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一直不说话的裴母眨了眨挺翘的睫毛，屋子外是暖洋洋的太阳光，她从回忆里醒来，如大梦初醒一般，眼里浮现迷茫和释怀。
张了张干涩的嘴巴，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一句话来：“去吧，若若长大了，也该见见外面广阔美好的世界了。”
“一晃这么多年，大家都该跨过去了……”
若若疑惑地失神小声呢喃着什么的阿妈，虽然她不懂这些，但也知道阿妈现在心情很低落，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故作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裴母的手。
捧着阿妈的脸颊，柔软轻柔的小嘴巴慢慢贴在裴母的额头上，安慰道：“亲亲，亲一亲就不难过了。”
这是母子两个人间的小默契，小时候的裴寂一伤心，也会被父母这么安慰，高大的裴父把他抱在怀中，夹在中间，还活着的裴奶奶和裴母裴父，就会笑眯眯地亲在他的额头上。
其实，裴寂也有过让人羡慕的家庭和美好的爱。
裴母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柔和的搂过小声安慰着她的若若，“阿妈没难过，快去和姐姐们上山摘蘑菇吧。”
听到这话若若笑得更开心了，虽然她很着急想要出去玩，但还是仔细观察了一番，看见裴母状态恢复，脸上又重新挂上微笑时，这才安心的跑了出去。
大声喊着：“温姐姐，阿妈同意我跟你去山上摘蘑菇了！”
声音脆生生的，像只刚脱壳的小黄鹂鸟。
等她的一会儿，张瑶也换好衣服出来了，她们准备好菜篮子人手一个小工具，站在院子里静静等着若若出来。
见她欢笑着奔跑过来，大家也被这愉悦轻松的笑意感染了，人人嘴角挂着浅笑。
肖扬嘿了声，把刚才特意去隔壁借来的小篮子递给若若，她长得高但是偏瘦，瞅着一股风就能吹倒，所以给若若找了个趁手的工具和篮子。
“姐姐，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是啊，这个小铲子也是给你准备的，到时候你就跟在我们身后，一起挖野菜采蘑菇。”
温音如牵起她那小小的一双肉手，一边回答她的疑问一边跟着张瑶她们走出裴家大门。
快要跨出门槛时，若若忽然停住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有些瑟缩地探出半个头望了望四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外面没人。
可惜，老天并未如她所愿。
等她们吃完早饭，已经是快八点了，这年代的人喜欢早睡早起，这个时候都已经早早吃完饭，带着板凳坐在院门口或者大树下，跟别人扯长家长里短了。
听到开门的吱呀声，村妇停下说话的嘴巴，朝着裴家望去。
若若有些紧张，踏出门后就一直跟在温音如身后，低垂着头不说话。
“若若，怎么了？”
察觉到身边小人儿的异样，温音如半弯着腰柔声询问她。
“为什么低着头啊？”话刚说完，一旁的小黄狗对着若若一行人狂吠起来，吓得她往身边温音如身边一藏，躲进怀里。
“去！”曲谭走在最前面，余光扫到身后的俩人，察觉到若若的害怕后赶紧在路边捡起块石头，砸在小黄狗身边。
黄狗被吓了一跳，夹着尾巴呜咽着躲回窝里去了。
不等温音如继续问询，坐在树底下看了半天戏的女人们忍不住了，扯着嗓子招呼道：“哎，温知青你们怎么从裴家出来了？”
她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用耳朵一听，就知道问这话的人没安好心思。
张瑶她们见她不说话，也没搭理那边的女人们，心思细腻的温音如发现了问题，从刚才出门开始，若若就一直低着头，尤其是听到有外人说话的声音，更是把头又垂下几分，恨不得扎进地里。
想起书中原剧情一闪而过的描写，裴父失踪后之前一直看不惯裴家的人，抓着对方孤儿寡母没人撑腰的弱点，没少在背后说小话。
若若不是没出过家门，但每一次都是裴寂带着她，小姑娘虽然小，也在艰难的生活里学会了看人眼色。
一来二去，若若就下意识抵触村里的人，也抵触他们说阿妈坏话。
见温音如一行人不说话，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就径直离开，那人只敢欺负欺负小孩子，不敢惹大人，表情嫌弃的对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狠狠唾弃了一口。
像是不解气，扭头跟身边一起纳鞋垫子的妇人道：“看她那骚样，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也不知道让哪个男人上了炕！”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邪恶更明显了，“裴家不是有个儿子吗，没准和那小子有了奸情，指不定现在肚子里就揣了孽种呢！”
这话说的实在过分，身边有人听不下去了。
“老六家的，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温知青父母可是厉害人物，咱们可不能这么编排人家。”
有人也跟着附和：“是嘞，俺家男人昨晚去知青点来着，说是女生宿舍房顶漏了，她们是被老李叔安排过去的。”
“老六家的，你这还怀着孕呢，说话可要积德啊，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而且那裴二现在在城里呢，咋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嘛！”
裴寂去城里汽车社上班这事全村都知道，走的那天也有人看见，更何况她们也没看到温音如和裴二有什么交流，瞅着就不像一路人，反倒是新来的哪个苏野，瞅着和温音如有夫妻相。
“咋？你们不信我说的？”女人看着众人无语的表情，气的把鞋垫子往地下一丢，叉着腰说狠话，“裴二和她肯定有一腿，不信你们就等着瞧！”
不靠别的，全是第六感给她的信心。
温音如那大小姐做派，平常最看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了，以她的性子，肯定宁愿冻死也不会去裴家，更何况还牵着裴家那丫头的手，笑的一脸温柔样？
尤其是听到她说的话后，那一脸护犊子的表情，哪像是假的？
说完，她临走前又补上一句：“等着瞧，到时候要不是，我把这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