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齐雯
白卿卿走出屋子，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院里一脸的不快，右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左手还在不停地扇动着。
“你是谁啊？”女子看见白卿卿，皱着眉问。
白卿卿拿出令狐彧给自己的令牌，给女子看了看道：“我是闇雨楼的监司白卿卿，这是司空侍卫。”
溯云站在白卿卿身后，浅浅的点了下头。
“闇雨楼？你们又想来抓谁！？上次抓走了我二哥！到现在人都没回来！你们还来干什么！”女子指着白卿卿就破口大骂，一边的郑田赶紧跑了出来解释道：“三小姐！这可是月怜公主！您这样太失礼了！而且公主今日只是来探望老爷的！您瞧！公主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呢！”
这女子就是齐家的三小姐，齐征的孙女---齐雯。
齐雯看了看桌上的菜，轻蔑的一笑道：“我就说怎么满院子的腥臭味，原来是你们弄得？这样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到我们国公府来？”
溯云正要上前理论，可被白卿卿一把挡住。
“三小姐所说的腥臭味，怕不是三小姐自己身上的味道吧？”白卿卿微笑着说。
“你说什么！”齐雯像一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白卿卿指了指齐雯的裙摆，笑到：“三小姐今日应该是去了湖边玩耍？这裙摆上不仅湿了一大块，还沾着些沙粒和水草的碎屑，那里的水应该不浅吧？”
齐雯低头看向自己的裙摆，发现确实湿了一大块。
“嗯~走近了闻，味道更大了！”白卿卿靠近齐雯，闻了闻说道。
“你！”齐雯刚要发作，白卿卿就对一边的郑田说道：“郑侍官，快带你家三小姐下去更衣吧？这国公府的三小姐，若是一身腥臭的走在外面，岂不是丢了齐伯伯的脸？”
郑田点头如捣蒜，拉着齐雯赶紧走了。
回到屋里，齐征就大笑道：“你这丫头，嘴皮子功夫倒是了得！我还没见过谁能让齐雯那丫头气的说不出话呢！哈哈哈哈！”
白卿卿不好意思的说：“让齐伯伯见笑了，若卿卿只是个普通人，把今日也不会与齐雯姐姐争执，可卿卿今日既然亮出了我们公子的令牌，那卿卿代表的就是闇雨楼，如果任由齐雯姐姐压着我，可就要给闇雨楼丢人了，还请齐伯伯别往心里去，改日卿卿私下里再向齐雯姐姐道歉。”
齐征摆摆手道：“无妨无妨！齐雯这丫头从小就被她爹娘骄纵惯了，也是个火爆脾气，嘴上不饶人的，你今日也算是让她知道，除了这国公府以外，可没人会当她是金贵的三小姐。”
白卿卿看得出，这齐家上下只怕是只知道沾‘齐国公’的光，却没人会真的孝顺和照顾齐征。
“好了，咱们吃饭，不想这些了。”齐征拿起筷子，特意夹起一只虾来吃。
“齐伯伯，您尝尝这个。”白卿卿给齐征盛了一小碗鱼汤。
齐征尝了几口，笑到：“可真不错，味道鲜美，鱼肉紧致嫩滑，卿卿你的手艺可真好啊！也该让郑田那小子学学，他做的鱼汤可喝不得呦！”
“那下次卿卿就将这做鱼汤的法子教给郑侍官，好让齐伯伯随时想喝都能喝！”白卿卿道。
二人有说有笑，这顿饭怕是齐征这几个月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了。
直到白卿卿和溯云离开国公府时，都没有再见到齐雯出现，可能是觉得自己说不过白卿卿，不敢出来了？
回程的马车上，白卿卿对溯云道：“这齐三小姐，应该是个突破口。”
溯云问：“先生为何这样觉得？”
白卿卿道：“本来没什么，可我说她今天去了湖边，那里的水还不浅的时候，一般人或许会惊讶，或许会好奇，可齐雯的反应却是惊慌和心虚。”
“看来这齐三小姐有秘密啊。”溯云道。
“有没有秘密，查查便知道了。”白卿卿垂下眼皮，回忆着刚才见到齐雯时的种种细节。
“郑侍官说过，齐雯每天都早出晚归，今日怎么刚刚才到正午就回来了？而且她连自己裙子湿了那样大一块都不知道？”白卿卿说道。
溯云又道：“她进了院子才说有很重的腥臭味，可做菜用的鱼虾都是属下在后院杀得，也都清洗干净了，味道是传不到内院的。”
白卿卿邹起眉头，思考了一番，沉沉道：“国公府里有人给齐雯通风报信”
马车回到了闇雨楼，白卿卿和溯云回到内阁，坐在院子里继续讨论着。
“国公府里的侍官侍女加上郑侍官不过五人，谁能跑去报信还不被发现呢？”白卿卿托着下巴，口中念念有词。
“郑侍官一直与我们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是他，其余的两个侍女也在厨房帮忙，也不会是她们，那还剩下一个侍官和一个侍女，属下记得那个侍女一直在齐国公身边候着，那就只剩下那个落单的侍官了！”溯云说道。
白卿卿也想了想，自己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其他几人的样貌，却唯独记不起那落单侍官的模样，看来他当时确实不在内院。
“我们还需要知道齐雯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那种心虚的表情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白卿卿道。
“朝都附近的湖泊不多，排除将军府旁的紫阳湖和星月居的月湖，还剩下叶府旁的燕西湖和北面的朦云湖。”溯云伸出手，大概的指了指方向。
“料她也不敢去月湖和紫阳湖，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燕西湖那边看看。哦对了，叫上墨大夫一起吧。”白卿卿补了一句。
“是。”溯云转身去找墨萧辰。
燕西湖，是叶府旧宅的所在地，府邸已经被大火烧毁，如今这许多年过去，就连一粒灰烬也没留下。
曾被烧毁的那片土地上已经空了出来，只有野草长得老高。
“听说这里曾是叶公子的”溯云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起，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是，司命哥哥的家，以前就在这里。”白卿卿看着那些快要跟人一样高的野草，叹了口气说道：“叶家曾经也是这朝都的名门望族，如今枝叶凋零，只剩下叶家四叔叔和司命哥哥了”
白卿卿摇摇头，不让自己陷入悲伤的往事之中，和溯云向着湖边走去。
“这燕西湖的湖水清澈、水草丰茂，可这里没什么沙粒，湖底和这湖岸边都是石子。”墨萧辰看着湖面说道。
“那便不是这里了。”白卿卿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小石头。
“那先生今日就去朦云湖吗？”溯云问。
“不了，既然这燕西湖不是齐雯去的地方，那就只剩下朦云湖了。郑侍官不是说齐雯早出晚归总见不到人吗？派个暗士过去，今夜起就盯着齐雯的动向，明日等齐雯到了地方就通知我们。”白卿卿把小石头装进衣袋，起身走向马车。
又是跑来跑去一整天，白卿卿回到房间时只觉得浑身僵硬不适，她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舒出一口气。
“呀，公主回来啦！”璇雨跑了进来，看见白卿卿回来了，跑近拉住她。
“怎么？一天不见就想我了？”白卿卿笑到。
璇雨也笑着回答：“公主现在整日都忙着，除了司空侍卫以外，就连彧公子都见不着公主呢！”
白卿卿突然想到今天的事还没跟令狐彧汇报，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就又出门了。
“公主你又去哪里啊！”身后的璇雨喊道。
“我还有事没办完，你先准备晚饭吧，等我回来就吃。”白卿卿回答道。
令狐彧坐在书房里，正在批示着几份灵司阁送来的文书。
“公子，白先生来了。”姜鸶说道。
因为溯云这几日都跟着白卿卿，所以令狐彧身边的事务都是姜鸶代为处理。
“快让她进来吧。”令狐彧放下文书道。
白卿卿将今天的事复述了一遍给令狐彧听，令狐彧听完点点头道：“嗯，很不错，看来本座确没看错卿卿你的能力。”
白卿卿笑笑，起身就要告辞，令狐彧虽然还想再说上几句，可看白卿卿似乎已经很累的样子，还是没有开口。
“对了，公子，这个给你。”白卿卿往桌上放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跑了出去。
令狐彧起身走到桌子边上，看清了桌上的东西，会心一笑。
是一块彧青色的小石头。
“这丫头”令狐彧嘴角的笑藏不住，身边的姜鸶看见了那小石头，也偷笑起来。
姜鸶笑完，又突然皱起眉头，问令狐彧道：“公子，您怎么不告诉先生那徐逯这几日数次来闇雨楼的事？”
令狐彧把石头放在了自己的书案上，答道：“徐逯不过是个只知道蛮干的，告诉卿卿做什么？给她徒增烦恼罢了，你也给本座把嘴闭紧了，明白吗？”
姜鸶看着令狐彧的眼神，身子一抖，回答道：“是！属下不会乱说！请公子放心！”
令狐彧坐回书案前，继续批示着那些文书。
徐逯这几天总来闇雨楼，抱怨闇雨楼抢了玄机处的案子，又说白卿卿资历尚浅，做不得这监司先生，就该把案子还给玄机处。
令狐彧哪里容得下徐逯说白卿卿，直接就把徐逯赶了出去，可这徐逯没事就来闇雨楼门前求见，都要把令狐彧给烦死了。
可为了白卿卿不被徐逯缠上，令狐彧还是把这事瞒了下来，不许人告诉白卿卿。
第二天。
果不其然，这天刚蒙蒙亮，暗士的传信蝶就飞回了闇雨楼。
“先生，齐雯去了朦云湖。”溯云在门外说道。
“我知道了，我换了衣服就出发。”白卿卿在房里道。
溯云套好了马车等在闇雨口门口，白卿卿一出来，二人就即刻出发了。
朦云湖位于朝都北面，因为背靠雪山，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暗士一路跟着齐雯，最后发现齐雯坐在了湖边上，似乎在等人。
白卿卿和溯云顺着暗士留下的记号也追了上来，三人藏在树林里，紧盯着齐雯的一举一动。
“先生，属下一路跟到这里，那女人一直坐在那里，像是在等人。”暗士轻声说道。
“很好，现在我们就等着看，她到底在等谁。”白卿卿道。
三个人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齐雯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一驾马车从树林里出来，从上面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披着长袍，还带着兜帽，看不分明是男是女。
“你来啦!”齐雯欢喜的跑过去，拉住那人的胳膊。
“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如何了？”那人问道。
齐雯笑嘻嘻的回答：“你让我打听的事，我自然都打听全了！”
“那就快说。”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齐雯见对方如此冷淡，撇撇嘴道：“时间定在下月初了，只要是官家女子都不要，只要普通人家的姑娘。”
那人沉默了一下，说了句知道了，转身就要回马车上去。
“哎！人家等了你这么久！你这就要走吗！”齐雯上去拉住了那人，眼中含泪。
“那你还要做什么？”那人回头看着齐雯。
齐雯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说：“你就不能陪我一会儿吗”
那人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齐雯的头道：“今日不行，再等几天吧。”
说完那人就上了马车，直接离开了。
齐雯站在原地，还是掉了眼泪。
“下月初下月初”白卿卿思索着下月初是否有什么重要的活动。
“先生，先回去吧？”溯云道。
“嗯，先回闇雨楼。”
三人悄悄的离开了朦云湖，湖边只剩下齐雯呆立在那里，任由湖水和沙粒冲刷着自己的衣裙
那辆马车驶进树林深处，最后停在了雪山脚下的一栋小木屋前。
那人下了马车走进屋子，脱下了身上的长袍和兜帽。
“烬华，情况如何？”一个女人问道。
烬华坐下，尽量把自己的身体靠近燃烧着的暖炉。
“时间定在下月初，不要官家女子。”烬华回答。
“哦？那倒好办多了。这沈淮清还真是奇怪，不是官家女子确实避免了前朝与后宫之间的诸多问题，可这普通人家的女子可不一定都普通呢”女人笑了笑，递给烬华一大块烤的滋滋冒油的烤肉。
“快吃吧，这里寒冷，你肯定不习惯。”女人道。
“嗯。”烬华接过烤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你也饿了？来，过来吧，给你准备好了。”女人对着屋子的另一边说道。
屋子的角落里缓缓爬出来一条通体幽黑的巨蛇，看见女人手里的大块生肉，幽幽的吐了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