“咚！”
本来开开心心刷着手机的黄晓怡，忽然听到阳台上的巨响，吓得一哆嗦连忙过去查看，发现自己老哥的拳头上满手都是血。她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刚想出去，却见沈昱对着自己平静的挥了挥手，示意先回去。
没事吧？
她见沈昱似乎还在打电话，不敢大声嚷嚷，用口型问了一句。而沈昱也只是轻轻摇头。等到黄晓怡进去后，他才重新把玻璃门拉上。
操！
不只是何英雄没注意到，就连沈昱在看到这份名单的数量后，都为这个数字吓到了，选择让何英雄去梳理。而疏忽了一个关键点。
小五提供的失踪，小五给的下落不明……
这本身就是一种铁证。
他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这种家伙，一刻都不能留！
只要何英雄报出他的名字，沈昱就会毫不犹豫，毫不心软，立刻把他从这个人世界上消失！
“那么，你的答案是……”
何英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贝伦国际娱乐公司的亚太区负责人，加籍日裔，贝尔曼-田中。”
外国人？在沈昱的印象里有这个人，在那份参会的名单上。但当初没太在意，是因为对方和胡雪明面上没有任何的联系，过来参加颁奖典礼，也是因为他们刚准备进入内地市场。
而且……沈昱想起名单上的备注。
“你确定是他？”
“没错。”何英雄把整理出来的资料全程一团丢在垃圾桶里，准备过一会就一把火把这些全部都烧掉，他现在仿佛失去了斗志一样，瘫痪在椅子里，说道：
“我查了他的一些资料，在进入亚太区担任总裁后，和失踪人口朝着东亚地区蔓延的时间重合。甚至，他的一些公开行程里，我能找到他和失踪人口些交错的痕迹。在胡雪刚入学时，他曾以开拓国内市场为借口，参观过胡雪的学校。”
“而且。”
何英雄回忆着，那个有些消瘦的男人，说道：“胡雪失踪后的第三天，我就找过他。我当时只是例行询问。”
“知道他是加籍日裔后，我套近乎的说过：‘凯瑟琳女士是我的偶像，加藤小姐也是我的女神’”
“我对加国明星和东洋明星只知道这两个，可能就是因为我提了这两位失踪的人吧……”
他以前也不曾接近过真相，只是无意间说了一句罢了。
而仅仅是简单的客套的一句话，却成为了他噩梦的枷锁。
真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啊。
“我想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何英雄有种空虚的感觉。
因为……
贝尔曼-田中。
在胡雪失踪的四周后。
就已经逝世了。
死因——心脏麻痹。
而失踪的女孩的名单，日期最后也定格在了胡雪身上。
这是他最后一起案子。
他最开始以为，对方给的资料就是刻意给胡雪之前的，现在才懂了。
胡雪之后，这个数字就永远定格在了14891。
何英雄现在心里空荡荡的，恐惧了那么久的存在，执念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已经死了。一万多个失踪的女孩，这笔血债已经没有办法能够偿还了。
“不，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道：“把所有调查资料摧毁，我会再联系你的。”
“我可能……”
何英雄在得到这个答案后，有一种茫然的感觉，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还做警察的意义是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个人在自己眼前消失，却完全不行。
无力感。
他已经知道了，有只手遮天的存在。
再难的案子可以直接知道答案，而他们所犯下的错误，没有一个人可以制裁。
要他，还有什么用呢？
“不适合做警察了。”
真羡慕那些浑然不知的人，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努力的奋斗吧。
“他可能没死，而他的作案也可能仍然再继续。今天就到这里了，下次再聊。”
何英雄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