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一句话的功夫，那位大人就与贵客转身进了花厅。
天在水本是没打算理这些人间事故的，只打算除掉这里的妖祟，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就走人，看向来人的眼光就十分的随意，不想那随意的一眼生生将自己定在了那里。
娄师德带回来的正是东君。
此刻像是感受到了天在水的目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落在了天在水身上，眼神带了只有天在水能看懂的笑意。
笑的天在水如坠冰窟，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旁边的小猴子都顾不上，立刻起身就往门外去。
陆商和小猴子都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天在水已经一阵风一样的冲到了门口，却是被人虚虚的拦了下来，那胳膊看似随意一伸，却怎么也让人无法推开走出去。
那胳膊的主人声音很好听，道“这位仙友怎么了？为何突然要走？”
天在水几乎没有勇气去和那人对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面前这个人远一些，声音僵硬的自己都听不下去“在下有急事，还请允许先行告辞。”
那只手却没有让开，且十分的“善解人意”，“那想来仙友的事情确实很急，我一眼便觉得与仙友有缘，不若一起先去看看仙友的急事？”
天在水猛地转头看向那人，隔着面具都能看出来眼角都被逼红了不少，整个身体都紧绷着，像是一头被逼到了绝境的小兽，直瞪着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无比。
“天哥哥你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你刚才不还说这里的事情最着急么？”小猴子此时显得十分没有眼色，跑过来仰着头拉了拉天在水的袖子，神一般的补刀。
“天哥哥。。。”那位贵客将这个称呼在舌尖咀嚼了一遍，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看了眼天在水，见人已经没有了离开的意思，就施施然的放下了手，转而看向正主，“宗仁可否稍等，我先去陪这位——”
“不用了！”天在水直瞪着眼前这人，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袖子一甩又坐回了原位。
正主看了看自己的贵客，又看了眼那个情绪十分不对劲的戴着面具的道士，瞬间敛下心中的疑惑，才缓过神将人都引进了客厅，主宾各自落座，先是给大家介绍了贵客，“这位是当今陛下的上宾，享国师尊荣，人称东君。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天在水”
“南星真人。”陆商的眼神在东君和天在水两人中间来回流窜，听到东君的时候，眉头挑了挑，此东君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东君吧，那位出门应该会稍微换个名字吧。。。应该。。吧
“在下娄师德。”主人也自报了名讳，也不打算多做寒暄，直接切入了正题，“两位既然能寻到此处，想来已经察觉到了府上的不妥之处，还请三位救我的女儿。”
“女儿？”陆商见天在水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一心一意的只盯着地板，只得把续话的活揽了过来。
“府上这般模样正是因为小女不知如何沾上了不祥之物。”娄师德闭上了眼，缓缓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娄师德早年丧妻，未曾续弦，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闺名月锦，从一个月前就时不时的开始昏睡不醒，醒过来之后行为举止又会有些怪异，仿佛另外一个人一样，而每次醒过来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有些是街边乞儿的作为，仿佛邪祟上身了一般。为此也请过几位道士前来做法，但是都未有什么效果，直到几天前，娄月锦睡过去之后再没有醒过来，之后整个后院的人都陆续的睡了过去，这几天就更过分了，但凡踏入后院半步都会直接昏睡过去，将人拖回来也叫不醒了。
陆商皱了皱眉，听出来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道士？为何不请护国寺的人？”
一听到护国寺，娄师德的神色瞬间有些遮掩，“陛下这几日正在开问护国寺，我也不好掺和其中。。。”
听到这里，天在水就不再看地板了，和陆商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娄师德欲言又止的样子来看，护国寺像是出事了，而且事情还不小。
护国寺在封魔之战后，有了皇家为盾，在佛门之中声势已经远超少林，在封天路的观礼中俨然也是佛门牛耳的角色。这离观礼还没过去一个月呢，能有多大的事情才能让当今天子下罪于护国寺？
“不知二位针对府上的事情，可有解法？”娄师德感觉到东君似乎没有出手的意思，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陆商和天在水，尤其是天在水。“如能救出小女，必有重谢。”
天在水顶着那灼灼目光，也不好回绝了抬脚走人，只得道“听起来像是魇妖，梦貘一类，但是人格互换却又不像，仍需要进去看一趟。”
陆商也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
“那便进去看一趟吧。”东君直接拍板定下，这句话说话花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向了他。不想这人竟是温和的笑了，一派仙风道骨的挥了挥袖子，“怎么？天道友说得我就说不得么？”
“啊，当然不是，东君您要要进去么？”娄师德有些忐忑，陛下的这位座上宾向来神出鬼没，有时候几年都不见得能在东都露一面，此次也是他突然出现，女帝便醒来压住了局势，可见其分量。
他能帮忙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到了此处，自然是要为大人分忧的。”东君笑的一派和气，“也怕一个人出事。”
某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不肯看人，也不肯说话。
陆商：我觉得这位十有八九就是那位了。
事情就此定下，但是无论魇妖还是貘族都是夜间出没的异类，最好在夜间行动。娄师德便安排了几个房间让三人休息，只留下了东君谈论朝政上的事情。还特意让下人给小猴子准备了一套体面的衣服，带他洗漱。
“先生，您与那位天道长是旧识？”娄师德试探的问道。
“那是我双修合籍之的道侣，闹了些别扭便自己跑出来了。”东君泯了口茶，眼神中带了些纵容的笑意，“我此番来洛阳便是为了他。”
娄师德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断袖之风还是听闻过的，楞了一下笑道，“以前内人不高兴时，常将我赶出门外只能睡书房。多哄哄自然不会错的，我这边有些西域的宝物，您不然去试试？”
东君听到“内人”的时候，笑意更深了，“是得哄哄了。”却是没有收东西的打算，“宗仁留下我是想问什么？”
“我是想问宫中那位。。。可还好？”娄师德面色肃穆。“多日未曾称朝，东都之类流言四起，连长安那边都不怎么安分了。我担心。。。”
“朝代更迭乃是常态，宗仁此问又是谁想知道什么呢？”东君一如既往的站在尘世之外，洞彻世理。
娄师德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难道东君你就丝毫不在意？女帝多日不见，连上官婉儿多日不见踪影。。。若是这朝局不稳，您也身在局中呢。”
这话威胁的意味就有些明显了，东君将娄师德上下打量了翻，而后释然的笑了。
那眼神明明很是和善，却让娄师德背后一阵发凉。“宗仁说的是，我也身在局中呢。”而后竟是直接起身离开了。
娄师德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后背起了一身冷汗。看着那仙风道骨的背影顿时觉得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君怕是比自己想的还要难缠。
天在水卸下了面具在房间里对着那块沁蓝的玉佩静坐，良久之后将一点灵力灌注到那玉佩之上，那玉佩瞬间溢出蓝色的光芒瞬间往外飞去，正正撞在了开门的人身上。
只见东君好整以暇的看着天在水惊愕的表情，从那正人君子的外表之下露出了一些别样而又阴鸷的情绪。
天在水一阵风刮了过去，手中长剑却是被修长的双指定住了。
“许久未见，你就是这么和自己的师尊打招呼的么？”东君看着挑眉看着天在水，那眼神之中的温和的表象褪去，露出的暗示让天在水想撂爪就跑。“叛师弑师，在封天路中该判何种罪名？
。。。
东君看着眼前倔强的表情，竟是笑了，只是那笑容未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