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想过来问问有没有空闲的房子出租?最好是独院的。”姜戈说。她带着孩子最好住独院的,隐私性好,她经常出门,孩子们在家她也放心。
老太太想了会儿,凑到灯底下,翻了翻自己记事的本子,抬头说道:“独院的没有了,我家二层刚好空出来了,两间房,一个小客厅,单独隔开的,厨房我平时不用,你要用也可以。”
姜戈想了想,问道:“房租多少?”
“我的房子都是好房子,不漏雨,年租二十块,押金十块,屋内有损坏押金不退。屋里有啥坏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免费修。”
姜戈不了解房价,她特意留出来一百块,没想到房租年租还没有五十块。“那我先去看看房子合适不合适再租下来吧。”
老太太也不是磨蹭人,听姜戈要去看房子,连忙起身锁门带姜戈去看房子。
没想到房子就在门头房后面巷子第三户,老太太边开门,边给姜戈介绍:“这整个巷子靠北边的全都是我的房产,直到前面的十字路,住在这里的都是我的租客。
嗯,很平淡的语气却说出令人羡慕的话来,这个年代有半条街的房产,堪比后世的整栋楼。
从大门进去,院子很小,开门口的是厨房正房旁边的偏房,顺着偏房外面的楼梯上去就是二楼。
老太太介绍道:“之前的住户是一家子,所以每个屋都有床,厕所在后院,下面的门口旁边两个门,靠外的是厨房,靠里的是厕所。厨房烧蜂窝煤最好,烧柴火走的时候你得给我刷墙,造的灰呦呦的我不喜欢。”
“我也不怎么会做饭,放心我会给你维持好的。”姜戈说。
老太太听姜戈不做饭,嫌弃的不得了,斜这眼嘟囔道:“小媳妇佳家家的不做饭吃啥?对了,你们一家几口子住?”
“就我和两个孩子。”姜戈如实说道。
“男人呢?我的地方可不让不三不四的女人住哈?”老太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姜戈,看她穿的就不像正经小媳妇,红裙子,白衬衣,那小腰一小把,胸脯鼓鼓的,头发剪的不伦不类的。
“放心,大姨,我不会找不三不四的男人过来。我和我男人离婚了,带着两个孩子找个落脚的地方做生意。”姜戈说。
“你做什么生意的?”老太太问。
“我卖衣服,放在你店里那一大包就是衣服。”
“哦,怪不得穿的这副模样呢,单独带孩子,以后最后不要穿的这么鲜艳,不是老妈子多说话,外面坏人太多了。”
姜戈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收摊太急,没来得及换下来而已。
房子看好了,今晚就没打算回肖家村,孩子在家她放心,打算卖完再说。
回去到店里,老太太从抽屉拿出两张租房契,写的也挺像那回事的。
老太太站在她的身边看她签的字,问她:“原来你也姓姜呀?”
“是呀,你老友也姓姜?”姜戈写完递给老太太,随意的说着。
老太太点了点头:“当年我俩在城里那是有名的两只花,后来战争爆发了,她说参军去了,之后就没有音响了,也不止参了哪门子军,老家都让抄了,说她是特务。家破人亡的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姜戈只当老太太想起过去的故事,也就没再询问。
姜戈白天卖衣服,晚上简单的住在二楼,也没急着置办东西,凑合着住了五天,才算把带回来的衣服全都清了,晚上窝在床上,趁着那小小的煤油灯光数着自己挣得钱。这几天回来洗洗倒头就睡,也没来心思数钱,这终于买完了,才好好的数数。
当时带了一千一去的,拿衣服乱七八糟的花了七百,路费抛去,自己净挣了两千,一沓一沓的数好,分两个包包起来。
她没有户口本估计不能办存折,存在银行可比天天藏在身上保险。可她没有户口本。
包好,塞在胸前的缝隙里。这次去南方见有内衣,带了五件,自己留了两件,把中间割开藏钱用,其余的卖了,卖的很是艰辛,都觉得害羞,不敢要。
藏好钱,没什么可消遣的事情做,只能睡觉。打算明天回肖家村看看孩子,等她下次回来时,把家里好好布置布置,再把孩子接来一起住。
心里盘算着,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睡到十一点多。估计是最近累了,连忙起床收拾好,带着给姜文青和王爱萍带的衣服往肖家村赶。
小跑着下楼,刚打开门,就见一时尚的妇女和对面的教授拉拉扯扯的。女的很不耐烦的拉着男的一顿骂,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那教授还很耐心的和她讲着:“孩子就是不愿意见你,我能怎么办?他不愿意把地址告诉你,我也不能替孩子做主。”
“你真是个孬货!我是孩子的妈,他怎么会不见,肯定你跟他说什么坏话了!”那女的拿着包对着教授就是一顿猛砸。
“我能怎么跟他说你的坏话,当时咱俩离婚的时候,他就十岁了,他什么不懂?”
“我不管,你给我孩子的地址!我要见他!我是他亲妈,我十月怀胎生的他,把他照顾大的!”
手里了的包不停的挥向她的前夫。
这几天断断续续的也听房东老太太介绍过胡同里的人家,也包括住在对面大学教授霍原的故事。动荡岁月,教授因为曾经留学的原因被下放,曾经主动追求教授的妻子在下放的前夜毅然决然的要求离婚,霍教授要求她带着孩子一起走,可前妻担心带着留洋派的儿子不好找下家,拒绝了,听说那一晚吵的很凶。之后他们两口子就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见过。
霍教授带着孩子被下放偏远地方八年,前妻也已经嫁给省委高官,却迟迟没有孩子,现任丈夫有权不缺钱,也有亲生孩子,亲生孩子对后妈不亲,听说霍教授回到学校教学,执意要找儿子,是真想儿子还是另有目的大家都知道。
霍教授的儿子在农村时,就已经考上大学,到底是那所大学,霍教授只字不提,也是儿子心里怨恨亲妈,不愿意透露地址。
姜戈头一回见霍教授被前妻砸的狼狈不堪,塞在西装裤里的衬衣被前妻扯的不在整齐,可霍教授却没有躲也没有怒意,任由前妻欺负,忍不住发声道:“我说,这位女同志。这样影响市容。”
“影响什么市容,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姜戈没有恼怒,依旧平淡的说道;“我不是多管闲事,就算你逼问出来孩子的地址,孩子就会见你吗?父亲在这里,孩子迟早会回来的,到时再见吧。”
母亲见孩子,这时谁都拦不了的,哪怕她见的目的不纯,但她还是孩子的母亲。
霍教授的前妻听姜戈的话,停下打霍教授的动作,整理好自己有些微凌乱的衣服,朝姜戈走了一步,远远的上下打量了姜戈一眼,略有轻蔑的笑了一声:“你不会是这个孬货的追求者吧?我跟你说,他就是徒有其表,其实什么都不是,还不如一个个体户。我当年就是被他的外貌欺骗了,才耽误了自己,不然我现在嫁市长,都轻而易举。”
霍教授站在原地,听前妻污蔑他们曾经的感情,心里没有一丝丝的不快,估计是时间久了,一切都淡了,只是觉得她有些过了,“赵圆圆!”喊了她名字一声。
赵圆圆瞥了一眼霍原,冷哼了一声“就算你不告诉我,早晚我会知道儿子的地址的。”说完拎着小皮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圆圆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姜戈和霍原面对面站着,觉得略有些尴尬。“霍教授是个很好的人,我觉得你不是你前妻嘴里那么不堪的人。”
这段子日,虽说她早出晚归的,但偶尔会遇见霍教授,不是去买菜回来,就是买花回来,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
“谢谢。”霍原笑了笑,随后垂下头去。
叫姜戈看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她觉得两个人这样站着很尴尬“哪个。。。霍教授,我有事情先走了,你忙吧。”
霍原缓缓抬头笑说“慢走。”
等她回家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家里只有吴珊珊带着两个小孩在家,姜文青和王爱萍估计是出门收菜去了。
吴珊珊趁着妹妹和小宝睡觉,准备把早上妹妹尿的戒子洗好晒起来,省得下午没有戒子用。突然听到门推开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姜戈回来了,连忙朝姜戈跑去,惊喜的喊道:“妈,你回来了。”
这几天伙食不错,吴珊珊的脸上可算是有一些肉了,也白了许多,整个人都有光了,个子也拔了不少。
揽着吴珊珊的肩膀,往里面走,问道:“妹妹睡了?这几天妹妹听话不?”
吴珊珊点了点头应道:“妹妹每天就是吃了睡,醒了吃,也不哭闹,可听话了。”
“是吗这几天可是辛苦你了,妈妈给你买了礼物。一会儿拿给你。”
“我不要礼物,只要妈平安回来就行。”吴珊珊很乖巧的盯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