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抽象

    这个世界抽象的不止我一个。

    或者说，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身边人的思维模式也跟着越来越抽象了。

    我这边刚和阿月绑完秋千，下一秒夫子就过来了，看见我在树杈子上使劲儿系绳子就以为我要上吊自杀或是我俩殉情，赶紧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类似于我之前说的话，劝我好好活下去。

    然后，夫子对阿月说：“不要带坏她。”

    我就对夫子说：“不要说他。”

    再然后，我就又和夫子吵了起来，没错，当着阿月的面大吵了一架。

    可能是吵的太上头，到后面我俩什么伤人的话都开始往外泼——

    夫子说我翅膀硬了不听他管教了，不把他这个兄长夫子放在眼里了。

    我说我不是不尊重他，只是有些事是我自己的私事，我自己的私事当然只有我自己能处理，夫子插进来反而会乱套。

    夫子又说，好好好，他插进来乱套，那他以后就不管我了嘛，反正我眼里早就没有他这个夫子了。

    我也说，夫子你简直是无理取闹，那有这样说，明明我很在意夫子你的嘛，况且我喜欢阿月怎么了？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就是喜欢阿月，就是想要跟阿月在一起。

    最后，夫子冷不丁红着眼尾朝我吼道：“那你就只喜欢他的吗？不喜欢我的吗？！”

    我：“？！”

    不只是我，一旁一直劝我的阿月也冷了。

    是的，整场吵架中阿月一直扮演者和事佬的尴尬身份，只是后面因为我嫌他耽误我发挥被我拉到一边，不让没再掺合进来而已。

    我不知道夫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说，我决定这句话很抽象。

    于是，我也抽象地回答他道：“我也很喜欢夫子的嘛！我喜欢阿月和我喜欢夫子有什么冲突嘛？阿月就是很温柔很耐心啊，像我娘亲一样很会安慰我让我开心，那夫子也很好啊，像前辈像先生一样指导我让我明事理，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啊，我都很喜欢很喜欢，为什么夫子你偏偏就要我那阿月来和你比较？明明你们两个人都是不同的类型，夫子你又在吃什么醋啊？！我又不是有了阿月就不要你了！”

    夫子也冷了咬文嚼字了一会儿，才回复了平时的语气超我说到：像娘亲，哦，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他就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朝阿月道谢，说这么多天辛苦他照顾我了，此前是他理解有偏差才会导致事情变成这样，不若上屋里慢慢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夫子这样像是送了一口气似的。

    就好像埋在脚底的炸弹突然被清除，脑海里一直被拉响的警笛声忽地偃旗息鼓，在没有半点动静。

    不是，夫子他到底在什么啊？

    我本来脑袋就不好使，他能不能别在这样打哑谜了？

    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会死吗？！

    之后的事，就是夫子和阿月互相请进屋，却把我一个人留在院子里。

    我闲着没事干，就把秋千扎好，坐在上面荡秋千。

    我不记得他俩究竟谈了多久，只记得秋千咯吱咯吱地悠了一下又一下，影子也要追赶上花坛的边缘时，他们俩出来了。

    两人似乎答成了什么和解，又好像达成了什么秘密，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不是很清楚。

    但夫子不阻止我和阿月在一起玩了，阿月看我的目光里也夹杂了更多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俩的对话是不是对我有益，但这种被当做商品衡量来衡量去的感受很不爽。

    我可以很正经地说——

    我生气了。

    本来我都想好今天怎么玩了，但因为这件事，下午都过去一大半了，再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我今天一天都做什么了呢？

    和夫子吵了好几次无意义的架。

    “我真的要生气了！”我抓着秋千的荡绳，将自己越荡越高，毫无保留地表达着我的不满，“本来我今天好不容易放假可以出去玩，但因为夫子和阿月，我到现在连院子门都没有跨出去，就连春桃姐都被你们吓走了，明明我昨天答应她今天要一起看话本子抱着对方一起睡来着……都怪夫子和阿月啦！我真的要生气啦！”

    我自己荡的高高，就显得一旁的阿月和夫子矮了些。

    他们被我的影子压住，就再也反抗不了半分，只能任由我埋怨。

    “吱——”

    秋千被刹住，我抬眼看着面前这两个我最熟悉的人，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又欲言又止。

    我火了：“怎么不说话？是生性就不爱说吗？这样，你们一个一个来，夫子 你刚才跟我吵的最凶，你先说。”

    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在古董店当老板的原因，我这话已经摆足了老板的架子，只是这时候的我还没发觉到，只决定自己说的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完全没有别的心思。

    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我不这样想，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这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