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春桃
我很明白我自己——
自恋又自大，却脆弱的得像个瓷娃娃，只轻轻摔一次下就会出现裂痕。
就算阿月不说，我也能知道些端倪。
我跳得那个舞，在他们眼中，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不要让我一个人辨别嘛，我辨别不出来的。
我从小就是这样长大，哪里知道好或坏？
我心里没底，只下意识紧紧靠着阿月。
阿月还像在院子里那样，静静地拢着我的手望着远处发呆。
他的手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抖一抖，但较春天时已经稳了好多。
他说过的，在遇见我之前，他总会心慌手抖到连茶盏都拿不稳。
他把我当做他的药引，可惜，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月。”我唤他名。
他转头看我。
我按着他的头，与他眉心贴眉心。
“阿月。”我抖了抖睫毛，抬眼看他的眸，“阿月，我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若是我做错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我能接受，也可以改，但请别让我蒙在鼓里。”
“阿月，告诉我，我刚才跳得，在众人眼中，究竟算的是什么？”
“他们都说我是妓·女养大的孩子，自然有旁人不会的本事，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我既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若是有了肯定，那我当年算什么？
一边恨意滔天，一边又在勾引。
这到底算什么？
这比活寡了我都难受！
阿月没有立即回答我。
他将我搂在怀里，一下接一下地捋着我的脊梁骨，迭声喃喃着：“好羲和，乖羲和。”
真的好像一个娘亲在哄自己的孩子呢。
我明白了。
哎呀，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玩呢，搞得这样不开心做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又开心起来：“阿月阿月，给你看我采的花！”
说着，我从他怀里抽身而出，从一旁拿来我采了好久的花。
虽然，有很多都是大家帮着采的……
我不管，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我的就是我的！
“好看嘛？全都送给阿月哦！”我将花束递到他怀里，眨巴着眼睛问他，“开心吗？开心吗？”
他也没想到我情绪转换的如此之快，眉头轻扬后，又笑了：“好看。”
说完，他将我给他编的花环戴到我头上。
“这样更好看。”
哪里好看啦，大了一圈呢，都歪到我脸上来啦！
“我不管，反正呢，今天我开心，大家也得开心！”
我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掏出荷包朝众人走去。
阿月就跟在我身边，跟侍卫似的，笑着任由我闹。
“我开心呢，就喜欢让大家也开心，来，说一句‘我家老板天下第一可爱’来听听！”
众人好像很羞涩于说出这句幼稚的话。
只有小六子不会，他心智不全，只知道听他老板我的。
他超大声地喊道：“我家老板天下第一可爱！”
“真乖真乖！”我从荷包里摸出个银元给他。
此举一出，其他人也跟着效仿：
“我家老板天下第一可爱！”
“我家老板天下第一可爱！”
“我家老板天下第一可爱！”
人，就是这样被驯化的。
我很开心，被逗得咯咯直笑，干脆将银元朝他们一撒，“我喜欢，叫大声些。”
大家叫得更卖力了！
然后，人堆里，传来清脆又超大声地一句——
“我家老板天下第一无敌巨可爱！！！！”
我懵了。
呃……什么情况？！
好多形容词！！！
好羞耻啊！
一下子，众人都安静了，纷纷离声音来源退后一步远。
这下，我看清了刚才发出叫喊的人。
是一个年纪较我稍长的小姐姐。
因为刚才喊得太用力，双颊通红还在咳嗽。
发现我在看她，她通透明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少夫人！夫人怕您以后经营珠宝行太累特地派我来照顾您日常起居我叫春桃我好喜欢少夫人您！”
她这一个介绍给我老底全揭出来了。
伙计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震惊：
“少夫人？”
“什么少夫人？小老板成婚了？”
“珠宝行？小老板居然还开珠宝行？”
“什么？！”
见我面上挂不住，春桃又活泼开朗的解释道：“是呀，少夫人和少爷可是指腹为婚，可惜少爷前几年死了，只留下少夫人一个人，好可怜的。少爷也是好福气！要知我们少夫人可厉害了，琴棋书画什么都会，还很……唔！”
言多必失。
我赶紧将她捂住，拖到一边，让她保证安静后才松开她的嘴。
“呃……抱歉，我刚才有点粗鲁，还请不要介意。”我不自在地扣了扣脸颊，眼神闪躲，“那个……在外面叫我羲和就好，实在介意的话，叫小姐也行，不要叫我少夫人了，好尴尬。”
不是我矫情，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接触，一时间有点惶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她相处。
“嘿嘿，好的小姐，对不起小姐，我下次一定注意。”她咧嘴挠了挠后脑勺，发现我偷偷看了一眼阿月，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跟我保证到，“小姐放心，今天的事我半个字都不会跟老爷夫人说的，我嘴严着呢！”
“哦对了，差点忘记跟小姐说了，我是春桃，我爹是杨家的管家，夫人说让我好好照顾小姐您，我爹也说让我好好跟着小姐您学习，虽然我现在还什么都不太会，但是洗衣服做饭什么的我都可以的，希望小姐不要嫌弃我。”
怎么会嫌弃？
可可爱爱的小姐姐我喜欢还来不及。
怎么会嫌弃！
可我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地方能用到春桃姐的。
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至于吃饭的话有阿月可以蹭呢，还真不太习惯有个人跟在我身边伺候我。
不舒服，像被人看着。
“那个……”我有点紧张，咽了口唾沫，“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是能认识姐姐我是非常开心的，嗯……我实在不知道我这边有什么活可以做，不过姐姐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跟我住在一起，如果不嫌我太吵的话，还有那个……哦对，见面礼！”
我从荷包里摸出来一把金叶子递到春桃手里。
“很抱歉，因为我从小没有见过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但我真的很喜欢春桃姐，这些是见面礼，希望以后可以好好相处，呜……”