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生的第二十四小时
众人离去,酒店内只剩下了张离昧和白玉伦二人。
“阿离,我们也回吧,张叔叔会处理这里的事情的。”
“别叫我阿离!我们没那么熟!”张离昧眯着眼,狠狠地警告白玉伦。
“张叔叔没和你说吗?”
“说了又怎么样?”
白玉伦这时忽然想起了一个瘦弱的少年。
“难道是因为那个任浔?”
“你还不算笨,确实是因为他。”张离昧嘴角微微扬起,似是在回忆与任浔聊天的时光。
“你和他只认识了一个月!一个月能有什么感情?”
“一见钟情不可以吗?”张离昧轻笑着,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那你看上他什么了?”
“他长得好看。”张离昧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回道。
“?你在逗我?”
“没逗你,认真的,任浔确实长在我的审美上了。”
白玉伦看着一脸严肃的张离昧,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仍继续劝解道:
“你要知道,你的决定会关系到长虹集团和白林集团的未来。”
“你这是什么封建思想?难道我不和你在一起,白林就会和长虹决裂吗?我们的关系并不会影响大局,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白玉伦无言,他知道即使自己和张离昧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影响白林和长虹的关系,这两个集团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就没有想过任浔他不会喜欢上你吗?”
“没想过,也无所谓,我会一直等他喜欢上我。”张离昧虽然表面看上去温婉柔弱,但骨子里却像火一样敢爱敢恨。
“你了解任浔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凭什么认定他值得你等?”
白玉伦被张离昧的态度惹恼了,语气加重,脸色也因此泛红。
“不了解,不怎么熟。”张离昧无所谓地回道。
“那你……”
“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张离昧不经意间发给了任浔一张好人卡,但这不是拒绝,而是认可。
“好人?我看是懦弱!你看他那学习委员当得什么样!收个作业跟孙子似的,人家让拖一会他还真拖,一点魄力都没有,和他弟弟任柯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怎么会看上一个窝囊废!”
白玉伦此刻面色涨红,脖颈青筋爆起,喘着气,肆意散发着他的愤懑。
“你说完了?”张离昧面无表情,冷漠地问道。
白玉伦看着张离昧冰冷的眼神,心中怒火消失了大半,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笑着嘲讽地说道:
“或许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只是想掌控他,满足你的控制欲罢了。任浔是个可怜人,不是吗?”
张离昧沉默了。
白玉伦接着说道:
“你说他是个好人,可好人值得更好的未来,但绝对不是与你的未来!”
“滚!”张离昧似乎被激怒了,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平静而简短地回道。
“呵呵,希望你得偿所愿。”
白玉伦恢复了他贵公子的姿态,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张离昧此刻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丰盈的身躯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口中似乎呢喃着什么。
“笼中雀……笼中雀……”
“笼中雀有什么不好的呢?”
张离昧想起了自己养的布偶猫,一双湛蓝澄澈的眼睛,雪白的毛发,虽说耳朵尖处有一抹淡灰,但也增添了一丝灵性。
这猫叫小焰,张离昧刚捡到它时它的眼神和任浔很像,惊慌、胆怯却又倔强、清冷。
张离昧花了很长时间才获得了小焰的信任,并且让原本发育不良毛发稀疏杂乱的小焰重新焕发布偶猫应有的魅力。
“如果任浔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一定能把他养得很好,就像小焰一样!”
是的,张离昧在高二入学踏入3班教室看到任浔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最好的宠物已经找到了。
对于张离昧而言,她只想和自己的宠物度过一生,不过恰好她看上的宠物是身为人类的任浔罢了。
修理店内,
任浔换好刹车片,准备去趟医院给自己身体做个检查,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溪城市人民医院是任浔小时候生病常去的医院,是个有着近五十年历史的老医院了。不过前几年整个医院搬到新城区了,老医院就被遗弃了,如今旧址处杂草丛生,成为了人人忌讳的“鬼域”。
除了极少数喜欢探险和试胆的年轻人会去医院旧址,绝大部分人都会尽量避开这个地方。
如今溪城市人民医院位于溪城市经济开发区,也就是市中心处。这样方便了绝大多数市民,除了依然住在老城区的任浔一家。
“估计要骑一个小时,这天气真热啊!”
初秋正午的阳光依旧毒辣,任浔打算选一个林间小路,虽说可能会多骑几分钟,但至少有树荫遮阳。
晴飔泛丛条,浮阳散修莽。
任浔闭着眼,嘴角咧着夸张的角度,双臂张开,任浔由着自行车自由驰骋。
任浔享受这一刻,像是笼中的鸟儿终于冲出牢笼,翱翔于天际。
初秋不似盛夏,天边总会飘来一朵云,暂时遮挡着太阳的锋芒。
天空变得阴暗,凉爽的风也变得阴冷起来。地上的落叶被卷起,任由命运的风随意拨弄。
任浔骑车的速度减缓,五感开始变得敏锐,世界仿佛慢了下来。
任浔前方传来阵阵树叶婆娑声,一阵风即将拂面而来。
危险!
任浔敏锐的感官察觉到了这阵风的不同寻常,但是在自行车上的任浔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好迎面应对。
风速不快,但却异常凌厉。
瞬间,任浔的脸上、手臂上、身上和腿上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血迹沾满了全身,浸湿了衣服,此刻任浔成了一个血人。
疼!
疼痛感经由被放大的感官传入大脑,钻心一般的疼痛使得任浔的眼泪失去控制。
任浔面容扭曲,涕泗横流,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任浔说不出话,只是大口喘着气,试图减缓疼痛。
风刀!真是刀一般的风啊!
任浔艰难地下了车,坐在路旁,独自抚慰着伤痛。
可是,祸不单行,远处沙沙声又起,风又来了!
任浔艰难起身,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血液模糊了任浔的视线,于是他索性闭上眼,凭借着敏锐的感官打算和这刀风殊死一搏。
任浔耳朵微动,捕捉着风的轨迹。这无形风在任浔脑海中幻化成有形的一柄柄尖刀,正向任浔刺来。
任浔身体弯曲成诡异的弧度,脚步微调,风从任浔身旁划过,带动着沾满血迹的衣服,猎猎作响。
但风刀不止一柄,任浔脚步跳动着,身体时不时作出闪避的动作。此时的任浔像是在跳一支魔幻的舞蹈,他跟着风的鼓点跳动着,时快时慢,诡异而荒诞。
渐渐,任浔的技巧越来越娴熟,身体躲避的幅度不再那么大了。在风刀之中,任浔越来越优雅,像个大师一般掌控着局势,像个精灵一般在风中舞动,风刀再不能伤他分毫。
终于,树静,风止。天上的云散去,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烈阳再次君临大地,散放着自己的威严。
闭着双眼的任浔眼中的世界由黑色变为了红色,体感温度升高,待他艰难睁开双眼时周围的一切有附着着蓝色斑点。
一如他刚来这个世界一样。
这也是任浔重生的第二十四小时。
林间小路宁静而安详,树影婆娑,少年骑着自行车穿梭于此,轮胎与道路摩擦,沙沙作响,声音似乎能传递至道路的尽头。
“像是一个梦。”
任浔这样想着,微风怎么可能划破皮肤呢?
“但伤痕是真的。”
“或许只是我摔了一跤。”
“但摔跤的伤痕不是这样的。”
任浔想要给刚才的现象一个科学合理的解释,但总是会被推翻。
任浔身为一个理科生,大学内也学习的是自然科学,工作也是位护林员,理性刻入了他的骨子里。
而且任浔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解释事情绝不会将超自然作为借口糊弄过去。
任浔从不信什么鬼神,他知道,人类迄今为止的所有成就都是人类自己创造的,是人类智慧与血汗的结晶。一句鬼神便把人类的努力给篡夺,这是任浔不能容忍的。
现在即使他无法解释刚才的现象,但任浔也只是将问题搁置,他相信时间会给一切一个合理的解释。
医院内,
浑身是血的任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伙子,急诊科在那里,我带你去!”
医院的护士看见任浔这么凄惨的模样,正急着带他去处理伤势。
“啊?我想挂消化内科,一会儿再去处理伤口。”任浔觉得自己伤势不重,不着急处理。
“这小伙子都伤糊涂了,快!来个人扶着他!”
任浔拗不过,只好先去处理伤势。任浔脱下沾满血的衣服,露出白稚的皮肤。
任浔虽然看上去比较瘦弱,但是由于常年踢球,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肉,肌肉虽然不壮但纹理清晰,像是大理石雕刻的一般,有着独特的美感。
给任浔包扎的是一个老护士,临床经验丰富,干净利索地处理好了任浔的伤口,而且没有让任浔感到不舒服。
“小伙子,你这伤是怎么弄的?这是和人械斗了吗?看起来像是利器割伤。”
老护士向任浔问道,她以前处理这类伤口的人都是黑社会、混混之类的,但任浔看着挺乖、挺和善的一个人怎么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是我骑车撞上铁丝栏了,身上就被划了。”
任浔说起谎来驾轻就熟,除了熟悉自己的人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哦~怪不得,你这年轻人骑车要注意一点啊!还好你来的早,不然你这俊小伙脸上可是要留疤的。”
“下次一定!”
“对了,小伙子你说你要挂消化内科的,对吧?”
“是的”
“哪不舒服?”
“最近吃啥吐啥,想去看看肠胃。”
“肠胃啊……我记得这方面周立仁周医生是很强的,他是全国有名的消化方面的专家,你可以挂他的号。”
“好的,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