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几处闲愁
且说若华打算制作一个荷包送给明珠, 买好了材料后,她便开勤勤恳恳地计划起来。争取在顺治过生日的时候把东西送给明珠。虽然若华热情高涨,她是个初学者, 那些买来的绣花样子她是一个都胜任不了,最后岸沚只能画了几个简单的给她, 可是她又觉得没有新意, 于是她打算自己画。
, 画什么却让若华犯了难,她想画一个特殊一些的图案。金橘在一旁打哈欠,用爪子将篮子里的布料踩踩实了,摊下去, 道:
“别白费力气了, 你那活计才学了两个月, 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若华听它这么一说, 第一个不服,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块还是挺有天赋的, 就连岸沚都夸她进步神速呢。反驳道:
“我觉得自己……唉!了!”
若华突然灵光一闪,于是说罢在草纸上画了一个hello kitty、猫和老鼠、懒羊羊,佩奇小时候喜欢的动漫人物, 这些人物她小时候照着电视画过, 能画得与原著似七八分。画好了了之后, 她又陷入了选择恐惧症之中, 知道挑哪个图案,想到还一个岸沚可以给她出主意, 于是便把这几个图案推到岸沚面前,让她来选。
“格格,这些都是什么呀?”
岸沚看眼前奇形怪状的绣花样子, 像看妖怪一般,勉强挑了一个她觉得算丑的,还能看出是个什么东西的图案出来,若华觉得这个图案虽然不是她最喜欢的,挺容易绣,也比较适合明珠,于是绣花图案便这么拍板决定了。
顺治的万寿节约而至,全国休沐三天,意为“朝野同欢”。若华身为皇家分支,她要跟阿济格、西林觉罗氏入宫给顺治祝寿,其实就是入宫吃一顿饭罢了。而明珠身为顺治的贴身侍卫,就稍微惨淡一些,大家都放假,他还要上班。明珠想到这天可以看若华,倒是觉得这差当得没那么无聊了。
顺治先祭了祖宗,接着便是接各路外国使臣,接受他们的朝拜以及贺礼。一套流程下来,忙到了晚上,这万寿宴才算是正式开始。宴会在太和殿举行,太和殿是紫禁城里最大的宫殿,可容纳数百人。纵使此,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在此处用膳,因此能坐在太和殿的人们,大都如若华这般,都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而身份比较低的人们,就只能在殿外用餐。
若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远远的就看了站在龙椅旁侧的明珠。此刻明珠也正看她,两人相视一笑,尽管说不上话,但也胜了千言万语。若华纵使跟明珠隔了五十多米,都能感受到明珠笑意里传达过来的暖意。刚刚落座的多尔衮刚好看这一幕,于是拍拍阿济格,抚自己的胡子道:
“明珠这孩子确实错,兄长好眼光。”
明珠是尼雅哈的儿子,而多尔衮一直以来跟尼雅哈交情错,本来他还想要把自己的庶出女儿嫁给明珠,阿济格比他出手快,他便只能将这事作罢。
阿济格被说得莫名其妙,明白多尔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正疑惑间,多尔衮用手指指若华,阿济格顺方向一看,只见若华与明珠两人正相视而笑,阿济格喝了一口酒,道:
“那是自然,你兄长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
阿济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事实只有他知道,当时他只是无聊瞎点的鸳鸯谱。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若华跟明珠越走越近,这让阿济格和西林觉罗氏省了少心。明珠一看阿济格正盯着自己,连忙收起笑脸,拉低凉帽,遮住自己的眼睛。因为上次元宵的事情,明珠得出一个结论,在阿济格面前,还是低调规矩一些比较好。
若华一看阿济格两人正打量明珠,便收回自己的目光,再和明珠互动,刚举起筷子,想要吃点东西,却发现菜还没上齐,得把筷子放回原处。
了一会儿,博果尔带着他的福晋董鄂氏来了,两人坐在若华对面,博果尔精神太好,听说前段时间病了,看样子现在可能还没好。一旁的董鄂氏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穿得却十分素净,一袭月白旗装,头上的簪花与衣裳颜色大致相仿,搭配起来相得益彰,加上董鄂氏今日略施粉黛,整个人就同出水芙蓉一般,将在场一大半的女人们比了下去,连若华都自愧不。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吴良辅尖锐而又远阔的叫喊声,众人纷纷起身,给顺治和太后行礼。顺治还没走到案边,就直接叫起了:
“大家都起来吧!”
他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目不斜视,真龙天子的威仪尽显。后面的太后大玉儿则随和很多,笑与大家打招呼:
“别多礼了,都是一家人,今天就敞开了吃别拘。”
大家闻言,先是谢了恩,才恭恭敬敬地落坐。多尔衮看难得喜上眉梢的大玉儿,心情也跟好了一半。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她笑了,一时间,多尔衮就觉像是回到了在科尔沁的那段时光里……往事历历在目,可是如今,近在咫尺的两人,却如同隔天涯一般。
顺治看多尔衮还站,眼神一直往自己额娘身上瞟,心里觉得非常堵,再看在场的众人,眼神意味深长,坐在这的都是本族的人,大概都知道多尔衮和大玉儿之间的纠葛,顺治最是厌恶多尔衮这一点,但碍他额娘的情面,只能忍住内心的怒火,道:
“十四叔怎么还坐下?难道身体适?”
若华寻声望去,只见大殿之内,只有多尔衮一人站,显得非常突兀。太后大玉儿虽然依旧笑,可这笑意却没刚才真挚了,她看多尔衮,眼神常,道:
“他十四叔,你是有什么话对皇上说吗?”
大玉儿这句话倒是提点了多尔衮,只听大殿内多尔衮的声音亮洪钟:
“哦,今日皇上万寿,臣祝皇上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阿济格看多尔衮,心里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他这个弟弟纵使千好万好,但只要一了太后,便像是突然变成了傻子似的。顺治站在案旁,看了一眼大玉儿,只见她端起杯子喝酒,好像对眼前的事情漠关心。多尔衮毕竟是他的叔叔,顺治能让他太难看,遂点点头,说:
“多谢十四叔,快入席罢。”
多尔衮闻言,紧不慢地坐下了。博果尔倒了一杯酒,继多尔衮之后最先站出来,恭恭敬敬道:
“今日皇兄寿辰,臣弟在此恭贺皇兄年年今日,岁岁今朝,大清皇兄,定能金瓯永固,万昌隆。”
说罢,博果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苍白的面色因为说了些慷慨激昂的话,加上饮酒,终于是红润了些许。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十分给面子,纷纷附和博果尔,说许多漂亮话。只有阿济格不屑地喝自己的酒,笑死人了,这福临才十四岁,懂什么,还是靠多尔衮和他才稳住了这江山。
顺治听罢,咧嘴一笑,道:
“好!”
博果尔说的话虽然是拍马屁,但顺治听着却觉得比多尔衮说的舒服些。于是命人倒了一杯酒,朝博果尔和董鄂氏的方向,将酒喝了下去。只见董鄂氏拿着酒杯的手些微微发颤,她不得将酒杯放回桌子上,稍稍缓了缓,那手才渐渐稳定下来。她的头埋得低低的,从始至终都没看顺治一眼。
而顺治从进到这大殿开始,眼睛余光就没离开董鄂氏,他懂,明明本该在一起的两人,怎么沦落到今天这般,连话都说上一句。
若华一边吃菜一边看戏,纵使她历史再差,对多尔衮和顺治这两个历史上出了名的情种也略有耳闻,那些事她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这会子书里的情节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边,她怎么可能错。古代人都比较克制,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也没有发生。加上顺治后宫里现在也没什么人,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完全不存在。
接着便是歌舞,透过舞女们华丽的衣裙,若华隐隐觉得一道目光正朝自己这边过来,仔细寻找了一番,原来是巴图尔。他坐在对面下首些的位置,笑给若华行了个礼。若华回敬他一杯酒。
到了戌时正,夜幕降临,再一会儿,就可以散场了,但此刻若华却急了眼,她做的香囊了,那可是她花了半个月时间,扎了无数次手指才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她最近这段时间把它当成宝贝眼珠子似的看,没想到越上心越容易出岔子。一时心急,她不得悄悄离席,出去找自己的东西去了。她怀疑香囊就在太和殿外面的回廊上,她今天上来的时候,因为不习惯花盆底,踩着了自己的衣摆,险些在那滑了一跤。
“去哪里了?怎么会呢?”
若华顺自己来时的路一直找,却找不到,按理说,她这个香囊应该没人会要才是,她们又看懂那图案,更何况她的绣工也精湛。由于太过专注,连跟前来了人也没发现,直直地撞了上去:
“哎哟,对不住……”
说罢捂自己的头,赶紧和别人拉开一点距离,巴图尔也吓了一跳,他出来透个气,曾想侧面突然窜出个人来,低头一看,却是若华:
“姑……格格。”
他早就知道了若华的身份,先前在街上没有直接称呼,是怕人怀疑他暗地里调查人身份,心怀轨。若华抬头一看,原是熟人,便放松不少,熟络地打了个招呼:
“巴图尔台吉。”
月华打在巴图尔的脸上,若华借那光,看巴图尔的眼睛湿湿的。
巴图尔看她四处打量着地面,便知道她是来找东西的,刚好,他刚刚出来的时候,在墙角看了一个图案奇怪的香囊,难不成她是来寻此物的?便问:
“格格在找什么?”
若华心想巴图尔来得比自己早,说不定知道那香囊的行踪,便问:
“请问你没有看一个黛色的香囊呢?”
“是这个吗?”
说罢,便将自己的手展开,正是若华做的香囊,若华开心地接,道:
“正是,多谢台吉。”
说罢将东西收好,想着此处乃太和殿,宾客多,人多眼杂,她还是先走为妙。于是没和巴图尔多说话,道谢之后便急匆匆地回了殿里。
巴图尔其实是第一次看这图案,在很多年前,他就见,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斯人已逝,这些都成了眼云烟。
作者有话要说: 调一下,顺治的生日在半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