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葬礼
天阴沉沉的,折碎了所有生机,碾碎了春日的活力。
空气在空中凝结成了冰,沉痛笼罩着所有人,王姨李叔、江黎烟和沈程安身披白布,头系白带。
葬礼举行在王婶李叔离公寓不远的一栋房,葬礼上,有人哀叹,有人惋惜,有人沉痛,有人不忍,有人落泪,有人无奈。
王婶和李叔碍于长辈的身份不能一起下跪,而沈程安则是没有血缘。
江黎烟犹如一个提线木偶,灵魂仿佛被禁锢住。
小孩的皮肤本就稚嫩,祠堂是用水泥的,而又没有任何铺垫,沈程安看着她额角溢出的鲜血握紧了拳,王婶好几次哭的要晕了过去,李叔默默扶着她,默默的流着泪。
沈程安忽然想起江似锦曾问过自己:
“我们程安,会不会照顾、陪伴、爱护并珍视烟烟呀?”
记得自己当初红着脸傲娇的点了点头。
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他擦了一把眼角的泪,走上前跪在棺材前,毅然决然的开口:
“阿姨,我会履行当初答应你的,我会照顾、陪伴、爱护以及珍视江黎烟,”
他的手附上心口:
“我这颗心,是从毫无生机的沙漠苏醒跳动的,感谢您栽下的树,从这颗心跳动的开始就只为烟烟而活,我的人,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只是为了江黎烟。”
“我是泥潭中苏醒的人,但我见到了她,犹如一束阳光照进阴窟,谢谢你打开的缝隙。”
“感谢你在我心里那片干枯的土地送上杏花微雨。”
“烟烟,余生请多指教。”
“妈,余生请多指教。”
他侧过身替江黎烟抹去额头的血。
随后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他不停的流着泪,江黎烟没有变化,还是那样木讷死寂,只是眼角也流出一滴滴晶莹。
有人落下了泪水,有人悄悄背过身。可时间不会停歇,棺材入了土,起了碑,祭了香烧了纸,一滴滴泪砸在地上,是无声的诉说。
江黎烟不记得她怎么回去的了。
只记得自己心里,
好疼好疼。
疼的喘不过气,疼的即将窒息。
泪水将面前的画面模糊,世界逐渐化作黑暗,恍惚间她听见周围人的呐喊,但最后都消失在耳旁。
她似乎再一次见到了母亲,
她身边环绕着白烟,一条白色连衣裙在风中飘起,风带起她的发丝。
母亲抱着她坐在地上,她说了很多很多,母亲不回答,只是无声的流着泪,她嘴中轻轻呢喃着——
“对不起,我的宝贝……”
“对不起……”
“我不能带你走……”
“我不能带你走……”
“烟烟,别哭……”
“别哭……”
忽然,身后突然呈现出一条路。
那有条汹涌的河流。
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往前走,口中还在不停呢喃着:
“我不能离开……”
“我要带烟烟离开……”
“你不能就这样跟我走……”
“我们还要回家……”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见一道闪烁着白光的大门,母亲将自己放下来,并指了指那扇门,轻声开口:
“烟烟,回家了……”
她心知出了这扇门就再也无法相见,她扯起母亲的衣角哭喊着:
“你不要我了吗?”
“妈妈,别走!”
“求你了,妈妈!”
“不要抛弃我!”
“我要跟你一起走!”
……
不知说了多久,母亲好似妥协了:
“好,我们回家……”
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一声苍老的叹息——
“姑娘,我知你心中苦,去吧,去吧……”
妈妈忽然落下泪,嘴里念叨着:
“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