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意见书的力量
冯石和冯泽轩一起开车回家。冯石开车,冯泽轩坐副驾驶。冯石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红酒。是何昌泽送的礼物。
“说起来”
“怎么了”
“那个何昌泽,还记得吧。”
“记得。”
“你讲研发费用抵扣税的时候,他一直用嘴形提示你。像棒球教练打手势指挥一样卖力表演。”
“对。”
冯泽轩立刻承认了。没何昌泽是不可能的。平时严厉的父亲面前,他第一次讨论工作,紧张得像爬上陡峭山峰。多亏何昌泽成了坚实的支柱,让他完成了一切。
“周末还帮同事,可见为人品行高尚。”
“是的。他很出色。”
“要对那孩子好点。才能出众,人又极其nice。我成功也靠一个这样的好朋友。”
冯石说的是已经故去的吴董事长。也许是因为红酒的关系,又或许是儿子有个叫何昌泽的朋友,他突然开始想起老朋友。
“知道了。”
冯泽轩回答。
‘昌泽无论到哪都受认可呢。’
何昌泽的能力确实了不起。能将这能力用在自己身上,他感激不尽。想起与父亲两人对话也已许久,得到“不错”的表扬也许久。
这时,冯石用温和语气问:
“对了,林志玲那孩子看起来不错呢”
“我们没什么关系。”
冯泽轩叹了口气,回答道。
冯石和冯泽轩离开后,剩下的人去了咖啡店。何昌泽点了加shot的美式,林志玲点无咖啡因美式。
林志玲看着并排的两杯饮料,说:
“品味真不一样呢。”
“对吧。无咖啡因显得很优雅。”
何昌泽回答后,林志玲继续说:
“优雅是吧。想喝咖啡但咖啡因令人担心,所以用变通方法。”
“那就是优雅。我不是为咖啡本身才喝,而是为咖啡因才喝。像往机器里加咖啡因这燃料一样。”
“哦这样比喻的话确实‘哇’呢。”
何昌泽嘿嘿笑了笑,然后大口喝咖啡。林志玲只抿了口咖啡,继续说:
“话说回来,刚才吃饭时的抵扣税话题。昌泽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非让泽轩来问呢”
“您怎么知道我都明白呢”
“用嘴形全都提示了。像棒球教练打手势一样卖力演出后,现在装不知道。”
“我,我有吗”
何昌泽结结巴巴。老实说,他自己并未觉察到用嘴形那么卖力地提示。显然,他自己也紧张了。
‘泽轩那么紧张,我竟没察觉自己也紧张了。’
尴尬之下,只好痛饮咖啡。咖啡突然变苦了。林志玲嘻嘻笑了,说:
“反正昌泽你税法很在行嘛。”
“不是的。我只针对这次税务问题做了研究,其他完全不懂。”
“结果刚才又被抓包装不知道了。”
“也是呢。”
何昌泽摆出纳闷的表情。林志玲则凑近何昌泽,开口道:
“其实我有事想拜托呢,所以才那样。”
“什么事”
“其实我弟弟退伍后创办了创业公司,问我会计、税务之类的问题。”
“哦,开始考虑这些问题,意味着赚到钱了吧。”
“对对!他说销售出现了。您果然一听就知道。还装不懂。”
林志玲立即吹捧何昌泽。何昌泽挠挠头。
‘我怎么老在装懂呢。’
这时,一个好主意浮现脑海。当然,这里的好主意指的是对神宇科技有利的创意。何昌泽反问林志玲:
“总之,想学习会计、税务相关技巧吧”
“对啊。您果然又装不知道。少装不懂就好了。”
“单单传授给弟弟未免太可惜,不如把周围其他创业公司都聚集起来,一次性开讲座如何”
何昌泽提议道。林志玲先是张大嘴发出“哦”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高声反应:
“那样好啊。我让弟弟打听打听。但突然开什么讲座呢”
“这个嘛,正好让更多人获得信息好吧。”
何昌泽模糊其词,但已经有了好主意。神宇科技旗下有一家公司正要正式开展创业投资。这次正好开讲座,然后介绍优秀创业公司给他们,再合适不过了。当然,这不像新人能想到的点子。
“总之,昌泽,谢谢你。这燃料真值了。”
“燃料”
“咖啡是燃料,您自己说的。又装不知道。”
“哦,对了。‘哇’了。”
何昌泽喝光剩下的咖啡,说:
“弟弟那边有回复请告知我。”
“当然。”
林志玲站起身回答。利索的语气。何昌泽打开咖啡杯盖以便回收分类,想到:
‘表情缺乏闲暇呢。’
之前也有这感觉,林志玲变得比较尖锐。可以说是成熟了,但肯定在公司遇到难题了。和冯泽轩一样。
周末过后,冯泽轩信心十足地上班了。何昌泽一看到他,就嘻嘻笑了。冯泽轩仿佛肩上扛着砖块,摆出自信的姿态。
“泽轩,来了呀。结果如何”
“是的,不过准确说不是我来了,而是意见书来了。”
“什么,真的成功了”
李国琴从座位上站起来。满是慈爱地看着冯泽轩。冯泽轩摆摆肩,在包里翻找。
“就是这个。”
手中的是冯石写的意见书。意见书正面盖着冯石的印章。何昌泽和李国琴睁大眼睛盯着文件。
“哇哦。”
“终于拿到了!”
两人都叫了起来。就像祈雨仪式后尝到雨滴的人一样。李国琴说:
“泽轩啊,没有你我真的要哭了。”
冯泽轩温和地看着李国琴。正在享受被认同的愉悦。何昌泽见冯泽轩面色明朗,会心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
“独自在高级顾问会计师面前完成了全部演说呢。”
“果然。关键时刻全力以赴。”
李国琴接话。然后指着何昌泽说:
“昌泽做不到这点。难以在任何时刻站出来接手。”
赞美此起彼伏。并非刻意,而是发自真心的赞赏。充满诚意。因此,冯泽轩先是露出欣喜的表情,然后低下头,肩膀开始颤抖。
何昌泽和李国琴假装没看见,转过身回自己座位。李国琴把意见书递给何昌泽:
“我也很想看,但你先看吧。”
“经画先看吧。”
“这是你的点子。新人能想出这点子不简单。首次得到专家意见,你更该先看。”
李国琴催促着,把意见书递给何昌泽。何昌泽接过意见书。细微的关心,却令他十分感激。
‘说起来这是’
自己还担任董事长时,也对李国琴做过同样的举动。李国琴的点子启动的业务方案终获批准那天。
“你先看。新人提的点子。”
当时何昌泽把批准文件的书面报告递给李国琴。李国琴激动地回答:
“董事长,谢谢您!”
现在形势完全逆转。变成新员工的何昌泽对李国琴说:
“经理,谢谢您。”
“快读完给我。我也好奇。”
李国琴也是工作中毒者。迫不及待的表情。何昌泽赶紧坐下读起来。冯石用的某些措辞很讨喜。
“极有可能性。”“可以确信。”这样的表述。通常,会计师即使对成功可能性极大的事也使用谨慎措辞。“很可能实现。”“预计成功可能性不小。”之类。
‘好,冯石也很有信心。’
何昌泽高兴地通读完意见书,递给李国琴。李国琴也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不久,洗脸回来的冯泽轩走到李国琴跟前。
“觉得如何”
“完美。等副总来我立刻汇报。”
李国琴瞄了眼手表。才7点30。至少还有1个小时才到张秀英。李国琴补充说:
“你们9点前来就可以了。”
何昌泽默默摇头。冯泽轩瞥见何昌泽的动作,也跟着摇头。李国琴继续说:
“话说回来,她真听不进去。副总要送孩子去托儿所,所以比我们迟到。别因此埋怨她。”
李国琴唯恐怨气指向团长张秀英。何昌泽本来就没有怨言。他咧嘴一笑,看着李国琴。
‘李国琴果然先考虑组织。’
心里暖洋洋的。
张秀英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李国琴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后面跟着何昌泽和冯泽轩。有如本地小霸王带人来讨债。
“什,什么事”
下属却散发巨大的压迫感,张秀英吓得后退一步。李国琴拿着冯石的意见书,仿佛催债单一样递给张秀英。
“什么事就什么事。”
“副总,请您先看这个。泽轩周末辛苦争取到的。”
“哦,是吗”
张秀英整整眼镜,接过意见书。看了眼冯泽轩,还冲他微笑。然后衣服都没脱,包都没放,就站在办公室中央忙着看意见书。稍微敞开的包里露出尿不湿。
“副总,您坐下看吧。”
李国琴一边把尿不湿往包里塞,一边劝道。张秀英摇头。
“不了。这个就算站着也要看。”
“实在对不起。”
“我也对不住,赶紧看。”
张秀英瞥了眼李国琴,回答道。李国琴闭嘴了。
‘张秀英也有负担吧。’
何昌泽咧嘴一笑。下属抗拒责任,终于让原本问题重重的项目复活,他这是在致歉。
“看完了。”
张秀英折叠起意见书,开口道。然后说:
“都因我大家辛苦了我立刻审批。我们快去汇报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