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所有的人再次被安置在了原来的地方，东君和娄师德带着昏迷不醒的上官婉儿去了东苑其他人禁止入内，包括天在水。
已经是将晚的天色了，原本天在水以为他们只在里边呆了一个时辰，听到小猴子说整整一天之后，也是迷茫了好一会。将小猴子安置下没救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顶疗伤，最后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这会连长醉都不太听使唤了，召了好几遍都没动静，想来要恢复得一段时间了。
既然不急在一时，天在水索性就躺下了。洛阳的万家灯火总还是热闹了些，女帝继位之后，紫微星也有了些许变化，漫天繁星竟是比封天路看起来还要瑰丽。
“在看什么呢？”陆商沿着竹梯在房檐上露了个头，拎着新换的裙子小心心翼翼的坐在了天在水旁边，竟然颇有几分大小姐的姿态了，就是衣服没穿好，不怎么端庄。
“还没变回来？”天在水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非礼勿视。
“你师尊不是说得等一段时间的么？”陆商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秒破性别壁垒，心比天宽，一会就跨过了心里的那道坎，“这种奇闻也不是人人都能经历，独一份的滋味当然当独一份的享受。”
天在水认真的数星星，极其敷衍，“你倒是想的开。”
“想不开也没办法嘛。”陆商耸了耸肩，“关于那个魅魔的幻境，你师傅没跟你说什么？我觉得春小子那句话是有道理的啊。”
“没有，他。。。不怎么和我解释这些，从来都让我自己去翻书”天在水想起来以前自己的师尊老神在在的模样，甚至有点怀念，“不过我觉得。。。那处地方并不是幻境。”
“怎么说？”陆商支起了耳朵。
“那处地方是有实体的，并不是幻境那般虚无，我觉得他更像是缝隙空间，存在于人族和魔族的领地夹缝中，或者说是通途上。”天在水想不好更好的说辞，谈吐间很是犹豫。
这个观点倒是新奇，“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师，。。东君他说，魅魔能通过另外的通途来到人间，正经的大路早就被上古神魔给封的彻底了，能穿梭两界，自然也会有个像人间驿站一样的地方。”
陆商摸索下下巴思考了一会，竟然觉得这个说法挺有道理的。
“你还挺聪明的。”
天在水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瞬间扭了回来，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你能不能有点女子的样子？”
“奴家又不是真的女人。”这话说完陆商就愣了一下，然而天在水却已经被恶心的不行了，瞬间闪开三丈远“好好说话！”
“奴家有好好说话啊。”一双娇嫩的双手抚摸上了天在水的脖颈，“小道长这么聪明，怪不得是那人的弟子呢。”
那声调和表情绝对不是陆商能露出来的，天在水瞬间翻身离开了陆商几步开外，只见夜色下，陆商从内而外的冒着滚滚的黑气，如同当时的娄月锦一般。
天在水皱眉振臂化出长醉，试图喊醒人“陆商！！”
“小道长别喊了。”那新生的魅魔抚弄着鬓角，“不想小道长竟然和那位有这么深厚的牵绊，当真是意外之喜。”
眼前这景象着实让人始料未及，天在水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新生的魔族，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乌鸦嘴，上古大神的结界难不成是一戳就破的纸窗户？
然而那边的魅魔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吞噬着陆商体内源源不断的灵气，“这具身体虽然有些老，但是灵气竟然如此充沛，人界果然是充满惊喜的地方。”
“出来！”天在水厉声喝道。
不想那魅魔确实看了过来，不过眼神确实贪欲十足，“小道长的灵气也不错，不着急，一个个来。”
天在水都要被他气笑了，“还一个一个来。你当下饺子的么？！”，举剑格挡住了飞来的披帛，与剑锋打的金石作响。
打架最不能输的是气势，天在水面上像一只下山的猛虎，但是内心简直想骂人，因为东君到最后也没有告诉自己具体该怎么消灭魔族，像他那么暴力碾压的话，会不会把陆商一起劈没了还在两说，现在自己也没了碾过去的实力。
那魅魔看出了天在水的顾虑，十分下三路的往剑尖上撞，“想来那位也告诉你了，魅魔并无实质，你这一剑一势下去，受伤的可都是你这位忘年之交呢。”
天在水拉着脸挡住了僵尸般的黑爪子，陆商要是醒着可谢谢你这句忘年交，他能气的自己宰了你。
但是陆商显然不可能自己挣扎着醒过来，魅魔也一时不能奈何得下天在水，两人胶着的难舍难分。
然后送菜的很快又来了一个，“天哥哥，你在房顶练功么？”小猴子揉着眼睛去去看天在水，显然是被打斗的声音惊醒了。
现世花妖，再是魅魔，这孩子大概率得是庙上拜拜了，这运气能活到今天真不容易。天在水瞬间反守为攻，冲小猴子吼道，“快跑，去找东君！”
小猴子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于市井的小乞丐瞄一眼就看出来了现在是什么情况，穿着睡衣撒腿就跑。
那魅魔眼看有个更好下手的细嫩肉的，还要去搬救兵，自然不愿意，头发一甩就像长矛一样的射向了小猴子，眨眼就到了人背后，大概是求生本能的刺激，小猴子走位癫狂的躲过了前几簇头发，最后一个却是冲着要害去得，避无可避。
眼见人就要横尸当场，天在水一个闪现将人揽在了怀里，急转将人甩了出去，而后一手结界将整个院子都封了起来。
“小道长这是打算以身相拦么？实际上大可不必，若是换一种方式，奴家会更喜欢的。”那魅魔在房顶笑的十分张狂，在鲜血的刺激下，魔纹一路蔓延到了勃颈上，显得十分可怖。
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很妙，那簇头发虽然没有伤到小猴子，却是擦过了天在水的腹部，掀开了一大片皮肉，一侧的衣襟都被染成了红色。
天在水挽了个剑花，以剑化阵，脸上冷的都要结霜了，“真当我不敢杀你么？若是陆商知道，定然会选择舍身就义，身为朋友，我想成全他问题不大。”
那魅魔闻言止住了笑声，上下打量着天在水，此刻并不能读取到他的心思，这话的真假还有待商榷，两人就这么隔空对视了好久。
然后魅魔的笑容突然有些诡异，“那位没有和你说过么？被魅魔刺中的伤口，是有毒的。”
天在水心头瞬间警铃大作。
东君原本是不打算放那个小乞丐进来的，但是施法坐镇需要安静的环境，那小乞丐虽然看着小，拍门的声音简直是像在撞门一般，最终停下了阵法，皱着眉打开了门。
“神仙大人，你。。。你快去救救天哥哥，他。。。和陆商哥哥打起来。”小猴子跑的上气不接下下气，整个人都快喘过去了。
东君皱眉看着他，“打起来了？”
小猴子点了点头，“而且陆商哥哥的头发变得好长好长，他还想杀我。”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人就没了身影，小猴子面对生死的惊恐感还没有过去，睁大的双眼显得一脸迷茫。
仙人都好厉害啊。
看着眼前的结界，东君想也没想的扔了几颗石子就将阵法打的七零八落踏步进去，眼前交锋的一人一魔快的只能看到残影，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无法作假，天在水反应也越来越慢，几次都是险险的避开了要害，一身都挂了彩，显得十分狼狈。
随着结界的破碎，两人短暂的拉开了距离，天在水以剑撑地，看起来已经是极限了。
那魅魔看见东君的瞬间却是转头要跑，化身成一股黑气冲向天空，不过百尺就被凭空出现的阵法给打了下来，那阵法天在水十分眼熟，显然是封魔阵法同类型的法阵，看那咒文就知道至少需要两人才能撑起来，他大概知道和光同尘两个人去哪里了。
东君一根缚神锁将魅魔拖拽到了自己面前。附身看着那不甘心而扭曲的脸，嗤笑了一声，“我倒是给忘记了，你们一族的生命力是够顽强，给点什么都能活下去。”
东君似乎想到了什么，摆摆手将那魅魔吊了起来，沿着那魅魔的周围化出了数张巴掌大的玉质骨牌，瞬息骨牌变成了匕首，剑锋都对着那魅魔，“我听说你们一族哪怕有求生的意念都能无形无体的冬眠很久，直到有合适的宿体才醒过来，而让你们一族彻底死亡的办法就是断绝你们想活下去的念头。我还是第一次真正遇见你们这个种族，倒是有些好奇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
那魅魔并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在某些脾性上也继承了那位魔尊的秉性，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也曾是你父尊的部下，我也曾——啊！”
这句话还没说，一把匕首就彻底让他闭上了嘴，东君挑了挑眉，“我想你应该安静些。”然后转身去看还没力气站起来的天在水。
“啧，我离开了还没一会，怎么就成这样了？就这样还想自己去救封天路？”东君自认好脾气的将人拽了起来，但是对面的人显然不领情，用了些力气甩开了他的手，“那可要多谢师尊的教导了。”
东君看着眼前站着都踉踉跄跄的人，也没打算避嫌，一把将人圈在了怀里，撑起来天在水全部的重量，转头调戏那软糯的耳垂，“那你要谢的就多了，打算怎么谢？”
天在水瞬间就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想将人彻底推开，却是没有拗过压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只得眼不见心不烦的看向别处。
东君低笑了一声没再戳那薄脸皮，却突然感觉怀里的身体猛的僵硬，有些疑惑的看向天在水。
不远处的魔族没了声音，但是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少。整个身形扭曲恐怖，像是隔着镜面看地狱中的冤魂一般。
“你。。。。不能杀他，那是陆商的身体！”天在水觉得自己简直是色令智昏，东君身上那股天地间凌冽的气息熟悉的让他有些怀念，看到那魔族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拽着东君的衣袖，“你不能杀陆商！”
这话说的东君有些好奇了，“为什么？那娄家大小姐连身体都不剩下了，我怎么没见你说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