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过往
“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钱对我不是问题。”
大清早七点，沈昱打开手机就收到楚玉馨半夜三点发来的信息，他困惑了一会，才想到昨天自己发了一个朋友圈，大概被误会了。他顺手删掉了那条朋友圈，然后看起刘武震给自己发的消息。
一个启强集团的倒下，明面上对老百姓的生活没有天大的影响，可这么庞大的势力网被连根拔起，对了解市里格局的人却是惊天大地震。刘武震就是其中之一，他昨天才拉下脸，和自己那关系并不太好的老父亲通了一个电话，阐明了沈昱的遭遇，然后就发现周宣都被挂通缉令了！
他想着自己老子没那么牛吧，这么快就解决了？但还是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结果却被老父亲像审犯人一样审讯了一番——询问对启强集团的人了解多少，他正在连夜赶来的火车上，市里的震荡已经需要上面的人立刻来救火了。
“你的事情，可能解决了，但我没帮上忙。”
这是刘武震憋出来的消息，他自然不会把如此突然的事件和沈昱联系在一起，只是觉得……自己这好兄弟，真的是福星高照，事事有好运相伴。
沈昱回了个“谢谢，回头请你吃饭”就当了解了情况，然后躺在床上翻阅起网上的资讯来，关于启强集团的倒塌，现在只有只言片语，没有正式报道，因为要审讯的人，牵扯的人太多了。不过……沈昱很笃定，所有犯罪终将被制裁。
“不能被动防守啊。”沈昱站起身，其实世界上坏人并不少，只有当你有权势地位高了，身边的人才都会变成“好人”。这次的事情给沈昱了教训，光是有点闲钱，想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那他谁都保护不了。
接下来，要借用山海，为自己造点“势”了。
“我倒是想着闲云野鹤富贵人家躲起来，但既然拿到手机了，感觉以后还会有麻烦事情。看来得打消这种念头喽。洗漱，吃饭！”
酒店的早饭真的超好吃，在退房前把早中两顿都吃吃饱吧。
今天行政酒廊比昨日多了一些人，他一如既往的挑了许多吃的，坐下准备慢慢享用，但还没吃呢，一阵香风飘过，精致打扮过，穿着短款衬衫加百慕大短裤，一身简约风的楚玉馨就在他面前坐下来。
“早。”楚玉馨眼睛灵动的望着沈昱，道：“可以一起吃早饭吗？”
“早上好。”沈昱颔首打招呼，笑着说道：“今天一个人？”
他和楚玉馨算是不错的朋友，自然带着笑脸。
“嗯，昨天录节目太晚了，琳姐现在还睡着。”楚玉馨只拿了一些生菜水果和一杯牛奶，她看着沈昱，说道：“你这几年还好吧？”
“啊，你看到我昨天的朋友圈了是吗？”沈昱想明白对方在指什么，无所谓的笑着说道：“那事情已经解决了，惹到了一些黑恶势力，已经报警处理好了。”
“是这样啊。那就好。看到你朋友圈吓了一跳。”楚玉馨盯着沈昱看了一会，确信对方不是在为了面子撒谎后，才浅浅一笑拿起叉子，道：“你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却给人变化挺大的。”
“你也一样。”沈昱说道：“不是我糊弄，是真没把那充满元气的女主角和你联系在一起，虽然长得像，但变化太大了。”
他还记得昨天让别人尴尬的事情。特意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不是客套，昨天等待的时候他真去看了对方演的剧，完全没认出来是“楚蔓”。事后他还翻了评论，虽然剧情垃圾，演员也蹩脚，但这部剧还有点评分，全部都因为是楚玉馨——她在剧中元气满满讨人喜欢的形象，为她自己圈了不少粉。
他还去看了一些其他的剪辑，发现虽然有一些差评，但她的粉丝还真不少，虽然走的是偶像路线，但还真的有演技。不论是演元气满满的少女，还是演腹黑的御姐，她一直都是最吸引眼球，最吸引镜头的那一个。
只差一个好剧本证明自己了。
“没想到你真的做了演员。”沈昱遥想当年，开着玩笑说道：“一会记得给我签个名。我表妹是你的粉丝。”
楚玉馨在桌下露出来的两条腿交叠成二郎腿，前倾着身子，看着沈昱的眼睛问道：“那你是我粉丝吗？”
“大概算吧。”沈昱呵呵的笑着，毕竟自己之前都没认出对方，只能敷衍一下了。而楚玉馨眼中一闪而过失落的神采，随即重新用盈盈笑意遮盖，转移了话题道：“这几年你一直都在读书吗？”
两人像是聊家常一样聊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沈昱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读书，赚钱，而楚玉馨的生活就显得精彩多了，辍学后一直在打拼，前几年才在热播剧中拥有了一个小角色被人认识，然后一步一步拿到了小制作网剧的女一，逐渐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中站稳了根脚。
昨天见面其实没聊什么，今天倒是聊了有一会，沈昱今天心情不错也一直带着笑，回忆了一下以前高中的生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啊。”沈昱回忆道：“我记得我被你吓了一跳。”
他和楚玉馨，也就是以前的楚蔓，不是一个班级的，也不算是一个圈子的人，能够认识并成为朋友，的确有一些缘分在。
那是高二的时候。那时候的沈昱，是标准的学霸，或者说只想着做题的死脑筋，每天宿舍门一开，别人还在睡觉，他已经拿着单词本迎着微光在操场上读书了，而就有那么一天，他读着书，忽然发现树林里躺着一个人。
“喂，同学，你没事吧？”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微凉的早晨，杂乱的草地，一个四肢八趟躺在那的人影，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但心怀正义沈昱还是撞着胆过去查看情况，靠近后，才发现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女同学——而且还衣冠不整。
他一边害怕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想要确认这位女同学的鼻息，然而手还没搭上去，一把美工刀忽然划了过来，地上的女同学瞬间惊醒，站起身用手中的美工刀对准沈昱，威胁道：“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乌黑的长发上还夹着杂草，校服松垮垮的盖在显瘦的躯体上，唯有那双眼睛，冷冽的令人感到刺痛。沈昱看了眼手中被划开一道口子的单词本，额头上流下一些冷汗，赶紧解释道：“我看你倒在这里，想看看你有没有事，没有别的意思！”
姑娘的眼睛从厚重的流海下露出，视线盯着沈昱看了一会后，道：“五班的沈昱？”
“你认识我？”
“听她们八卦过你。”姑娘把手中的美工刀收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道：“别多管闲事，我只是睡觉而已。”
说着，她调整了下书包的位置，当做枕头，重新躺在了冰冷的草坪上。
沈昱自然没有多管闲事，既然对方没死，那自己就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好了。只是顺着操场走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往那方向看几眼。这种相遇，持续了三天，他每天早起都能在操场上看到和衣而睡的那姑娘，也能看到她校服越来越脏，头发越来越乱。
“楚蔓！你是一个学生，学生就是好好学习，你现在每天晚上宿舍都不回，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偷偷翻墙出去上网了？”
第三天的早上，沈昱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本时，正好看到七班的班主任在训斥着邋里邋遢的楚蔓——睡草坪的姑娘，他疑惑的看了几眼，发现楚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打着哈欠，理都没理班主任。
“我知道你情况特殊，学校已经给了你优待，学杂费都给你免了，你就争气点好好读书好吗？别整天不学好，和外面的人鬼混！”
“学校也会担心你的安全，你不要总是撒谎，骗室友，骗老师，你还准备骗多少人？说吧，你这几天晚上到底在干嘛？”
“说过了啊，睡觉。”楚蔓眼睛别到一旁，什么都不想多说。
“你还准备撒谎！真是撒谎成性！你……要不是现在不能体罚学生，我真想替你爸妈教训你。”
“抱歉呢，我没见过我爸妈。”楚蔓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赵老师。”就在班主任火冒三丈的时候，沈昱忽然走过来开口道：“这位同学的确晚上在睡觉，我能证明，她就睡在操场边上的树林里，与其追究她的责任，不如看看是不是室友之间有矛盾？我想没人会喜欢睡在草坪上吧。”
“沈昱？”沈昱在年级里算是三好学生，老师们都认识，赵老师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和她关系很好？嗯？”
“哦~”楚蔓把手插在兜里，吐槽道：“被老师当说谎鬼了。”
“你……”赵老师刚想训斥两句，沈昱就打断道：“我每天早上五点就去晨读，都能看到她在睡觉，操场北面的监控应该依稀能看到一些，您可以调阅监控证明我说的是否是实话。我不是认识她，我只是再说我知道的事实而已。她并没有离校。”
“沈昱，别瞎参合。”自家班主任把沈昱叫了回来，而赵老师见他说的如此认真，转过头对着楚蔓说道：“他说的真的？你就睡操场边上？干什么不回宿舍？宿舍的人欺负你了？”
“多管闲事。”楚蔓嘀咕了一句，道：“我喜欢外面的空气，宿舍里臭，臭的要死。”
…………
“所以我才说完全没认出来。”沈昱回忆着楚玉馨以前那个臭脸，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钱一样，和现在眼前这位光芒四溢的偶像，完全联系不在一起，他感慨道：“如果不是你主动搭话，走在我面前我都不敢认了。”
楚玉馨餐盘里的蔬菜已经快吃完，她用叉子摆弄着最后一个圣女果，说道：“你记性真好呀，我都不记得班主任姓什么了。对于三中的事情，我都快忘光了。”
“对了，你住哪个房间？”楚玉馨视线盯着圣女果，红彤彤的果子，不仅印在了眼中，也印在了脸颊上。
“房间？”
“啊。”楚玉馨抬起手，脸上微红，笑着举起手摆了摆，解释道：“你看，毕竟现在是公众人物嘛，被人拍到聊天的话，也会很麻烦的。一会我还有事，晚上回来了可以去你房间再喝喝酒叙叙旧呀。”
虽然解释的很正经，但语气中带着一种撩人的暧昧。
“哦，这样啊，我一会退房了。”沈昱笑着说道：“太贵了，要不是有事也不会住这，晚上回家了。”
“……”
那你家在哪？虽然楚玉馨很想直接这么问，但还是被打断了。
“抱歉接个电话。”沈昱看了眼来电人后，接起电话道：“嗯，颜老师，好，我马上回来。”
“对不起，导师催我过去。”沈昱歉意的说道：“我得先回学校了。手机上再说？”
“嗯，有机会再见。”
“拜。”
沈昱走后，楚玉馨脸上的笑容开始收敛，逐渐面无表情甚至带着疲惫，她慢慢站起身，结果就看到经纪人阿琳姐就站在身后望着自己。
“我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用这么盯着我吗？”她走过去后随口说了一声，道：“怎么了？”
“晚上有个珠宝晚宴别忘了。”
“又是那种应酬吗？像个展架一样任由富婆挑选珠宝。”楚玉馨和沈昱讲话时带着甜美的感觉，但和经纪人讲话，却有一种丧气，她揉了揉头发，道：“真麻烦。”
“打起精神来，别人过去只是走个过场，而你过去是真能赚钱的。”阿琳姐看着自己带的王牌艺人，道：“谁让你最会讨人喜欢。”
“擅长撒谎和演戏而已。”楚玉馨打了个哈欠，道：“一会行程发我看下。”
“至于吗？见个老同学，特意熬通宵。休息会去吧。”见到这幅疲惫的模样，阿琳吐槽了一句。双人间里的床都没动过，她一晚上就压根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