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子牙设计收九公（上）

    有一首诗说：姻缘前定果天然，须信红丝足下牵。敌国不妨成好合，仇雠应自得翩联。子牙妙计真难及，鸾使奇谋枉用偏。总是天机离预料，纣王无福镇乾坤。

    接着说，散宜生离开城池，来到了汤营。他对旗门官说：“请通报给邓元帅，我是来自西岐的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情要求见他。”旗门官向军政官汇报：“启禀元帅，西岐的上大夫散宜生前来求见。”邓九公听闻此事，心中疑虑重重，不明白为何周朝的上大夫要来找自己。既然两国正在争战之际，怎么能让他进入军营，可能会破坏士气。于是他命令军政官回答散宜生：“在两国正在争战之际，双方相见不便。”军政官离开营地，向散宜生回复了这个信息。散宜生听到军政官的回答后说：“两国正在相争，但这并不妨碍我前来。我是奉姜丞相的命令前来的，有一件事情需要当面商议，不能通过传言传达。再请通报一下。”军政官只得再次进入军营，把散宜生的话全都告诉邓九公。邓九公沉思默想。旁边有一位正印先行官太鸾，走到邓九公面前说：“元帅，现在正是个机会，我们可以让他进来，然后根据他的表现作出应对，甚至可以就事论事，这样做有何不可呢？”邓九公听后，认为太鸾的话有一定道理，于是他下令左右：“请他进来。”旗门官走出辕门，告诉散宜生：“元帅有请。”散宜生下马，步入辕门，穿过三重护卫，来到滴水檐下。邓九公亲自前来迎接散宜生，散宜生鞠躬行礼，称呼邓九公为“元帅”。邓九公说：“大夫降临，我失迎侯了。”两人彼此逊让行礼。后人有这样一首赞美姜子牙妙计的诗：“子牙妙算世无伦，学贯天人泣鬼神。纵使九公称敌国，蓝桥也自结姻亲。”

    两人彼此逊让之后，来到中军，分宾主坐下。邓九公说：“大夫，你现在与我是敌国，胜负未分，彼此都为主人效力，怎能徇私妄议。你今天来见我，如果是公事，就公开说；如果是私事，就私下说，不必耍嘴皮子，徒劳往返。我的心如铁石，只会为死而坚定，决不会被浮言所动摇。”散宜生笑着说：“既然我们两国为敌，我怎么敢随意前来拜访呢？我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特来请您明示，没有别的意思。昨天因为我捉拿了一个将领，他是元帅的女婿；在审讯过程中，他谈到了这件事。我们的丞相不忍心立即对罪犯施以极刑，以割断人间的恩爱，所以命令散宜生亲自到辕门，特地请元帅您裁决。”邓九公听说后，不禁大吃一惊，问道：“谁是我的女婿，被姜丞相捉拿了？”散宜生说：“元帅不必故意推脱，您的女婿是土行孙。”邓九公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内心非常愤怒，他厉声说道：“大夫，请听我说：我只有一个女儿，她的乳名叫做婵玉，小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我珍爱她如同掌上之珠，怎么会轻易地许配给别人呢？即使现在已经到了婚嫁年龄，虽然有很多人向我提亲，但我并不认为他们是合适的婿婿。至于土行孙将军，他妄言自己是我的女婿，这是完全不实的！”散宜生说：“元帅请您暂时平息怒气，听我说一句话：古人嫁女配夫，并不只看门第出身。如今土行孙也不是无名小辈，他原本是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门下的高徒；因为申公豹与姜子牙之间有矛盾，所以申公豹故意劝说土行孙下山，来帮助元帅征伐西岐。昨天他的师父下山，在城里抓住了土行孙，并追究了他的罪行。他说这些话，虽然受到申公豹的蒙骗，但也因为元帅曾经许诺把他与女儿配对，所以他有了这段姻缘关系。他因此深深爱慕元帅，暗中潜入岐城想要行刺，希望能够早日成功。但是昨天他已经被抓住，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他多次哀求姜子牙和他的师父惧留孙，说出了类似“为了这段姻缘，即使死后也不会瞑目”的话语。尽管姜丞相和他的师父惧留孙都不愿意宽恕他，只是在旁边劝解他：不能因为他一时的错误而放弃这段美好的姻缘！因此，劝说姜丞相暂且不要处置他。散宜生不怕辛苦，特意来拜见元帅，恳求您俯允这件人间好事，成全儿女之间的恩情，这也是元帅作为天地父母的心愿。因此，散宜生毫不畏惧，特地前来拜见元帅，请求得到裁决指示。如果元帅确实有这样的意愿，姜丞相会将土行孙送回给元帅，以达成姻亲，再解决敌对问题。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话了。“邓九公说：“大夫呀，你不知道，这土行孙只是在胡说八道。他是申公豹介绍来的，算不得什么高官，只是一个门下牙将而已。我怎么可能突然就把女儿许配给他呢。他不过是借此来夺取生存之机，来侮辱我的女儿罢了。大夫不能轻信他。”宜生说：“元帅不必太过生气。这件事情肯定有其他的原因。难道土行孙突然说出这番话，肯定有什么含义。也许是元帅在赏功的时候，或者是在怜才惜技的时候，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他就误以为是真的，做出了这种痴心妄想。”宜生说出这番话后，邓九公被打动了，将他的心事一股脑地倾诉出来了。邓九公听后不由得说道：“大夫你说得非常明白，真是一针见血！当时土行孙是由申公豹推荐到我的麾下的，我并没有太过重视他。一开始他只是一个副先行督粮使者，后来因为太鸾失利，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被提升为正先行官。首先，阵前俘虏了哪吒；接着，又俘虏了黄天化；第三次，抓住了姜子牙，但被岐周的众将抢了回去。土行孙进了我的营地，我看到他多次出征获胜，就为他治酒、祝贺他的功绩，以尽朝廷奖赏功臣的心意。在喝酒的过程中，土行孙说：’元帅啊，如果早早地让我担任先行官，我早就攻下西岐了。‘当时我在喝醉酒后口误，答应他说：’如果你能攻下西岐，我就让我的女儿嫁给你。‘一方面是为了奖励他为公而尽力做事，早日完成王事。现在他已经被捉住了，怎么还能以此为借口，让大夫您来回奔波呢？”散宜生笑着说：“元帅，您这话说错了。一个男子汉说出的话就像马奔腾一样，无法追回。而且，婚姻是人类最重要的大事，怎么能拿来当做儿戏般的谈资呢？前几天元帅说了这话，土行孙相信了；土行孙又传出去，天下人都相信了；传到了国内外，每个人都相信，就像“路上行人口口相传”一样。大家都以为元帅要把女儿嫁给土行孙，谁会相信元帅会用权宜之术，为国家行此不得已的深远打算呢。这只会让令爱的千金之躯成为话柄，让闺中的美秀成为口谈之资。万一不能完美解决这件事，只会让令爱感叹白发苍苍。我为元帅感到惋惜！现在，元帅是天下治理的大臣，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子，都会遵从他的命令。如果出现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元帅决定该怎么做。“散宜生的话让邓九公陷入了沉思，他默默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见太鸾上前，耳语了一番：“……这样做，也是一个很妙的计策。”邓九公听了太鸾的话，不再生气，反而很高兴地说：“大夫的话非常有道理，我愿意听从。只是我的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虽然我同意这个计策，但我不确定我的女儿是否会听从。等我和女儿商量之后再派人回城中回复。”散宜生只好告辞，邓九公送他到军营门口才分别。散宜生回到城里，把邓九公的话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子牙大笑着说：“邓九公这个计策，怎么能瞒得过我呢！”惧留孙也笑着说：“且看看他如何解释。”子牙说：“不要再打扰散大夫了，等邓九公来了再商量吧。”于是散宜生离开了。接下来的情况不作说明。

    邓九公和太鸾说：“虽然之前暂时同意了，但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处理呢？”太鸾说：“明天元帅可以派遣一位能言善辩的士人，称：’昨天元帅已经和小姐商议过，小姐已经同意；但是由于两国敌对，恐怕无法取信，所以需要姜丞相亲自前来汤营纳聘，这样小姐才会相信。‘如果子牙不来，那就算了，再想别的办法。但如果他愿意亲自前来纳聘，那么他必定没有带重兵自卫的理由，这样的话，只需要一名士兵就可以擒住他了。如果他带有将领，元帅可以出城门迎接，然后在中军设宴款待，通过宴席赚取他的手下将领的信任，事先埋伏好勇猛的士兵。等到宴席中击杯为号，就可以轻松擒住他们了。如果西岐没有子牙，那么他们就会自己崩溃了，不需要我们出兵攻打。”邓九公听了大喜：“先行的话真是神出鬼没的计策！但是我们需要一个能说会道、随机应变的人，我知道只有先行才行。请先行明天亲自前往，这样大事就可以成功了。”太鸾说：“如果元帅不认为末将是无能之辈，鸾愿意前往周营邀请子牙亲自到中军帐，无需劳苦争斗恶战，便可早早奏凯回军。”邓九公听了非常高兴。一夜的晚景就不再赘述了。第二天，邓九公进入帐篷，命令太鸾前去西岐说亲。太鸾告别邓九公后，离开军营，来到西岐城下，对门卫说：“我是先行官太鸾，奉邓元帅之命前来拜见姜丞相，请通报一下。”城门官来到相府，向姜丞相报告说：“城下有一位来自汤营的先行官太鸾前来拜见，请您决定是否接见。”子牙听了之后，对惧留孙说：“大事成功了。”惧留孙也非常高兴。子牙对身边的人说：“快去请他进来。”城门官和军校一起来到城下，打开了城门，对太鸾说：“丞相请您进去。”太鸾急忙进城，到了相府下马。左右传话：“太鸾进府了。”子牙和惧留孙下阶梯迎接。太鸾弯腰行礼，说：“丞相大人，我只是一个马前的小卒，应该行礼叩见，怎么能够得到丞相这样的重视呢？”子牙说：“我们是两国之间的宾主关系，将军不必过于谦虚。”太鸾再三道谢之后，才敢坐下来。彼此安慰之后，气氛变得轻松了。子牙用言语挑衅地说：“前些时候，因为惧留孙将土行孙擒获，本来要斩首的。但是他再三哀求，说邓元帅曾经和他有过牵红之约，请求我们暂缓他的死刑，让散宜生前往邓元帅的中军，查明此事是否属实。如果元帅真的有这样的想法，那么自然应当释放土行孙，以满足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这也是人世间的恩爱之情。幸亏元帅答应了，等商量定下后便会释放他。现在将军光临，元帅一定会有指示给末将的。“太鸾弯腰回答道：“感谢丞相的问候，我愿意向您陈述我的想法。我特地奉命前来拜见丞相，没有写信是因为时间紧迫。但是主帅当时是酒后许下的承诺，没想到土行孙被擒，结果这件事情被传了出去，主帅也不好拒绝了。但是主帅的女儿自幼失去了母亲，主帅非常珍视她，爱护她如同珍珠一般。而且这件事情必须要按照礼仪来进行；后日是个吉利的日子，打算请散大夫和丞相一起亲自率领土行孙入赘，以表现出我们对这件事情的重视，这样主帅才有面子，之后再商议军国大事。不知道丞相是否同意？”子牙说：“我知道邓元帅是一个忠诚诚信的人，但是几次天子派兵征讨到这里，都是通过强力相加来解决的；而我周这一段地区的人都怀着忠君爱国之心，没有任何叛逆之意，不能在天子面前被误解，说起来我都想哭了。今天有这样的姻缘，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我们的心声传达给天子，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想法。后日，我们将亲自送土行孙去邓元帅的行营，并一同庆祝。希望将军能够善意地表达我们的想法，让姜尚感激不尽！“太鸾再次道谢。子牙非常慷慨地送给太鸾一些礼物，然后太鸾便告辞离开了。太鸾走出城门，来到营门前等待。有人进入军营报告：“有先行官前来等候命令。”邓九公下令让太鸾进入中军。九公问道：“事情进行得如何了？”太鸾将姜子牙同意后日亲自前来商谈的话语转告了一遍。邓九公捧着头皮，感慨地说：“天子的福气真大啊，他们竟然自己来送死！”太鸾说：“虽然大事已经成了，但是我们仍然需要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轻心。”邓九公下令：“选出三百个力量强壮的士兵，他们各自藏有短刀和锋利的刃，埋伏在帐外。听到敲击酒杯的声音就出发，不管是姜子牙还是其他将领，都一律砍成肉酱！”士兵们得到命令后便离开了。邓九公命令赵升带领一支部队，埋伏在营地的左侧；等到侯中军发出炮响信号，就出动接应。邓九公命令孙焰红带领一支部队，埋伏在营地的右侧；等到侯中军发出炮响信号，就出动接应。邓九公又命令太鸾和邓秀去辕门处设下陷阱，诱骗和困住所有的将领。邓九公还命令后营的小姐邓婵玉带领一支部队，作为三路救应的使者。邓九公下令停止行动，准备好一切，等待后日执行计划。左右的将领们都去做安排。至此为止，不再说了。

    且说子牙送太鸾出府归去，并与惧留孙商议道：“必须如此如此……大事才能成功。”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三天了。在此之前的一天，姜子牙下令：“杨戬变化身份，暗中跟随我。”杨戬听从命令。姜子牙下令选出五十个精力壮的士兵，装扮成抬礼物的脚夫；辛甲、辛免、太颠、闳夭、四贤、八俊等人则假扮左右的随从，他们都藏有暗器和利刃。还命令雷震子带领一支部队，抢占敌人的左侧哨岗，然后杀入中军进行接应。还命令南宫适带领一支部队，抢占敌人的右侧哨岗，然后杀入中军进行接应。金咤、木咤、龙须虎三人统领大队人马，前来救援抢亲行动。姜子牙下令让士兵们暗中离开军营，埋伏在外面。至此为止，不再说了。怎见得，有诗为证：”汤营此日瑞筵开，专等鹰扬大将来。孰意子牙筹划定，中军炮响抢乔才。“

    邓九公当天与女婵玉商议道：“今天姜子牙要送土行孙入赘，其实是为了引诱他出城，方便我们抓住他。我和其他将领已经商定了分工；你要穿上掩心甲，做好准备等待抢将的接应。”婵玉答应了这个任务。邓九公升起帐篷，吩咐铺上毡子，装饰起来，等待着姜子牙的到来。至此为止，不再说了。邓九公升起帐篷，吩咐铺上毡子，装饰起来，等待着姜子牙的到来。至此为止，不再说了。姜子牙当天命令其他将领们打扮整齐，准备接受任务。然后命令土行孙前来听从指挥。姜子牙说：“你和我一起去汤营，等到我发出炮响信号，你就进入后营抢邓小姐，这件事非常重要！”土行孙听从命令。姜子牙等到中午时分，命令散宜生先行，他自己才离开城池，前往汤营。散宜生先到达辕门处，太鸾随后接应，并向邓九公报告。邓九公从阶梯上下来，前往辕门迎接这位大夫。宜生说道：“以前承蒙您给予的承诺，如今姜丞相已经亲自出面压阵，并让令婿来到这里；因此特意让下官先来通报。”邓九公说：“让大夫来回奔波实在是辛苦了，还请原谅。我们在这里等待，如何？”散宜生说：“我担心打扰到元帅不太好。”邓九公说：“没关系。”双方相互等待了很长时间，邓九公远远地看见子牙乘坐四不相，带领着一群脚夫，人数不上五六十，而且他们没有穿戴甲胄和兵刃。邓九公看完后不禁暗自高兴。接着，姜子牙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辕门处。姜子牙看见邓九公、太鸾、散宜生等人都在那里等候，他便急忙下了坐骑。邓九公迎上前，向姜子牙打躬说：“丞相大驾光临，我未能远迎，请您恕罪。”姜子牙急忙回礼说：“元帅盛德，我早就听闻您的美名，只是没有机会亲自来拜访。今天能够得到您的接见，我感到非常荣幸！”这时，惧留孙和土行孙也向邓九公行礼。邓九公问姜子牙：“这位是谁？”姜子牙回答道：“这是土行孙的师父，名叫惧留孙。”邓九公急忙向惧留孙致以礼节，说道：“我早就听闻您的仙名，但一直没有机会拜见。今天能够得到您的光临，真是让我感到非常欣慰。”惧留孙也表示感谢。双方彼此谦让，一起进入了辕门。姜子牙睁开眼睛，看见了一桌桌的宴席、五颜六色的彩带和悬挂的鲜花，非常华丽。怎见得，有诗为证：”结彩悬花气象新，麝兰香霭衬重茵。屏开孔雀千年瑞，色映芙容万谷春。金鼓两傍藏杀气，笙箫一派郁荆榛。孰知天意归周主，十万貔貅化鬼磷。“

    接下来，姜子牙正在欣赏宴席，突然感觉两侧杀气逼近。他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便向土行孙等将领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已经理解了他的意图，都上前准备护卫。邓九公和姜子牙等人行完礼后，进入了帐篷。姜子牙命令身边的人：“把礼物拿上来。”邓九公刚接过礼单观看，只见辛甲悄悄地将信香取出，急忙将抬盒内的大炮点燃。盒子内的信号弹燃起来，发出一声巨响，仿佛山崩地裂。邓九公吓了一跳，但当他看到脚夫们拔出暗藏的兵器，向帐篷里冲来，他才意识到这是一场袭击。邓九公手忙脚乱，无计可施，只好朝着后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